《无脸怪和江流儿》九色喵

7、人间烟火（7）

　　到了大牢，还没进去就听见一个男人的惨叫声，还有一群男人充满恶意的嬉笑声。
　　无脸怪惦记小和尚，赶紧急匆匆跑了进去，陈临更是不快，他本人也是纨绔子弟，不过最喜欢装成父母官给人主持公道，这次自然也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但他觉得程老三可是一点眼色都没有！
　　卢师爷摸了摸自己胡子，解释说:“大牢里脏乱，想必程牢头也是怕冲撞了少爷。”
　　陈临嗯了一声，心平气顺了些，跟着进去，不出意外看到一群衙役围着一个囚犯用刑，不过这囚犯几乎□□，后背脏兮兮的，蓬头垢面，只有屁股那儿有点白，但也布满了腌臜的浊液。
　　陈临平日也有几个酒肉好友，其中卢家小公子就好男色，他虽然不喜，但也见过，所以一眼就看出来发生了什么。
　　程老三跑到一旁抱着孩子，摸着他脑袋安慰，看上去很是袒护，几个衙役二话不说都跪下来，喊了句“临少爷好，卢师爷好。”
　　然后就面面相觑。
　　场面尴尬又诡异。
　　其实衙役们对囚犯用刑是再正常不过，如果侵犯死囚，也没有人会把事情捅出去，更何况今天程老三不在，大伙难免去找茬助兴，没想到这个死囚自己冒出来，说什么和尚和妖怪，什么程老三被妖怪附身了，他们自然不信，顺手把人提出来揍了一顿，本来不干那小和尚的事，结果人小孩来了句今生做的孽定然要下地狱之类的佛语，于是顺手把小和尚提出来也教训了一顿。
　　用刑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来的，也或许那囚犯本身细皮嫩肉，尤其是屁股又翘又圆，勾得人心痒痒，然后就有了几个人轮流发泄的事，大部分人都没进去，其实就是羞辱，他们都正常男人，哪会干那龙阳断袖之事，不过似乎有个兄弟进去了……
　　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对一个男囚犯干这事，还被上司逮个正着，不由得有些忐忑，纷纷用眼色示意程老三让他求情圆场，结果人跟木头一样抱着小和尚不说话，几个人都是又急又怕。
　　卢师爷自然知道牢狱腌臜之事，沉吟片刻道:“临少爷，想必是这囚犯顽固不化，才有了用刑之事，不过这些衙役着实过分，如何处理还请临少爷下令。”
　　话一出口，几个衙役纷纷磕头求饶，嘴里皆是“临少爷，我们再也不敢了，求临少爷开恩”之类言语。
　　其实陈临只是县令公子，严格来说陈老三和卢师爷都有处理这种事的权利，不过如今卢师爷推给了陈临，不仅没让他觉得烦恼，反而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尤其是看到这么多衙役跪在他脚下痛哭流涕的样子，陈临格外地爽！
　　沉吟片刻，陈临说:“念你们是初犯，每个人十大板，以儆效尤。”
　　十大板对于成年男人来说不算什么，但也疼痛，不过想到应该也没有哪个人不长眼真打，众衙役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连连道谢。
　　陈临处置了这些人，又摆出温和的脸色走近那小和尚，把手中的血书掏出来，问:“你就是江流儿？”
　　信上自言十岁，看着顶多只有七八岁，跟小萝卜头一样，不过白白嫩嫩，相貌更是精致秀气，自有一份独特的气质，如果不是小光头太显眼，真难以想象竟然是个小和尚！
　　江流儿似乎被吓傻了，黑色的眼珠子呆呆地看着某个地方，无脸怪抱着他，无声安慰。
　　卢师爷见状，忙低头摇了摇江流儿:“小和尚，小和尚？”
　　江流儿一个激灵，仿佛终于清醒过来，如受惊的兔子惊恐地看了卢师爷一眼，眼珠子转到无脸怪身上的衙役服，更是重重地推了无脸怪一把，无脸怪猝不及防，一个大男人竟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而江流儿也昏了过去。
　　无脸怪大惊失色，上前抱着人摇晃，卢师爷蹲下来摸了摸小和尚的脑袋:“这额头烫得吓人，赶紧请个大夫过来吧。”
　　旁边一个衙役插嘴道:“这小和尚犯了偷窃罪，按理该让他自生自灭。”
　　陈临想了想，斥道:“案子未审，怎么他的罪名就定下来了？而且小师傅年幼，大牢毕竟潮湿阴暗，既然有冤屈，不如先安排到前院，待病好了再审，程老三，你就先照顾他吧。”
　　见程老三抱着人就往外走，理都没理他，陈临又感觉不舒服了，深呼吸几口气，愣是憋住了，吩咐身边的小厮:“去找个房间把小师傅安排了。”
　　小厮领了命，忙颠颠地去追无脸怪了，卢师爷道:“临少爷，还有这个死囚……”
　　陈临背着手，道:“虽然是死囚，但期限未至，拿着伤药抹抹吧，你们几个可别让人死了。”
　　几个衙役纷纷保证:“知道了，临少爷放心。”
　　陈临这才满意了，抬头挺胸走出大牢，卢师爷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几个衙役一眼。
　　几个衙役对视看了看，为首的男人叫李虎，生得也虎头虎脑，这场游戏也是他主导的。
　　管事的走了，惹事的还在。
　　死囚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意，衙役们的眼神比刚才还要恐怖许多，密密麻麻地凝聚在他后背上，在劫难逃。
　　“兄弟们，少爷可是要我们拿药给人治伤呢？什么药最治？”
　　“虎哥我知道我知道。”一尖嘴猴腮的衙役凑上来，眼中恶毒而诡异。
　　李虎故意拉长了声音:“哦——快拿来拿来，省得让少爷怪罪我们。”
　　死囚屏住呼吸，他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可他毕竟阅历浅，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只是觉得不对劲……
　　他真的害怕了，他害怕了，他明年才斩首，为什么……为什么沉不住气自己跑进这群狼的视野里……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