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blsky

3、第 3 章

　　空旷的场馆都静了下来，灯光也暗了下来，苏绫琳戴着耳机，将剩下的功能饮料和毛巾分类收拾，抬头环视了一周，与挥汗一声，挥洒青春的热情不同，她有一种退潮过后宁静的感觉，仿佛在这一刻是属于自己的主场。

　　在她晃神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大门，逆着光，刺眼的光线让她看不清来人，她难受地揉了揉眼睛。

　　似是知道她的处境，李凌率先发声：“辛苦了。”

　　是他！

　　苏绫琳心里激动又紧张，有点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问：“凌队，你怎么...在这呢？”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这！

　　想起什么似的，苏绫琳倏然看向黑蒙蒙的一角，朦胧中却没有一个人影。

　　在她思索间，李凌把水中的矿泉水放在一旁，弯下腰，撬起座板，捡起在卡在椅背的瓶子，往垃圾桶随手一丢，哐当进筐。

　　李凌懂她接下来的话，还没给机会她问出口，解释道：“那群小崽子太脏了，我晚点洗。”

　　此时，手机提示音响起，苏绫琳立刻掏出手机，来自苑尤尔的微信——【如果我继续留在那里，岂不是太不识趣了，晚点见。】

　　苏绫琳无奈地笑了一下。

　　夕阳西斜，遍地灿黄，人流络绎不绝，苑尤尔伸了个懒腰。

　　她对这里不熟，漫无目的地在外面闲逛，校园，对她来说，在两年间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如今心里畅快了些。

　　瞧见一个舞室，透过透明的玻璃，里面空无一人，她跃跃欲试。

　　屈伸、踢腿、跳跃，这些动作早已融入身体，紧绷的身体也随即变柔软，心无旁骛地享受这份属于自己的天地。

　　走道里传来越来越近的谈话声，苑尤尔环顾一圈，直接转身，灵活地躲进窗帘。

　　“姚梦，你去哪了？”

　　姚梦心情不好，直接不理会她。

　　“你都不知道，苏绫琳找了个替补，抢尽了风头，还上传到校园网，热度第一。”

　　“什么？你再说一遍。”

　　姚梦停止了脚步，一脸不可置信盯着她。

　　女生不再多说，直接打开视频，递给她。

　　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姚梦，女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啪’一声，手机屏幕直接裂成网状的裂纹，女生心疼地捡起手机。

　　却被姚梦的眼神的凶狠震慑住，把嘴边的不满咽回去。

　　“这个女生是谁？”

　　“不知道。”女生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废物！都被人骑到我们头上来了。”

　　“跟帖的人纷纷都在夸赞她，有脑子想想也知道，她顶替的是我的位置，就是在骂我不如她。”

　　更气的是，那个一闪而过的侧脸，印象深刻 ，最最最不能忍受自己看上的东西被人抢走。

　　姚梦气得连刚做好的美甲都掰断了一半，血滴到地下，她都浑然不知。

　　“梦梦，你的手...”

　　姚梦此刻才惊醒，心里止不住地怨恨，皱着眉，“走，陪我去医务室。”

　　待到两个脚步声渐行渐远，苑尤尔从幕后出来，她揉了揉耳朵，看来到哪里，都有八卦可听，原来是当八卦女主角的感觉是这样，被人妒忌的感觉还不赖。

　　*

　　“苏姐，这里。”

　　万昊眼尖手快，瞧见苏绫琳和一个女生在门口张望，站起身，挥手招呼她。

　　苑尤尔注意到那一张桌子，有5个男生，边走边打量了店内的装饰，生意不错，只剩下两张桌子有空位。

　　看大家投来的目光，苏绫琳主动为他们介绍：“这是我的闺蜜——苑尤尔，欢迎吗？”

　　“大家好，可以叫我尤尔，很高兴认识大家。”

　　苑尤尔微微一笑，大方地接受大家的注视。

　　“欢迎欢迎，一万个欢迎，小姐姐请坐。”

　　万昊起身，位置不够，他手疾眼快，在隔壁桌搬来一张椅子，邀请苑尤尔坐下。

　　献殷勤的狗腿模样，让苏绫琳有点忍俊不禁，“那我呢？”

　　“小姐姐第一次来，我得先照顾客人，再说又是苏姐你的朋友，那我怎敢怠慢。”

　　一番说辞，说的苏绫琳无法反驳，看他如何圆场。

　　万昊用手拂了拂莫须有的灰尘，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绫琳见状，哭笑不得，享受着这般待遇。

　　苏绫琳加入的时间不长，在正式加入之前在球队实习过一段时间，对球队的事务十分上心，尽心尽责，全队都对她非常信赖。更是因为她是女生，心思细腻，面对一帮粗枝大叶的男生，难免会唠叨和说教，让她有种当了几个儿子的妈妈的感觉，所以尽管她的年龄比大部分的球员还小，还是会尊称一声姐姐。

　　面对万昊的挤眉弄眼，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苑尤尔的气质出众，静静地坐在那里，都会吸引人的目光 ，不认识的人认为她是一个高冷的女神，不敢顺便搭讪，怕留下一个不好的第一印象。

　　苏绫琳捂嘴轻咳了一下，在他期待的目光，她环视一周，看大家眼神都在催促自己，心中不免好笑，慢悠悠地说：“我和大家介绍一下吧。”

　　“我从右手边开始介绍吧，这位是蒋江，是我们队里的老大哥。”

　　蒋江长相偏成熟，性格沉稳，笑着和苑尤尔点下头。

　　“第二位是李奥，是队里的大前锋。”

　　李奥剃了一个利落的寸头，看的出来，本人和外表一致，是一个直爽的男生。

　　他一眼就认出她是那个小仙女，他兴奋地问：“小姐姐，今天的啦啦队领舞是你吗？”

　　此言一出，大家的目光多了一份探究的意味。

　　“哦，学校官网讨论区的热度最高的帖子，就是上传了你的视频。”

　　万昊恍然大悟，翻出手机，找到自己收藏夹，点击进去。

　　视频不是很清晰，看起来是放大拍的，镜头有些摇晃，模糊的画质却增添了一些氛围感，视频里的女生身材高挑，身材比例很好，腰细腿长，大方自信，动作干净利落，踢腿的高度和动作的流畅度，在人群中格外地惹人注目。

　　李奥抢了过去，开始读起下面的评论：

　　【给大家一分钟的时间，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

　　【我丢！锦体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看的美女？】

　　【视频末尾，我发现小姐姐对某个方向竖起个友好姿势，只看到一闪而过的侧脸，也好像是帅哥。】

　　【是呀，我也看到了，两个人颜值都不错，好好磕。】

　　放浪不羁的讨厌模样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李奥把进度条拉到即将结束，在一晃而过的模糊画面中，穿灰卫衣的人分明就是尚天。

　　“小姐姐你好棒呀！”万昊把从发愣的李奥手中抽回手机，不由地赞叹道。

　　苏绫琳扬起脸，得意地道：“那是自然，尤尔可是专业的。”

　　“怎么说？”

　　开口的是蒋江，他也是觉得苑尤尔的气质不凡，不像是体育圈的。

　　苏绫琳顾虑地看了一眼苑尤尔，后者很快地解释道：“的确，我是跳芭蕾舞的。”

　　霎时，大家都整齐划一地看着她，苑尤尔早已习惯了这种注视，眉眼灵俏，“怎么了，跳芭蕾舞的难道是外星人？”

　　瞬间，大家都被这句话逗笑了，气氛热烈，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趁着这个良好氛围，苏绫琳继续为她介绍。

　　“至于最后一位嘛...”

　　苏绫琳故意拉长语气，见对方撅嘴，不忍心再逗他，才继续道：“队里的小弟弟——万昊。”

　　这时，万昊的表情来了个360度的大反转，笑嘻嘻地说：“小姐姐，你好呀。”

　　苑尤尔嫣然一笑，“叫我尤尔就行，很高兴认识你。”

　　面对漂亮的小姐姐，万昊羞涩地挠了挠头，余光瞄到正往这边过来的服务员，匆忙地逃开，“菜快上了，我去帮忙。”

　　“害羞了，哈哈哈。”

　　被打趣的万昊耳根都红透了，步伐加快了。

　　刚接完电话的蒋江从外面进来，“教练今天不来了，懂得都懂。”

　　见苑尤尔眼神不解，李奥主动解答：“妻管严。”

　　大家相视一笑，蒋江主动为唯一不知情的苑尤尔讲述了教练的往事。

　　“来，开吃了，别傻笑了。”

　　万昊把香喷喷的烤翅和牛肉串端上桌了，勾得饥肠辘辘的众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苏姐，尤尔你们快来吃，等会被这群饿狼吃完就没了。”

　　万昊打掉这群蠢蠢欲动的饿狼伸来的魔爪，夹了几样美食端到她们面前。

　　他转头又发现不对劲，才恍然发现少了人。

　　“对了，凌队和尚天怎么还不来？”

　　“江凌去洗澡了，晚点来。”苏绫琳解答道。

　　李奥乘机拿了一串牛肉串，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回答：“尚天有事，不过来。”

　　“他有什么事，还不是去泡妞！”

　　万昊语气有点冲，原本轻松的气氛有些僵硬。

　　“话不可以乱说。”

　　李奥放下竹签的力度有点大，木桌被震得晃动。

　　众所周知，尚天是李奥的死党，冒犯尚天几乎等同于侮辱他，也难怪他为兄弟抱不平，这下气氛彻底冷了下来。

　　“大家评评理，尚天有几次参加过球队集训！”

　　锦体的篮球队是热门专业，数年积累的每届奖杯捧回摆在学校展览是其他项目的十倍，让人瞠目结舌。

　　想进球队的人数不尽数，关于尚天是关系户、不参加集训，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的流言喧嚣尘上。

　　“怎么回事？”

　　江凌注意到大家的表情不对劲，他笑着说道：“我来晚了，先自罚三杯。”

　　“凌队凌队！”

　　注意力暂时转移到了江凌身上，两人虽然臭脸，却没有再说一句。

　　灌了几杯酒的江凌，小麦色的肌肤泛出一抹红，他脚步不稳，踉跄地跌坐在椅子。

　　苏绫琳见状扶了他一把，平时他很少喝酒，没想到酒量居然这么差。

　　“凌队，你这也太弱了吧？”

　　“谁说的，我还能喝。”

　　说着，他就要站起来。

　　“别闹了，喝不了还逞强。”苏绫琳喝斥一声，起哄的人看她的脸色不佳，识趣地闭上嘴。

　　唯有意识不清晰的某人，指着她说：“你好像我的姐姐哦。”

　　“那么凶。”

　　“ ... ”

　　苏绫琳认命地将人安置在一边的椅子上，所幸人意思不清醒，但是醉后的也比较乖，偶尔鼓囊地说上几句。

　　苑尤尔自然明白好友的意思，逗了她几句就让她去好好照顾人。

　　吃饱喝足后，大家晚了“填酒游戏”，轮流加酒，溢出来的人就要罚把酒全喝掉。

　　几轮下来，几个男生喝了好几杯，苑尤尔被罚喝一杯，但比起在法国，这一杯对她来说，不过是开胃菜。

　　苏绫琳看她正在兴头上，也仅仅同意她喝一杯。

　　护崽心切的苏绫琳担心好友，她主动提出要散场，尽管大家意犹未尽，看在她的份上，还是同意了。

　　万昊和蒋江合力地把江凌抗进出租车，苏绫琳准备在后座方便照顾对方。

　　苑尤尔没有打开前门，她调皮地一笑，晃了晃手机，笑着说：“我叫李叔来接我，你不用担心我了，你先送江大队长回去吧。”

　　苏绫琳不同意，苑尤尔不由分说地将她塞进车内，迅速地关上车门，“晚点给你信息。”

　　苑尤尔眼见着车越行越远，才停止挥动手臂，她不禁地捂住双臂，觉得手臂的痛痒益发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