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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甩不掉的萌贱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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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身体的只是一道激流,属于灵魂的只是一个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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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相信爱情,也从不提及爱情,甚至有些鄙夷爱情。他根本就对这种华而不实、来去如风的玩意儿不感兴趣,他只想把事业做大,只想活得过瘾。除了身体,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个纯爷们,这个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恰好碰到的一件称心称意的□□工具。一两次还可以陪他玩,多了就敬谢不敏。
“你走吧,我不想再追究以前的事。你最好也守口如瓶。”他冷冷地看着他,“你还很年轻,不该这么英年早逝,我这样决定,已经是发了善心。你最好知趣。”
薛平光低着头,没说话,眼角居然红了。
陆景浩顿时有点受不了,不禁放软了口气:“说实话,我跟你一起时还是很愉快的。什么都不用想,只是经常被你惹得生气。我并不怪你。我陆景浩阅人无数,你这样的人,并不多得。忘了我,我跟你不是一路的。”
他肯说这么多话已是仁义至尽,当然也是为了对方不再纠缠他。都怪他贪恋□□,否则也不会招来这么个煞星。
这时,他接到个电话。而那个被他打击得心碎了一地的青年,并没离去,而是坐在旁边的花坛上,神色黯然,一直哽咽无语。
挂掉电话,陆景浩发现他还没走,便拔高了声音:“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回不去了。”青年扁着嘴,一副忧伤的样子,“我的家在你心里,你叫我怎么回去?”
“……”
“我是那么喜欢你,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他突然抬起头,两眼放光,“咱们可不可以从朋友做起?”
陆景浩满头黑线,断然拒绝:“不行!”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青年耷拉下脑袋,一脸泫然欲泣,“我一生的爱恋,就这样离我而去,再也看不到你,摸不到你,所有的希望随之湮灭,一切快乐尽数凋零,生命只剩下一片空白,还不如去死。”
说着便站起来,走向马路,一副慷慨赴死、生无可恋的神情。
“你干什么?!”陆景浩上前一把拉住他,“别发疯行不行?”
那人一动不动,好半天才侧过身,抬起眼幽幽地看着他,那个可怜劲就是连环杀手看了也会心软不已:“能不能和我沿着街走一会儿?我保证以后不再打扰你。”那闪着泪光的眸子满是哀求和希翼,叫陆景浩怎么也将那个‘不’字说不出口。
简直可以媲美龟速,陆景浩陪他走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终于走完了整个路程。其间两人默然无语,气氛单调而沉闷。到了他住处的楼下,陆景浩如释重负,拔腿就走,说什么都不愿意跟他废话了。
青年却将他拉住,用那种兔子那般惴惴不安的眼神把他盯着:“不上去坐坐么?”
“和我最后约会一次,咱们就散了……”他像是压抑着强烈的痛苦,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他只要说个不字,他就会立马咽气,决不耽搁。
再将就他一次,免得他上去就跳下来了,砸在自己面前,血肉模糊的,大过年的岂不晦气?
陆景浩一脸无奈,很不情愿地跟他上了楼,薛平光一进门就狠狠灌了口酒,又说:“我知道你想走,能不能,让我最后再吻你一次……”他按住自己的心脏,“求求你,不要拒绝。”
陆景浩很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因为青年不停地强调最后一次,让他觉得既然如此,成全他也不是不可。
不过他真的很反感接吻。何况是和一个男人亲嘴。他会反胃三天吃不下饭的。
然而不待他考虑,青年就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嘴。
亲一亲就罢了,这家伙居然像发了狂,又咬又啃,还强行将舌头伸进来,越吻越深。陆景浩简直要疯了,连喘口气都不能,因为缺氧的大脑渐渐变得迟钝。
还好对方没有口气,他并不是很排斥,因为确实感到了他的用情之深,最后陆景浩还是从这个绝望的深吻里挣扎了出来,用力将他一把推开。
“行了吧,你该走了。”不想给他任何幻想,陆景浩非常冷淡。
薛平光恋恋不舍,绞着手指,难以启齿,但又不愿放弃似地:“你放心,我说了以后不再纠缠你,就一定做到。看在你始乱终弃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和我最后一次,”他脸上浮现一抹羞涩又凄美的笑:“共度春宵?”
“……”陆景浩如临大敌,后退一步,却撞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转头一看,脚边竟然挨着一张床。
青年抱住他,他一个重心不稳,两人便双双倒在床上。
这一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陆景浩起身,穿上那人递给他的睡衣,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酒。性~爱后的休闲,当真是一种享受。
薛平光裸着上半身来到他身后,他一转身就看见他外露的□□,其实对方并不瘦削,体格也是有,各方面统筹,还算完美。
只是单纯的评论,他并没有任何感觉。
“别动,你这里有颗痘痘,我帮你挤了。”
陆景浩推开他伸过来的手:“不需要!”男人看的不是脸,而是能力和胆魄,注意这些细节干什么。
“你这是内分泌失调,改天我给你抓点中药。”
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陆景浩心想:要不是你,老子会返老还童,三十二岁了痘痘还冒这么凶?
上次是过敏,后来又犯了鼻炎,这次又是长痘,妈的,还真没完没了了,简直是倒了血霉。他很是郁闷。
“不要小看内分泌失调,它会引起诸多不良的症状,”薛平光也不察言观色,依然语重心长地念叨个不停,“以后若是要孩子,就必须注意这一项。”
我操,又是生孩子,能不能闭上你的狗嘴?你脑子里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的么?陆景浩猛地放下酒杯,眼不见心不烦,干脆转到了一边去。
“亲爱的,我给你买了件礼物。”那家伙紧追不舍,就跟他尾巴似的,“瞧瞧这个东西,喜欢么?”
“这是什么?”见他手里捧着一块粘稠的石头,陆景浩来了兴趣,出声询问。
男人说:“这是蜜蜡。你不是睡眠不好么?蜜蜡有促进睡眠的功效,晚上将它放在枕边,保证睡得香。古代的贵族就经常这么做。”
陆景浩接过蜜蜡,放进西装口袋里,他喜欢新奇的事物,正因为男人跟这块蜜蜡一样,有些自己不曾见过的特质,才具备了让自己接纳的理由。
但是要他花费精力深入探索就另当别论了。他唯一愿意探索的,就是如何将欧创彻底洗白。不过这条道路,注定充满了艰难险阻,还远着呢。
而薛平光跟他恰恰相反。不因对初步印象的满足就停止对它的探究,并且对每一印象都坚持运用领悟和理解的能力,直到把其认识透彻,完全融入自己的生命。
所以他对陆景浩的执着从未淡化过,越是接触得多,就越了解他的性格,也就更加对他感兴趣。任何人都有阴暗面,他并不排斥,有关他任何方面,自己都愿意去体会和谅解。
“这两天就住在我这吧,我会弄很多好吃的菜给你。”
陆景浩想了想,反正也无处可去。也就没有拒绝。
仿佛家里住了一尊神邸,青年显得非常高兴:“我去买菜,你去洗个澡。”
陆景浩点了点头,拿起他找出的内衣,转进了浴室里。
本来洗澡是一件放松享受的事,可是在这间简陋的浴室里淋浴是他有史以来最糟糕的经历。
花洒不尽人意也就算了,水量还极小,热水器又频频出毛病,好不容易洗完了,却发现那家伙给他准备的内裤呈丁字型。
陆景浩在心中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才勉强穿上那条内裤,没办法,他向来爱干净,不凑合不行。
不过晚餐倒是丰盛,男人又不停给他讲平时遇到的趣事,也算将功折罪,很快让他把内裤的事抛到脑后,只顾着品味这场烛光晚餐的安乐和温馨。
过年对于年轻人来说是时间的婚礼,对他来讲却是岁月的葬礼。
时光一秒秒一分分一刻刻一天天地过去,对留恋它的人从来没有留恋的意思。
从盘古开天地的那一刻起,它就开始了向前奔走的使命。你的爱情生,你的爱情死,你的亲人在,你的亲人逝都不是它所考虑的事。
那它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马不停蹄?就是天上的月亮也会时不时地靠近,染上一些人世冷暖,和款款温情。
陆景浩正感叹间,一朵烟花在他背后突如其然地爆开。
丝丝缕缕,红红绿绿,洒满了和睦融融的大地。也照亮了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分明的那一张张脸。
吃完饭,青年就邀他出去玩。他们沿街走着,不知不觉就接近十二点。
零落的鞭炮声变得密集,各式各样的亮光冲天而起。街上的人欢声笑语,仰头看着烟火,就像看到了奇迹。
人在有时候是容易满足的,然而待烟火过去,他们将重新陷入具体的繁琐里。
“你看,你看,”薛平光冲左上空一指,“好大朵烟花,真是美得让人屏息。”男人看上去有几分稚气,正是年少轻狂时。想自己在他这个年龄,唯一懂得的就是江湖险恶,披荆斩棘。
“不如我们也买些来放。”男人看得春心大动,说着就朝街边卖鞭炮的摊位奔去。
“你无聊不无聊?”陆景浩叼着烟,一副丝毫未被这热烈气氛所感染的样子。
“过年嘛,不就图个喜庆。”耳边传来的那人大叫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鞭炮声里。
然而这时,兴致勃勃的薛平光被一辆开进来的豪车给挡住了去路。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时髦的美女,她打开后备箱,后备箱里装满了昂贵的炮竹。
弯身捣鼓了一阵,便将很大一筒烟花放在地上,点燃引线,那东西便像打炮一样,颇有气势地将‘炮弹’一枚一枚地轰向天空。
过路的人不由驻足观望。青年也跟着回过了头。
“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美女瞟了他一眼,朝他示意。
“哇,你买了这么多?”薛平光看傻了眼,“咦,这个好,待会儿咱们就放这个。”
美女笑着说:“今晚大年三十,随便放,只要高兴。”
两人都是自来熟的类型,没一会儿就聊开了,陆景浩当作没看见,叼着烟,依在栏杆上不动声色。
没一会儿就到了十二点正举国欢腾的时刻,烟花此起彼伏,响声震耳欲聋,整个世界都沸腾起来了。
那两人玩得十分开心,你一句我一句的,转眼就将鞭炮放得差不多,在即将散场的时候,那女的说:“我看你挺不错,做我男朋友如何?”
陆景浩抽烟的动作一顿,开始注意这对看上去还真有些般配的男女。
薛平光依然是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笑容,嘴里却断然拒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陆景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
“哦,”美女挑了挑眉,“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不过你可以先处着,心里比较下,看是否考虑下我。”
“不用。”那白痴摆了摆手,“我已经认定他了。咱们下辈子再说。”
美女差点喷血:“她有哪点好?有我这样漂亮又多金么?”完全是大言不惭的态度。
陆景浩不由竖起了耳朵,他倒要听听这家伙是怎么评论他的。
“他哪点都不好,脾气可大呢!”薛平光想了想,嘴里全是坏话,却已经露出释怀的笑容。还转头朝他招了招手。
女人的目光扫过来时,陆景浩一下就不自在了,差点被吸进去的烟雾给呛着。
“那个人是谁?怎么老偷看咱们?”
陆景浩:“……”
“哦,是我哥哥。”
如此脑残的人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陆景浩觉得有些奇特。本还以为他会大呼小叫地乱扯,嗷,那是我老婆。
若真是如此,他绝对会过去将他揍个半死。
“好了,咱们别说了,我爱人会吃醋的。”薛平光一脸认真的表情,仿佛他的心上人拿着望远镜监视他好一阵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拜拜。”上车的时候,还眉飞色舞地给了男人一个飞吻。
薛平光拿着剩下的鞭炮走过来,摆在他面前,只听‘啾’的一声,那根冲天炮竟直飞陆景浩的面门。
还好他及时躲过,不然明天就上社会新闻了。“蠢货,你想害死我?!”
青年捂着嘴,被惊恐的表情定型了,好半天才恢复了知觉,一头扎进他怀里歉意连连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陆景浩没好气地一把挥开他,狠狠扔掉烟蒂,就离开栏杆,往前走去。
那人诚惶诚恐地跟在后面,一脸无辜又失落的表情,时不时用指头戳戳他的腰,小动作做尽,最终从后面捉住男人的手指。
陆景浩猛地回过头,居高临下地蔑视着他:“跟错人了吧,怎么不上豪车呢?”
在听见这句话时,薛平光一脸小孩子犯了错的表情瞬间转为痞痞的笑意:“亲爱的,我只喜欢你。就是你穿的袜子,也强过她的美貌和多金。”
陆景浩对他的回答相当满意,但这并不足以挥退被唤醒记忆的阴郁心情。
薛平光有的,曾经他也有,天真无邪,浪漫多情,对这个世界怀揣着美好的愿望,因为身边就有一盏希望之光。
他曾经是那么在乎那一点不离不弃的光芒。以为自己从沉重的枷锁里挣脱出来迎向了正道。然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年少拥有的一切都不在了。有海南大热潮,有改革大开放,人心却在衰败,人性却在灭亡。
两人回到家里,打开了电视。电视中的联欢晚会已接近尾声,像以前一样响起了脍炙人口的《难忘今宵》。
陆景浩站在桌边,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耳边的旋律,只觉心中充满了惆怅。
薛平光靠过来,搂住他的腰。从阳台上吹进来的风,轻轻摇曳着天花板上的模糊灯光。
那人□□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青年也感到了他的抗拒,缓缓在他身上蹭着,灼热起来的呼吸透着一股子暖暖的哀求。
虽然明白□□的欢愉无法掩盖心中的空洞,陆景浩却没有选择。孤身拼搏的人也会在某一刻露出软弱,沉溺于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那人动作的时候,陆景浩紧抓着杯子,仰起头,发出一声奢侈般的喘息……
在混乱而激烈的爱爱中,陆景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这次是真真做到了筋疲力尽。对方的青春和活力,淘气和深情,彻底俘虏了他的理智。跟那个人像极,不过那人已经越走越远。
第二天醒来时,就好像时光倒流,又回到了惊世骇俗的那一天。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依薛平光的外表条件,是找一个心仪的女性不是难事,他却非要和自己开启一场世俗不容的盛宴。或许他跟自己一样,只是沉迷于这不伦不类的□□。
人总是有猎奇心理和逆反心理。若不能得到另外一种新鲜的生活,就得开辟别的发泄途径。
昨晚的疯狂好似幻觉一般,销声匿迹。床前放着一双整齐的拖鞋,旁边是叠成标准豆腐块的被子。
陆景浩坐起身,盯着那床被子若有所思。
厨房里传来阵阵香味,他下床,打开锅,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油条和包子。
一边拿起油条狼吞虎咽,一边喝着男人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牛奶,陆景浩转到阳台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楼下那抹正在慢跑的人影,正是和他一夜狂欢的薛平光。他穿着运动衫,正和买菜回来的大妈打招呼,和善又热情。脚下跟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动物,跑了一截,他将那只宠物抱起来,在它脸上狠狠地香了一口。
正大口咬着油条的陆景浩停下了动作,想起之前那个吻,只觉胃部紧缩,别说刚吃的就连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