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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差点被婆婆嫩死 ...

  •   严世成没有撒谎,薛平光果然在半个月后现身了。

      孩子们快一岁了,他回来是为它们庆祝生日的,蛋糕都买好了。

      “小家伙们也憋坏了,不如带它们去游乐园玩一趟吧。”

      吃饭的时候,严世成忽然提议。陆景浩一下就明白了,他把选择配偶的权力交给小白全权掌控的同时获得了更多的东西,那就是这位同志作为内线的支持和接应。

      “只有一个保姆,其他的回家了,这样吧,不如叫上他,”严世成指了指不远处的人,“反正他闲来无事,可以帮忙照看孩子。”

      当青年质疑的目光扫过来时,陆景浩赶快移开视线,装作欣赏窗外的景色,一副百无聊赖悉听尊便的样子:“也好,出去走走。”

      严世成在背后对他竖起一根不知道是赞赏还是讽刺的大拇指。

      薛平光没表态。不过人手不够确为事实。今天天气如此之好,呆在家里又有些不划算似的。不过叫姓陆的去……

      这时严世成赶忙帮腔:“口罩,有吧?”

      陆景浩慵懒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口罩:“正好有一个。”两人偷偷地眉来眼去,事情就这样不着痕迹地成了定局。

      一行人整装待发,大家都很轻便,只有陆景浩身上挂满了水壶和奶瓶还有给孩子擦汗的毛巾。这当然是严世成故意安排的,否则又如何彰显出让那人同行的必要性?

      陆景浩虽然心有不满,但为了让自己更有用处,也只能任劳任怨地当个免费保姆。

      当个佣人也就罢了,到了游乐场那种场合,你不融入当中的气氛,迎合大家的兴趣,一个人呆在一边也未免太无趣了。就这样,陆景浩自告奋勇又非常无奈地上了云霄飞车,又去体验了下能把人的胃撕扯得荡然无存的疯狂大转轮,经过一系列高难度设施的摆布他感觉脑髓都被摇散了。而且还不能面容苍白随便呕吐,煞了风景就功亏一篑了。

      马不停蹄地足足玩了两个小时,薛平光才坐下来摇扇子,给孩子们买水喝。严世成使了个眼神,陆景浩赶忙屁颠屁颠地跑去给老五买了它最爱吃的冰淇淋。可惜吃了之后就不停拉肚子。薛平光没好气地给始作俑者递了个白眼。

      可怜的□□大哥就像犯了错的孩子,尴尬地站在一边,茫然无措地承受着众人的埋怨。

      本来欢乐的时光,接下来就成了老五的个人秀,大家都围着他打转,可关爱再多还是拉肿了小小的□□。

      这种情形下,只能打道回府,把老五安顿了再说。薛平光心情很不好,背着奄奄一息的老五往外走去,嘴里一个劲地安慰它,可老五依然哇哇大哭。他也就顾不上手边另一个孩子了。

      没想到会弄巧成拙,陆景浩也是心烦意乱,如果能提高老五的抵抗力,就算多挤几次奶给他喝又何妨呢?哎,自己也太自私了。不过在他认真反省的时候,薛平光又听不见。总之这次言归于好的机会泡汤了,想到下一次青年不知猴年马月才回来,那张大床的另一边还要继续空下去,偌大的房间还是自己一个人,陆景浩就感到特别受挫。

      平时那么爱甜言蜜语的青年如今对自己避如蛇蝎,而冒着巨大风险生下的孩子却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这种貌合神离、空洞无物的生活,他简直是受够了。

      他向来云淡风轻,就是弟弟被害死的时候也能计划周密地为他报仇,可就在阳光万丈的此时此刻,却有种天要塌下来的这辈子彻底无望的感觉。像是被谁真正意义上地抛弃了。被青年给予的温暖所镇住失去亲人的伤痛在给予结束时犹如井喷,因为有青年支撑而保持的乐观和淡定瞬间四分五裂。这个时候,他才肯承认,在他心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物。不过已经太晚了。他太不擅长扭转没有敌人的战局。真正的敌人,永远都是自己。

      陆景浩浑身冰冷。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毒剂流入血管自己正要闭上眼睛与世界告别的那一刻。

      而在这时,就在他的旁边,一辆车驶过,这是辆宝马,宝马驾驶员显然没看见蹲在前方捡石头玩的小男孩。命运的安排是,车子将会撞到小孩,然后从它身上碾过去。

      即使出了车祸司机也不会太害怕。他有钱。继而他会发现,这家人有五个孩子。很有可能用不着太多的钱就能解决自己的过失。

      不过命运还有另外一个安排。孩子的不远处站着的恰好是它的母亲。不过它的母亲是个男人,叫做陆景浩。如果他扑过去,还来得及。只是他有可能代替这个孩子去死。

      没错,陆景浩看见这一幕时,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

      他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像是解了佛留给世人的迷题。这是个困扰他很久的迷。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也是凡夫俗子。不过凡夫俗子的好处是,他或许能得到比圣人更高的领悟,甚至是连圣人都无法企及的真理。

      车头狠狠撞在了他的背上。将他撞出了好几米。当他拔下口罩时,嘴上全是血。

      周围一片惊叫,紧接着是一片混乱。在这片混乱里,他竟然准确地分辨出了薛平光的脚步声。他的脚步声不仅是混乱的一部分,而且是混乱中最强烈那一片焦急。

      这个时候,陆景浩应该说遗言。但他没有说遗言。而是用尽力气,猛地一把拽住来人的衣领,抬起头盯住他无限惶然的眼睛:“你还回军营吗?”

      “我……”薛平光的嘴唇在颤抖,他的表情和自己生孩子时看到的如出一辙。这让他空虚的心陡然满足。这一刻,他是满足的。

      “回答我!你还走吗?!”

      “我不走了,不走了……”和他冷战数月的青年像个龟孙子样朝他跪了下去,不过他喜欢看他孬种的样子,不然这家伙对自己的爱,该如何证明?好吧,他承认,他的大男子主义。

      陆景浩释怀地笑了,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内脏或许被那辆车撞成了废墟。

      严世成面色严峻,推开看热闹的人,清理出了一条道路,薛平光则扶着受伤的男人上了车。

      车上,两人都没说话。青年的手一直放在陆景浩的身上,紧紧地搂着他。陆景浩意识模糊,就往他肩上靠了。

      这一生,他愿意靠的肩膀,也只有这个男人的了。在他面前,自己的软弱,并非软弱,而是一种信任。也只有他,容他犯错,就算他自食恶果,薛平光也是唯一不会落井下石的。说两人是兄弟,毫不为过,说他们是爱人,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无私是最珍贵的东西,谁又管它的载体为何?

      对于薛平光来说,爱一个人爱他的一切,才是合乎实际的。真实或许不堪,或许丑陋,但真实本身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真实并不等于不堪和丑陋。再高尚卓越的人,也不一定能对真实开口。他在乎一个人不是不需要理由,而是对于一个有正确价值观的人的在乎本来就具备理由。他不需要去细究理由是什么,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强悍者自有难掩之弱,他可以用自己的办法进行弥补。一个过于完美而正统的人对他来说就完全没有挑战性了。

      车子开得很快。一会儿就到了医院了。这家医院必然稳妥,薛家的势力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最近的医院都打点好了。

      说实话,薛平光也不想依靠父母。但有时候这样的依靠也是必要的。就像每个人都寻求自由,过于崇尚这种观念,不结合实际情况,自由可能就成了流离失所。强大听上去无所畏惧,但那也不必将避风港湾彻底毁灭。他不是没有思考过。

      还好,陆景浩的伤势并没看上去那么严重。只是肋骨骨折。青年松了口气,去订了间高干病房。他不想男人在疗养期间受到任何打扰,同时弥补下在刚才那段时间的自己的忧心和紧张,奢侈一下也无关紧要。

      不过医院供出的病房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势力心是一种习惯。看见高官和富豪,客气是凡人的第一反应。就像强者总会对弱者谦让。薛平光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最重要是让爱人尽快养好伤。

      陆景浩在床上醒来时,就看见青年守在身旁。桌子上堆满了水果,营养品无处不在。仿佛已经有很多人来过了。其实这些都是那人在他昏睡时独自采购回来的。即使他吃不了这么多,也要满足爱最俗气的形式。

      男人一看,就知道一切回到了原处。又该自己当家作主了。于是神色傲慢了些。刚一张嘴,薛平光就递来水杯,刚一扭腰,身下的床就升高了几许,青年察言观色的功夫,可说突飞猛进。陆景浩暗暗自得。

      “晚饭想吃什么?”

      “想不想吃个水果?”

      “喝瓶奶如何?”

      陆景浩嘴角挽起,挑了挑眉:“那就……削个梨子。”

      结果薛某人削了个苹果。

      陆景浩盯着他,仿佛在说:苹果和梨子难道是同卵双胞胎吗?这你都分不清楚!

      青年笑了笑:“梨子不吉利,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病人听得极为舒服,不过顶上几句似乎更舒服些:“你这样殷勤,我好不习惯,你怎么不继续拽下去?”

      “啊啊,我错了嘛,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薛平光趴在他身上,连连撒娇,“以后我再不听话,你打我屁股好了。”

      严世成刚推开门,就听见如此肉麻的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过想起夫人交给他的任务,只好硬着头皮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这是夫人特地给你带来的燕窝。”他把燕窝从臭得熏人的腋下拿出,“她让我给你带话,叫你好好休息,孩子有她照顾。”

      陆景浩的脸却冷若冰霜,一点也没为她的主动示好而感动:“这么脏的东西也能吃么?拿出去扔了。”

      严世成的脸色非常难看,怎么,刚才还在统一战线上,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薛平光要聪明一点,他一下子就听出这话的意思,他嫌弃的并非严世成的体臭,而是母亲的虚伪。

      可他并非一个斤斤计较的人,那他抵死不原谅母亲的原因又是什么?

      其实青年的猜想没有错。在陆景浩生完孩子的当天晚上,首长夫人也有过类似的举动。

      只是那天她带来的不是燕窝,而是一罐汤。除了一罐汤,还带来了一个陆景浩从没见过的男人。

      “你来干什么?”

      “你才生了孩子,身体虚弱,喝碗汤,补一补。”那女人和蔼可亲地说。

      半夜两点。薛平光不在,护士也去休息了。这让陆景浩压根不相信她对自己关心到达了这种程度。

      “哦,”他冷冷一笑:“你说得没错,我现在是很虚弱,连动弹都不能。这汤,你说我如何才喝得了呢?”

      他眼神转厉,直直地看向那人的双目:“你随时都可以叫你身边那家伙弄死我。不过你觉得,你能够向你儿子交代么?要是他知道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愿意在毁了我的同时毁了自己么?”

      女人没有说话。她权衡着。终于她笑了:“你说哪儿去了?我怎么可能干那样猪狗不如的事呢?”

      然后她和那个男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个女人想谋害自己的事,陆景浩从没跟谁说过。

      他自己能够保护自己,一介妇人,又害怕什么?

      他只是瞧不起她罢了。

      其实他不说,薛平光也能感觉到。母子连心,他明白母亲歹念未消。但并未丧心病狂。

      陆景浩是他的终身幸福。她真的忍心毁掉儿子的幸福吗?那会将整个家都毁掉的。如果她连这点理智都没有,当初也不会含怨嫁给父亲了。薛家的荣华富贵,她终归是舍不得的。

      有些事情注定无解。只有时间能够解开一切。母亲终归是自己的母亲,爱人终归是自己的爱人。不是每件事情都要寻找真相,划清界限。他深知规律的存在,也无法改变人性的弱点。人性又受冥冥中的制约。人之所以站立,乃是因为正邪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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