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鹿鸣》天行有道

27、赴宴

　　沈岐轻咳了咳，不管怎么说，他也算个王爷，这般模样被人看见了叫什么话！

　　阿呦虽然跟着小荣学了些规矩礼数，但此时已热昏了头，他只觉沈岐的肌肤温凉舒爽，遂紧抱着他不放。

　　沈岐见他陶醉于自己的□□，心里不免有些得意：看来他还是很有吸引力的。罢了，反正帘子一放下来，谁也望不见里头情形，沈岐也便由着他。

　　马车碌碌驶远，在平直的大道上稳步前行。阿呦一到安逸的环境就容易犯困，加之贪凉，遂紧搂着沈岐的腰身，靠着沈岐的膝盖沉沉睡去。

　　沈岐也没急着叫醒他，反正时候还长，不急。他端详着小鹿纤巧白腻的脖颈，有心试一试那皮肉的手感，又怕把阿呦吵醒，好歹忍住了。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马车抵达公主府，沈岐这才拍拍他的后脑勺，“该起身了。”

　　阿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了揉眼眶问道：“到家了么？”

　　“不是到家，咱们是来做客的。”沈岐望着他有些好笑，这小妖怪，究竟知不知道此次为何出门？但是阿呦把王府称作“家”，又使他颇有一种亲切感，看来阿呦已完全将自己融入进去。

　　阿呦踢踢踏踏跟着沈岐下车，脑子里仍是浑浑噩噩的，大概是不曾睡够——他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从前做鹿的时候还没这般贪眠，后来跟着沈岐，一夜睡到天明都不带醒的，莫非他越来越接近人了么？

　　沈岐余光瞥见他掳起的两截袖子还未完全放下，遂不露声色的将阿呦遮到身后，重新给他理了理衣裳：也不知是觉得有伤风化，还是怕那两截嫩藕似的胳膊被人瞧见，起了歹心。

　　阿呦望着他笑意粲然，“阿岐，你比小荣姐姐还细心呢！”

　　这样的赞美并不能让沈岐高兴，他倒不是觉得有失身份，只是阿呦竟把他和小荣相较，莫非在阿呦心里两人的地位竟是一样的吗？这太不公平了。

　　景阳公主府门口立着一位深通世故的老管事，一望见沈岐脸上就笑出了褶子，弓着腰道：“殿下您可算到了，快请进。”

　　他同时也敏锐的注意到沈岐背后站着的小厮，心里暗暗觉得稀罕：恭王殿下不好美色，迎来送往的多是有年纪的嬷嬷，再不然就是几个陋质丫头，还从未见过这等清俊人物。阿呦即便穿着一身寻常青衣，也掩盖不住那身雪色肌肤，更别提精致细巧的眉眼轮廓。

　　管事忍不住多望了他几眼，正看得出身，就觉沈岐冷冷的目光扫来，管事心中一激灵，忙赔笑让开路——恭王殿下的脾气好大！

　　阿呦进了公主府，只觉眼花缭乱。沈岐的王府已经够大了的，景阳公主的府邸却还要宽绰十倍不止：盖因沈岐封王匆忙，宅邸也是匆匆筑就，他本人亦不事奢靡，景阳公主所嫁的常家却是有名的巨富，年年都在扩修，看去便格外宏伟。

　　沈岐见来来往往的宾客不少，唯恐阿呦走迷了路，因背朝着他，“等会儿紧跟着我，别到处乱走，不然惹出什么祸来，本王也帮不了你。”

　　阿呦忙不迭的点头，小心绕过两道密密丛丛的盆景花卉：有蔷薇、绣球、合欢、栀子等等，衬得整个公主府如同花海一般。

　　大概是花粉的香气太足，阿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一低头，就看到沈峭从后头过来了。

　　沈峭见到阿兄，自然亲切的打声招呼，同时似有如无的往阿呦身上瞟了一眼，“七哥你向来不是带小荣那丫头赴宴的么？他们还笑话你，说来来去去就那一个，七哥你真是个痴心种子，如今倒变心了。”

　　他明知小荣不过是个婢子，这般说辞，无非是激他取笑。

　　阿呦闷闷的跟在沈岐背后，一句话也不敢说，沈岐也无声与他玩笑，只冷声道：“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说罢，径自带着阿呦进去。

　　沈峭也收起调笑，懒洋洋的进门。

　　多出一个沈峭来，阿呦就是有十分好奇的心也得按捺下去。小荣姑娘事先指点了他一些宴会上的礼仪，但是阿呦发现并不十分用得上，布菜自有仆婢使唤，他只需站在沈岐身后为他斟酒即可——沈岐又是不好多饮的。

　　沈峭带来的那侍从看着他觉得新鲜，拉着他絮了几句闲话，阿呦只含含糊糊的答应着，恐怕多说多错：他不怎么通晓人情世故，要是得罪了人，还得沈岐来为他收拾烂摊子。

　　那侍从见他态度平淡，好比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好生没趣，勉强敷衍了一阵，也自抛开不提。

　　阿呦仍专心致志的盯着席上，他发现这回拜访的男宾之中，有不少携带了女眷，妖妖调调的，好似连姬妾都算不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人物。一个个烟视媚行，欢笑不断。

　　她们之中就有好几个将目光黏结在沈岐身上，恨不得一口水将他吞下肚似的。阿呦看着就有些不畅快，他知道沈岐长得好看，倒没想过有这么多人同时看中了他，这使阿呦很不高兴。他私心里是有些排外的，就算恩公真要娶亲，那人也需经他验视过，若果然相貌端正人品良好，阿呦才能放心将恩公交给她。

　　这般想着，阿呦倒记起小荣托付给他的差事了，说要打听一下平宁郡主……但是他连路都没记全，如何能自己找出去？

　　正愁眉不展，阿呦的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两下，回头一瞧，却是一个鹅蛋脸细长眉眼的丫头，说悄悄话一般轻声道：“小兄弟，你随我过来一下。”

　　阿呦记得，沈岐嘱咐他不能随处乱走，这丫头的脸容虽和善，也不能就依了她。阿呦于是询问道：“姐姐要带我去哪儿？”

　　丫头似乎看出他不放心，拧眉道：“前头的人来报，说恭王殿下府里的马车坏了，得找个人过去瞧瞧，我问过他们，殿下似乎就带了你一个，这不，只好来寻你。”

　　阿呦一听也急了，没了马车可怎么回府？他回头瞧了瞧，只见沈岐饮宴正酣，没怎么留意这边情况，料想离开一会儿不打紧，因点点头，“那就劳烦姐姐带我过去。”

　　丫头抿嘴一笑，牵着他的手匆匆抬步，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人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