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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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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文十五年,九月初十。
皇家祠堂里,灯影摇曳。
云文攸拿出玉佩,诘问墨无尘,究竟是何人。他看着师尊那冰封的记忆被自己的逼问砸开了一条裂纹,看见了下面被隐藏了许多年的秘密。
在墨无尘不带任何情感的叙述中,他惊呆了,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一段怎样的经历。君臣师徒二人在祠堂中聊到了天亮,方才离去。他独自一人走在街上,秋日带着露水的晨风卷起他身上的披风。那天,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是孤独。
晏昌五年,皇后褚氏诞一女,他取名怜,封号晨宁。一年半后,皇后又诞一子,取名未。
三年后,皇后薨。他把自己关在凌云阁中整整三日。从此,他亲自抚养两个孩子,再未立后。
褚氏去后,李赭发现云文攸去后宫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日里不是处理朝务,就是教育子女,剩下的一点时间就是和年事已高的老太监李赭在凌云阁中回忆往事。
那天早朝,礼部尚书上奏,说晨宁公主和皇嫡子没有按辈分取名,这有违祖宗的规定。然而一直这位一直从善如流的皇帝却破天荒地没有听从礼部的建议,一直坚持己见,甚至为此在朝堂上大发脾气,痛责礼部尚书。
凌云阁中,这位年轻的帝王站在窗前,问身边的李赭:“你应该知道朕为何要如此固执吧?”
李赭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他轻轻叹息,“师尊当年说的果然不假,高处不胜寒,如今连一个和朕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了。”
李赭张了张嘴,才发出声音:“老奴知道,陛下是忘不掉那两个人。未同魏音,这是怀念魏王殿下。今心为念,令心为怜,君靖对晨宁,这是怀念……”
“师尊。”他补上了李赭没有说出口的话,“可是那件事着实是骇人听闻,难以公之于众。朕也不能同满朝文武解释这其中缘由。今日朕确实是失态了。李赭,传朕口谕,请礼部尚书入宫,就来这凌云阁。”
那天,礼部尚书和云文攸君臣二人在凌云阁中谈了许久,后来,礼部不再提皇嫡子和晨宁公主名字不合礼制的问题。只是后来此事,在朝中坊间有不少关于此事的流言蜚语。这也是云文攸亲政后为数不多被世人诟病的地方。
他并不在意,如果连这么一点儿事都不能为旧人做,日后怎么去见他们?
西墙上挂着一幅血梅。以墨为枝,以血为花。遒劲的枝干,挺立的梅花,画出了那种傲骨,也画出了那种孤独。他想起了墨无尘的一句话,“梅花开于寒冬,自有它的傲骨,自有它的高洁,所以世人才会赞它。但在这美誉的背后,那种无人相伴的孤独,又有几人能懂?”
想到往事,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只可惜,这些统统过去了。
回忆之所以美好,只因为有现实的参照。是因为那些东西都留在了过去,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