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翻脸无情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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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告公司高管张子路在和妻子摊牌以后回家验收成果，欣喜地发现那个碍眼的女人终于识趣地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
本来这次张子路不出差也行，但是自从他跟方言提出离婚以后，就发现她冒出来一个新毛病，半夜睡着睡着觉，方言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还会挥舞着手臂嚷嚷：“张子路，给你裹点面粉炸着吃。”生生地把张子路吓得咕噜下床去。
等张子路从床底下爬起来，方言还兀自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就是牙齿磨来磨去的别提多惊悚了。
两个人本来是要分居的，但是沙发太短张子路根本没法睡，所以他只得找个借口在离婚之前，出去躲了两天。
在这次婚姻之前张子路曾经谈过一次恋爱，但是因为没车没房被对方狠狠地甩了。失恋后的张子路只得寄情于工作，没想到却因此而获得了提拔，薪酬水涨船高不说，赶上房价下降，他立刻入手了一套房子，随后又贷款买了辆汽车。春风得意的张子路认为成功男人的标配他都有了，唯独房子里还缺少一个女主人，于是在姑妈的介绍下他认识了方言。方言长相秀气、无公害，脾气柔和、好管理，似乎是一个妻子的理想人选。
不过两年的婚姻生活平淡如水，张子路走在大街上觉得哪一个女孩都比方言更有魅力。
自从认识莫嘉欣以后，他的感情世界刮起了一场台风，所有过剩的情感都呼啸着向莫嘉欣扑去。
莫嘉欣是个独立摄影师，除了商业摄影项目，也会接拍一些私摄影的工作。在一次拍摄中两人结识，拍摄结束，工作人员一起去喝了次酒，那次之后张子路就迷上了外形妩媚、个性爽朗的莫嘉欣，觉得她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迷人的女人味，和自己的妻子比，莫嘉欣就像葡萄酒，而方言就像饺子汤。作为佳酿，莫嘉欣要价再贵都有人愿意买，而方言却是寡然无味，饺子店里免费赠送，还要看有没有肚子装。
不过这瓶佳酿似乎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若即若离地让张子路心里痒痒的，却总是止不了痒。
今天下午张子路刚下飞机，就给莫嘉欣打了电话，但是电话那头总是无人接听。
张子路此刻一边庆幸着好在自己这套房是婚前财产，离婚也只是损失一半存款罢了，一边从衣柜里拿出自己最好的一套名牌西装，迫不及待地准备出门去见心上人。
他匆匆穿上西装一脚踏进自己珍爱的手工皮鞋里，那滑腻的脚感让他大吃一惊，他把脚从鞋里拔出来，一团粘兮兮臭烘烘的东西嘀嘀嗒嗒地滴落在地板上，张子路抓狂地脱掉袜子，又去洗手间洗了半天脚才算把臭味弄干净，不过这还不算完，他转了一个身就发现自己的西装后背上钉着血红的三个大字：王八蛋。
“啊！方言！”张子路快被接连不断的意外气疯了。他把西装脱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他想起来那天他告诉方言自己爱上了别人准备跟她离婚，方言正在做饭，一声不吭，只是咚地一声把菜刀剁在了案板上。
那之后除了睡梦中的梦话磨牙，方言并没有像一般女人似的又哭又闹，反而冷静地有些反常，只有有一天早上张子路在餐桌上发现了两瓶喝得空空的红酒。那是张子路特意从法国带回来的珍藏。他当时就想方言这幅乖巧的样子没准都是装出来的，心里说不定变态着呢。
而眼下，她做的事就一件比一件让自己开眼。张子路气愤地拨通了方言的电话，刚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嚷嚷：“方言！你个神经病！我的西装和皮鞋怎么得罪你了！”
“张子路！西装和皮鞋没得罪我，你得罪我了！你给我滚出我的生活！滚得越远越好！明天早上9点民政局见，你要不来，你是我孙子！”方言的嗓门更大，铁皮刮过玻璃似的刺耳。张子路歪歪头躲过噪音攻击，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居然就挂了。
张子路气得跳脚，再打过去对方就怎么也不肯接了。张子路心想，方言你长脾气了，居然挂我电话，你好，你等着，幸亏他早有打算。他也想过万一方言趁他不在把家具搬空了怎么办，万一不肯走怎么办，所以他早就留了一手。
方言的证件一般都规规矩矩地放在床头柜的塑料文件夹里，那天他上飞机之前从里面掏出了方言的护照随身携带。他知道方言这几天请了年假准备休息两天散散心，还打电话联系了旅行社，钱都交了，如果没有护照，她得多闹心。
于是他立马拍了张护照的照片，直接给方言发微信：方言，你护照在我这，想要现在来拿。
方言嘎肢窝里夹着体温计，坐着莫嘉欣的车来到了自己家楼下。本来她也不好意思麻烦莫嘉欣送她回来。
可是很显然，她凭借着2月里穿丝袜的作死行为，成功地让自己生病了，在她连打了八个喷嚏，快把脑子从鼻子里喷出来之后，莫嘉欣扔了一套厚衣服给她，让她穿上，并提议送她回家解救人质小护照。
方言为了和自己的过去说再见，一时负气把厚衣服都扔了。也只好接受莫嘉欣“江湖救急啊，只是一身衣服而已”的好意。
说实话她这次算是和张子路撕破脸了，她也有点害怕张子路。因为过去每次张子路跟她生气都不会给彼此留个台阶，方言都被整得很惨，还要反过头去哄他。如果不是护照在他手上，这次原本自己不用再经历一遍了。
虽然莫嘉欣只是自己的前情敌，但是她爽朗、仗义，莫名地给了自己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拿来，”莫嘉欣把车停在楼下，伸出手对方言说。
方言一脸不正常的潮红，手从铁锈红的毛衣领子里伸进去，拿出了温度计。
“37度5，方言，你发烧了。”莫嘉欣看着温度计。
方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个秤砣，她晃了晃坐直了身体，“送佛送到西，麻烦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个护照就走。”方言已经没有余力拖着箱子去跟张子路理论了。她只好厚着脸皮继续麻烦莫嘉欣。
莫嘉欣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方言按响了自己家的门铃，她没想过会再回来，上次就把钥匙留在了门厅的柜子上。
张子路黑着脸开了门。
方言并没有打算进门，她倚在门上伸出手：“张子路，我的护照呢？还给我。”
“方言，你进来，咱们好好谈谈赔偿的事，你把我的西装和皮鞋毁了就算完了吗？”他拖住方言的手臂，“你知道这个牌子有多贵嘛！”
“张子路，你好了，要算钱什么的，等周一咱们离婚的时候慢慢算，你把我的护照给我，”方言难受地靠在门框上出了口长气。
“方言！你是出气了，我还没完呢！”他一拍防盗门吓得方言一激灵，方言只觉得头晕恶心刚刚吃的麻辣烫都跑到了喉咙眼。
她捂住自己的嘴，费劲地挤出一句话：“张子路，你有错在先，咱俩也算扯平了，你把我护照拿来。”
张子路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你说完了就完了，哪有那么容易！你说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凭什么分我一半存款！这我都忍了，你就该心存感激，别老摆出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
这一推之下，方言没忍住，哇地一声吐在了门口。中午那些麻辣烫花花绿绿地吐了一地。
“哎呀，”张子路嫌恶地退了一步，“你这个疯婆娘，恶不恶心！要死你也死远一点，别脏了我家的地板。你说你有什么用！结婚两年，连个蛋都没下，我休了你不应该吗？”
说着他到屋里拿来了清洁工具，“给我擦干净！什么时候擦干净了，什么时候我把护照还你！”
方言脑子里嗡嗡嗡地快要炸了，她蹲在地上，闻着呕吐物的味道，只是不断地干呕着。眼泪控制不 住地从眼角滑下来，她拼命咬紧下嘴唇，制止自己继续发出干呕地声音，用抹布把脏东西一点点地推进簸箕里。
眼泪一滴一滴地打在手背上，方言突然觉得自己太可笑了，两年时间不过被人当成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邻居阿姨拿着袋垃圾推门出来，“哎呦，怎么这么臭啊！”她捏着鼻子侧身从方言身旁走过，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啧啧啧，吵架都吵到外面来了，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解决啦，难不难看！”
方言深吸了一口气只想快点把这堆脏东西收拾干净，也把自己稀里糊涂的婚姻生活收拾利索。
电梯叮地响了一声，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声音在方言头上响起，“张子路。”
张子路本来坐在沙发上，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跑出来，“哎，嘉欣，我正想去找你呢。你......你怎么来了？”
“方言的护照。”莫嘉欣伸出手淡淡地说。
“怎么回事？这女人是不是跟你瞎说了什么？”张子路焦急地想要跳过门前的脏东西抓住莫嘉欣的手。“不要听她瞎说！”
莫嘉欣又重复了一次，“张子路，把她的护照给她。离婚，也不用弄得这么难看。”
“好，好，我都听你的，你别生气。”张子路立刻冲进屋里把护照塞到莫嘉欣手上。莫嘉欣一把捞起方言，把她拖到一边。方言软软地靠着墙。
莫嘉欣把护照放进方言的大衣口袋里，卷起袖子，蹲下就清理起那堆呕吐物来。
“嘉欣，你这是干嘛？快别弄了。”张子路慌了，手忙脚乱地想要拉莫嘉欣起来，“你是来找我的吧？快进来。”虽然他很纳闷莫嘉欣什么时候知道他家位置的。
“张子路，再拿两块抹布出来。”张子路还在状况之外，看看莫嘉欣，看看方言，呆着没动唤。
“去啊！”莫嘉欣抬起头又说了一边。
张子路搓了搓手，只好又跑到厨房里找新抹布，屋里传来拉抽屉的声音。
方言呆呆地靠在墙上，看着莫嘉欣把抹布卷起来，将脏东西擦到一起，再推进簸箕里，她的眼泪像趵突泉似的，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方言，不怕，不就是做错了吗？咱自己的选择自己扛。”莫嘉欣的声音轻风化雨，“这件事上，我也错了，我们一起收拾这个烂摊子。好不好？”
方言嗯了一声，用手背蹭了蹭脸。
张子路慌里慌张地拿着抹布跑出来，莫嘉欣已经收拾完了，她把簸箕、扫把、拖把一股脑塞到张子路手里，张子路不自觉地接过来，呆呆看着她：“都好啦？你……你要不要进来坐。”
莫嘉欣用湿纸巾擦干净手指，扶起一塌糊涂的方言说：“咱们走。”
“嘉欣，”张子路手里拎着这一堆沾满秽物的东西，想放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气急败坏地看着合上的电梯，“妈的，这算什么事啊！”
张子路的胳膊只是这么一晃，簸箕里的东西又流出来倒了他一脚。
电梯里，方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她软软地靠在莫嘉欣身上，“好了，”莫嘉欣抚摸着她的背，“别哭了，”方言听见这句话哭得更厉害了，莫嘉欣轻轻按了按她的头，意思她可以靠着自己的肩膀哭。
方言却挣了挣，“不要啦，有鼻涕。”
莫嘉欣忍不住笑了，“没看出来你还挺爱干净，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了。”
方言靠在电梯壁上忍不住也笑了出来，“我好想喝啤酒。”
“发烧喝什么啤酒？”莫嘉欣不满地反问。
莫嘉欣坐在卧室的木地板上举着啤酒罐和方言的感冒冲剂碰了碰杯，方言叹口气刚喝了两口药，又觉得一阵抽痛，她的胃在过期酸奶、麻辣烫和感冒药的摧残下受不了了，她手脚并用地爬去卫生间，抱着马桶就吐了个干净。莫嘉欣也跟了过来，一手帮她抓着头发，一手帮她拍着后背。
她吐完了，坐在卫生间地板上，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还用手捂起脸说：“莫嘉欣，你说我是不是很丢脸啊。感觉都没法见人了。”
莫嘉欣也坐下来，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你怕我看你笑话吗？”
方言把指缝打开，露出两个眼珠，“不知道为什么，我还真不怕耶。我也有朋友，但是我什么丑样子都见过的还真只有你一个。”
她又撅撅嘴：“出于真理和正义我应该恨你才对，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恨你呢。甚至还有点喜欢你。这他妈的生活啊！”
莫嘉欣把她一把提溜起来说“你留在这可以，但是能不能洗个澡再睡啊，一股子酸味，跟块臭抹布似的。”
最后莫嘉欣用毛巾给方言擦了擦身体，把她套进睡裙里，扔进了被窝。和莫嘉欣认识以后就一起睡了两个晚上，而且一直在受她照顾，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虐缘，方言用她昏昏沉沉的脑子是不可能想明白了。
不过这几天的经历让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前情敌了。为了挽救这个同志，方言决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直到找到房子为止，毕竟自己是她错误价值观的受害者，也是她仗义性格的受益者，所以方言觉得自己有责任盯着她不要在张子路出差回来后，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下去，张子路自私自利、翻脸无情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个理想的伴侣。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翻脸无情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