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午睡了吗》舒漾w

44、44

　　“他怎么样了？”

　　蒋敛翘着二郎腿打游戏，闻言哼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原来青同学会讲话啊？我还以为是哑巴呢。”

　　青葵表情未变，“他怎么样了？”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估计死了吧。”

　　青葵皱了一下鼻子，“你放屁！”

　　“你他妈才放屁！现在来假好心，之前冷暴力的时候挺拽啊。”蒋敛也恼了，放下游戏怒视她，“对！顾烬是打人了，但是你知道他为什么打人吗？”

　　话音刚落，他抿抿嘴，嘲弄似的笑了下，“算了，我和你解释什么，反正说了你也不信，徒费口舌。”

　　这时正好打了课铃，倪音悄悄觑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青葵看似在认真听课，其实思绪早打成结，毛毛躁躁扯不开。

　　下午去了校外吃饭，还是那家面馆，同行的人却换成了倪音。

　　青葵拌了拌碗里热气腾腾的面，“顾烬，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倪音咽下嘴里的蔬菜，想也不想地说，“很凶，很冷，很吓人。”

　　青葵怔了怔。
　　倪音所描述的顾烬，和她所认识的顾烬，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她所认识的顾烬，温柔敏感，笑起来可以点亮整座城。
　　很怕黑，但是很勇敢。
　　不爱学习，但是可以为了她努力。

　　一道男声突然打乱了她的思绪。
　　——“你就是青葵？”

　　她抬头，是个面生的人。

　　男生大大咧咧地在她对面坐下，“我来和你聊聊我们老大的事。”

　　青葵眨了眨睫，“顾烬？”
　　“对。”

　　男生抽了双筷子，伸进她的碗里夹了块牛肉，一边嚼一边说，“我高一的时候还在珍珠班，也算个好学生吧。我家穷，人又怂，那时候每天都有高年级找我们这种新生要保护费，我不敢不给，后来他们越来越过分，我不敢反抗，我那时候甚至没想过有谁敢帮我，但是烬哥他就敢。”

　　“之前我们有个百人群，你或许觉得我们不务正业，但是你知道吗，里面的群员大多都是曾经受过欺负的，我们都很感激烬哥，他这人看着凶，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后来这个群因为你解散了。”

　　青葵喃喃，“我？”

　　男生不虞的睨她一眼，没好气说，“对，就你，老大还说什么以后要好好读书不做校霸了。”

　　青葵抿了抿唇。

　　男生继续说，“你之前在论坛上被骂成那样，烬哥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想方设法帮你解决，现在烬哥出事了，你连事实都不了解就笃定是他的错，我之前一直以为烬哥喜欢你是因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今天说这些话就是替烬哥抱不平，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随便你。”说完，男生放下筷子，扯过纸擦擦嘴，走了。

　　——“葵葵？葵葵？面快坨了。”

　　青葵回过神。

　　倪音担忧的看着她，“葵葵，你没事吧？”

　　“没事，我突然发现，我是真的混蛋。”青葵突然放下筷子，捞起一旁的手机，“我去找顾烬。”

　　倪音迟疑了下，“可是等会还有晚自习啊。”

　　青葵摆了摆手，眼神坚定地说，“我先去找他。”
　　不管怎样，先找到他再说。

　　倪音看着她，妥协似的叹了口气，“那你早点回来，老师那边我尽量帮你应付下。”

　　·

　　青葵站在门外，看着熟悉的门牌号，忽然有些紧张。

　　算了，来都来了。不能怂。
　　她一咬牙按了门铃。

　　听着欢快的门铃声，她咽了口唾沫。

　　一会该说些什么？
　　道歉的时候需要九十度鞠躬吗？

　　啪嗒一声门开了。

　　“小葵姑娘来啦？”陈姨微笑着看着她，“今天没上课吗？”

　　青葵回了个笑，“陈姨好，我找顾烬。”

　　“那可不凑巧，他和顾老昨天去京城了。”

　　她一呆，茫然地停顿了下，“那…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呢，走得还挺急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好，谢谢陈姨。”
　　“没事，进来喝杯水吧。”

　　青葵咽口唾沫，干笑一声，“不用了，我先走了，陈姨再见。”

　　她转身欲走，陈姨忽然叫住她，微笑道：“小葵姑娘，我平时也上网，网上是非多，顾烬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个好孩子。”

　　青葵沉默了良久，些许压抑地道：“我知道。谢谢您。”

　　下了楼，看着日落西沉，路灯一盏盏过去。
　　青葵拨通电话，放在耳边——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好像把他搞丢了。

　　·

　　此时，京城。
　　天空浓云蔽月，别墅区人烟稀少。

　　顾烬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这场闹剧。

　　平日里穿着考究的女人狼狈地跪坐在地，那双长而媚的眼睛此刻满是惊慌，“棋之，你听我解释！阿燃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孩子！我怎么会干对不起你的事！你相信我！”

　　穿着手工西装的男人满脸愠色地踹开她，“贱人，你还在狡辩！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说！这是你和谁的野种！”

　　顾燃哑着声开口：“父亲……”
　　“别叫我父亲！我担不起！”
　　“棋之，你相信我！”

　　这集他看过。
　　顾烬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宋怜赤红的眼突然转向他，“是不是你！你这个小畜生！是不是你在背后算计我！”

　　无聊。
　　狗咬狗。
　　顾烬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没别的事我去睡觉了。”

　　女人仿佛被他的表情刺激到，面容狰狞地厉声道：“你这个臭婊子生的下贱货，你别得意！”

　　顾烬停下脚步，笑了笑，“顾燃，你妈叫你呢。”

　　啪的一声。
　　宋怜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
　　顾棋之气得额角筋脉凸兀，“你嘴巴放干净点！他是我的儿子！”

　　宋怜捂着红肿的脸，扯了扯嘴角，讽笑道，“顾棋之，你这脸皮是不锈钢做的吧？现在知道他是你儿子了？当初把他丢在苏州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可别忘了，当初白芜带着孩子想进这个家门，是谁把她赶出去的！外人都传我眼里容不下沙子，其实是你嫌他晦气！”

　　尚未开口的顾矛突然拍了下桌子，发出不小的声响：
　　“都给我住嘴！这个家里还有没有我说话的份了！”

　　顾矛余威犹在，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率先看向顾棋之，“亲子鉴定确定无误？”

　　顾棋之咬牙切齿道：“绝对没有，我做了两次，结果都是一样。”

　　顾矛眼眉微动，唇角收紧，眼神如刀片，“荒唐！宋怜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给我从哪来给我滚哪去，我顾家容不下你了。”

　　宋怜又惊又恐，“爸，我没有！”
　　顾矛顿了下，继续说：“还有顾燃，也一道回去吧。”
　　顾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有些颤，“爷爷！”

　　“棋之，你觉得呢？”
　　“儿子没意见。”

　　顾矛扫了一遍，最后落在顾烬身上。
　　“还有你，顾烬，给我滚去睡觉。”
　　“哦。”

　　顾烬转身上楼。
　　这个家里，除了顾矛，他无一上心。
　　这些破事，他也不想掺和。

　　笃笃笃。

　　刚洗完澡，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顾烬看向门外的顾棋之，“有事？”

　　“阿烬，你好久没回来了，在钰城过得还好吗？”

　　阿烬？
　　他俩关系有这么好？
　　顾烬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好着呢。”

　　顾棋之自然而然地进门坐下，“网上的事我都听说了，明天我就让人去处理干净，然后再宣布你是我顾棋之唯一的儿子。”

　　顾烬忍了忍，没憋住笑出声，“还能给我颁奖不成？”
　　顾棋之脸色不善，“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
　　“跟爷爷学的。”

　　顾棋之噎了下，继续说，“钰城那边的教育水平比不上京城，别回去了，就在这边住下吧，我也能多看看你。”

　　哈。
　　看来宋怜有一句话没说错，顾棋之的脸皮还真是不锈钢做的。
　　他皮笑肉不笑，“不必，我在那边习惯了。”

　　“我平时工作忙，我们父子俩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面，我知道你怨我，但是你总归是我的血脉，顾家绝不能落在外人的手里，你明白吗？”

　　顾烬不接这张亲情牌，打了个哈欠，“没别的事我要睡觉了，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没多久，顾棋之气得摔门离去。

　　顾烬躺在床上，拿起在机场摔坏的手机，放在枕头边上。

　　也不知道葵葵在做什么。
　　还有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