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问》大天狗酿的酒

6、考验

　　这渠一挖就是大半月，开始时百姓们见世钦年轻，抱了团的打马虎眼。久而久之，方觉人不可貌相，这位京中安排来的戚公子，年龄虽小，确有些本事。

　　世钦不爱呆在屋内，更愿跑到那骄阳下和村民们一同唱民谣，看他们干活，时而自己上手，却被嫌弃，诸位也都不称他为大人，只叫一句戚公子:“戚公子还是站一旁鼓劲就好喽！”世钦便会答：“行，改日世钦搬个锣鼓敲与各位听？”

　　每每说到这儿，村民们都像怕了似的一片哗然，毕竟这个无厘头的小子若真的弄了个锣鼓来敲，那是何等的滑稽？

　　又忙活了十几日，待木桩打下，水渠终于现了雏形出来。修渠也算是个火烧眉毛的事，怠慢了还不知上面的人如何追究，本应连日赶工，世钦却自作主张给工人们定了每十五日休假一天的规定。

　　万事开头难，凡事循序渐进便也都好做了。又趁着这十五日休上一天的间隙，世钦以为能上黎山了，可这新淦县的齐大人仿佛也是盯准了时间来的：“话说戚公子已到新淦两月有余，明日可否赏脸到敝舍一坐？”

　　“明日，世钦有要事须做，改日吧。”

　　那齐大人才初次邀约就吃了闭门羹，心中不爽却也不好发作什么，只得笑脸奉上，拍拍屁股走人。

　　不巧的是，一场大雨连下七日，让赣江发了水灾，多少庄稼遭了殃，同时开挖的几条水渠也全数被淹，万幸核心工程的那条水渠在大雨前已经打下木桩，不至于彻底坍塌。现下已过了梅雨季节，一反常态的气候让不少农民纷纷相信鬼神之说，作法祭天，整个县城乱作一团。

　　才上任，说起来三把火的劲尚且没过，就出了这桩比修渠更加十万火急的事，内心真可谓是七上八下。世钦着人四处勘察，发觉这大水来势汹汹，一是因牛吃不完的稻杆常年堆积于河道旁，二是赣江此段堤线弯曲，泄流不畅，如此一来二去，日积月累，便造成河道堵塞，酿成大祸。为求治水之道，戚世钦又翻遍了各类史书、文献，总算摸到少许门路。

　　要从根本上止住这水，要务则是种植植被，江南一带虽然稻田居多，大型树木却极其缺乏，因此亟需多种速生林木牢固土地，此法根本，总归需要时间，当务之急则是清理河道，将泥沙、稻杆去除，再将水分流，方能使河道畅通。

　　治水不是易事，待大水退了，一切重新整修，又过去了一月多。再见到景吾的时候，已是夏去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