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个沈太傅》吞拿鱼王三明治

34、第三十二章 投石问路

　　“李秋声你疯了！！！”面红耳赤的沈雁终于破口大骂了出来，到了此刻他仍不能相信李庭居然真干出了这种事，若不是那一偏头，两人真亲上嘴了啊！他是认真的？？沈雁没来得及深想，只拼了命想把手腕抽出来，却是不敌对方的气力。

　　分明都是文人，李庭却仗着年轻力壮和居高临下的优势，用全身死死的压制下他的反抗，犹有余力在他耳边嘴不饶人：“都是大男人，莫非你姓祝名英台，是易钗而弁考得功名？”

　　又拿他自己说过的话呛他……沈雁无话可说，看来以后跟他说话得留心点。再看眼下这诡异情形，为设法脱身，沈雁急忙道：“李秋声你听我说……这个这个，这事是不同的！”

　　废话当然不同！

　　李庭冲动做出这些，不就是要他知道这一点，于是他立刻冷冷逼问：“你且说说，如何不同？”

　　“……这，这事……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的……”碍于颜面，隐晦说了几句，却见李庭还是死不松手，这还要说到什么地步才是头啊？沈雁羞愤之下终于直言，“……当然只亲喜欢的人啊！”

　　“……”沈雁越是挣扎，李庭便是脑门发热，如今他平静下来试图讲道理，李庭也才跟着慢慢冷静下来。此时他已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便没再继续动作，因为他突然想到，就算沈雁明白了这个道理，以他那性子，可能也只跟自己保持距离，而自己想要的，是独占这个人，让他和别人保持距离啊！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啊！

　　再看被压制在身下的沈雁，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通红了张脸，露出了怯怯的表情看着他，李庭就知道自己是脑子进了水，下了步死棋。怎么办，怎么办……

　　“李……李秋声？”沈雁全身僵着，尴尬地唤着身上这个仿若石像一动不动的人。

　　从沉思苦恼中被唤醒过来的李庭只觉得头痛欲裂，一时间万种情绪突如其来，仓惶松了手便背对着沈雁躺了回去，双眼干巴巴的望着窗外。

　　沈雁活动着自己被握痛的手腕往床的里侧缩了缩，那不知往哪放的视线许久才敢静静落在李庭的背上，涨红的脸慢慢的恢复了原本的白净，仍旧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

　　…………刚刚，他的确是被李庭给轻薄了吧…………

　　这一想法冒出来的瞬间，沈雁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窜了起来，可无论怎么想，这就是事实。

　　别说他自己不敢置信，就算他把这事四处宣扬，恐怕非但没人替他做主，反而一群人都会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狠的还要骂他一句：呸！贼喊捉贼！一想到这，沈雁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被王公贵族玷污的黄花大闺女，满腹委屈，无处申冤。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李庭原是这般道貌岸然，人面兽心啊！……心里骂了个痛快，沈雁看了看那背对着他，弓着身子的李庭，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词安在李庭身上，就是感觉怪怪的。

　　……仔细想想自己压根也不是黄花大闺女……再说，李庭这样的俊朗青年，要相门好亲事岂不轻而易举？媳妇不讨，按着一个男人亲是怎么一回事？

　　沈雁越想越没头绪，索性不再想了，伸手按上躺在隔壁李庭的肩膀，把人硬给掰了过来：“别装死啊！怎么回事！”

　　李庭只垂着眼不看他，也不说话，沈雁一口气没处去，彻底急眼了：“说话呀？”

　　“……你觉得呢？”李庭抬眼反问他。

　　沈雁的嚣张气焰瞬间被堵了回去，他眨了眨眼，结巴道：“我……我怎么……知道……我……”

　　“和你闹着玩……”李庭就这么一句含糊带过，却好似暗暗的卯上劲了，不知想着什么，过了好会儿，突然开口问，“你被我吓到了么？”

　　沈雁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不过听李庭如此的解释，他心里倒好似释然了一些，松了口气，重新躺了下去，恢复了那絮絮叨叨的样子：“在你身边，我一直觉得很安心的……刚刚……确实有些被吓到了，可主要并……不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我？”李庭眼中忽燃起了一丝希望。

　　“……嗯……年轻时在书院的时候，曾有个学兄……”沈雁垂着眼漫不经心的说着，可突然停下了，脸上逐渐浮现出难堪的神色，自己挑起的话头，却是说不下去了，“……时日太久我都忘记了，刚刚一下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来了。”

　　李庭虽没有见过沈雁年少时的模样，却能依稀想象他十三四岁时是如何的粉雕玉琢，惊愕之余，想问又不敢再问，只是悔恨的握紧了拳头：“抱歉……我不知道……”

　　沈雁拉了拉被子：“哎呀没出什么大事！后来那人也离开书院了……平日里隐林劝我少同他往来，我还不信……”说到后面，声音便越来越低了。

　　李庭静静听着他抱怨，看他那满脸都是信任被辜负的不甘，便既能想象当时发生的一切，也能预见自己坦白后的结局……在这本该安慰对方的时机，他却绝望得自顾不暇，突兀留下一句“睡了。”便又转了身，背对了沈雁。

　　哎呀呀真是的……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嘛……看，把人李秋声弄烦了吧！……沈雁乌溜溜的眼珠子往身侧瞟了瞟，终没说什么，低垂了眼帘，不一会儿，也跟着睡了。

　　***

　　上任已有五日，各讲学士们都递来了关于陛下学业进展的文书，沈雁在国子监书房中翻看，颇为意外的发现，本不爱看书的小八王爷仿佛彻底的收了心，短短几日，进步着实显著，单从学业来看，他甚至似乎更有天赋也更为聪慧。

　　陛下小小年纪担了票拟的重责，学业落下一些，倒也并不奇怪，因此，沈雁对此并不十分在意，可赵珏却是觉着不甘，神色愈发低落，眼尖的小八王爷见他皱了眉，虽不知因由，便也跟着焦急起来。

　　沈雁终于合上了最后一本文书，抬头看看眼前这俩孩子，一个懂事而敏感，一个懵懂而率直，截然不同两个心性，却一样的讨人喜欢，真是一见到就令人忍不住要展开笑容来。他大大方方把两边都称赞了几句，终于见赵珏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

　　小八王爷每日下午都去武场同莫将军学骑射，而赵珏的时间一向是不够用的，这段时间他只能留在紫宸殿南书房处理公务。沈雁并不在人前与赵珏走得太近，对于逗留在紫宸殿的时间也一向控制在半个时辰之内，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个成日抱着小八王爷这走走那逛逛的怪叔叔。

　　正因如此，他对于小八王爷更为了解，今日抱着他，无意间瞥见他脖子上多了条红线，戴了样东西，便伸手把那东西挑了出来，摊在手掌上一看，是个小巧的银锁。

　　小八王爷缩了缩脖子，眼睛弯弯地笑着：“太傅大人，好痒。”

　　沈雁想了一想，和颜悦色的问：“八王爷，这银锁是哪来的啊？”

　　小八哪里知道其中深浅，轻松道：“皇叔给的！”

　　小八王爷起居都与陛下一块，他若是当面见过冀王，赵珏不会不知情，以他那多疑的脾性，恐怕今日并不会表现的如此平静。沈雁看向跟在一旁的小太监，见其眼神闪烁，便索性换了严肃口气，问道：“冀王爷是如何把这银锁送来的？”

　　这小太监正是被指派来随身照顾小八王爷的，听了这质问，立时冒了冷汗，道：“是朱先生送来的。小的听说宫中的小皇子们都有一份，便收下了。”

　　“宫中的小皇子们都有一份？”

　　当时没经心，如今想来才觉出冀王的用意，那小太监急着证明无辜撇清干系，连连点头，道：“听说不足十岁的小皇子们都有，是给小皇子们避灾驱邪的。”

　　赵旻这穷王爷下了这样的手笔，哪可能是为一群小屁孩祈福，分明是投石问路。沈雁了然的点了点头，小太监见他脸色平和，正安下心来，忽然听见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朱福。”

　　沈雁扬了扬眉：“小朱，你年纪虽轻，在宫里的人脉却是不错啊？”

　　“哪里！不敢当！”朱福急忙道。

　　沈雁笑笑，颠了颠怀里的小八王爷便继续往前走，却仍不打算把此事翻篇：“诶，莫谦虚，前几天你可是凭一己之力，把本官和李大人那点儿事在宫里传遍了。”

　　朱福顿时拉下了脸来，可怜兮兮看着沈雁，一脸追悔莫及的样子跟在后头，事实如此，百口莫辩：“太傅大人……小的……小的……”

　　“别怕嘛。人脉好，是件好事啊！”沈雁根本没打算追究之前的事，显得十分大度，随即却话锋一转道，“本官有件棘手差事，正需要你这样的人，不知你愿不愿意做。”

　　沈雁好歹也是当朝太傅，哪是一个小太监能得罪的，朱福巴不得能做些事讨好回去，忙大包大揽了下来：“有什么沈大人您尽管吩咐！”

　　小八王爷的起居全由朱福掌管，这银锁落在朱福手里，也不过就转手一下，到了小八王爷的脖子上，最多让小陛下看见了，膈应膈应罢了。可小八王爷后头，还有四位更年幼的小皇子，在这些懵懂无知的孩子背后，有四位立场不明的先帝后妃，她们收到这银锁，难保不会在心里埋下什么种子。

　　沈雁道：“你在后宫里打听打听，哪个宫里置办了东西，回了冀王这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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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恋爱要谈……孩子也要带啊……
……我终于摸到电脑了！……拜个晚年！大家春节愉快！狗年旺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