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个沈太傅》吞拿鱼王三明治

12、第十二章 香肩半露

　　李庭似乎在想着事，直到三人走到眼前了，才恍然回神，定睛看到眼前的人，面上便浮现了嫌弃的脸色，可沈雁就是再面目可憎，官阶还摆在那，只得抖抖衣袍违心的一揖：“太傅大人。”

　　“尚书大人。”沈雁也恭恭敬敬的回礼，为场面不至尴尬，便打算客套几句，“尚书大人这是准备上哪儿啊？”

　　李庭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转了性似得，作出谦和有礼客客气气的样子，脸色缓和了些：“正欲回前往国子监。”说着，李庭低头看了看在沈雁身边的小八王爷，有些迟疑地问，“这位是……”才回朝的他并不认识小八王爷，看那孩子这般亲昵拉着沈雁的衣摆，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莫不是沈雁的私生子？

　　而沈雁听了他的回答，稍稍一想，便露出了了然的微笑。秋试已过，礼部自然在全力筹备明年的春闱，去国子监，无非也是为了此事。

　　恰巧，沈雁对这事很感兴趣。

　　沈雁不动声色，只拍拍小八的肩膀：“李大人想必还没见过……这位是八王爷。”

　　“……原来是八王爷。下官失礼。”李庭对着小王爷也行了礼，目光便落向了远处，一副客套完了要走的样子。

　　沈雁怎会让他如愿，对身后小太监道：“先带王爷去边上玩会儿，我与李大人还有些话要说。”

　　李庭闻言一脸烦闷看向他，满脸都是不情愿，小太监把王爷领到桥边的一会儿功夫，便抬头看了两回天色。

　　四下无人，沈雁便故态复萌，放下了架子，凑近了几步，殷勤自荐道：“李大人何须舍近求远呢？国子监本官待了十年，我最熟了。您有什么事找我便是了。”

　　“不方便。”李庭毫不留情面的回绝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现在国子监中掌印的就是我，事无巨细我都晓得，你问我就是了。”

　　任沈雁磨破了嘴皮子，李庭依旧是不松口：“不妥。”

　　两人老半天仍僵持不下胶着之时，在桥边无聊枯等的小八王爷忽然一偏头，被在旁飞过的一只白色蝴蝶吸引了视线。

　　蝴蝶屡见不鲜，可这个时节，还能看见蝴蝶，却是惊喜中的惊喜了。见那蝴蝶虚弱飞得缓慢，小八王爷倒是精神抖擞的扑了过去，却扑了个空，再抬眼，便看那小白蝴蝶扑腾了几下，轻飘飘地往桥上飞去了。

　　视线中忽然窜入一抹白色，李庭的目光也不由越过了沈雁的肩。

　　只见一只白色蝴蝶远远飞来，在毫无察觉的沈雁背后若隐若现飞舞了片刻，便不知去了哪。

　　他虽看不到，桥下的小太监却是在后背看得清清楚楚，捂了嘴才没笑出声。只见那蝴蝶当当正正，停在了沈太傅的屁股上，立起了翅膀歇脚。

　　那目不转睛一直盯着蝴蝶的小八王爷见它停下了，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噌噌几下跑上台阶，一下子朝眼里那白蝴蝶扑了过去。

　　那听到脚步声正要回头的沈雁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便被猛怼了一下，立刻失去了平衡，忙下意识的伸手往前，想靠李庭这么大个人来扶一下。

　　可李庭却是眼睁睁的看见了八王爷跑了过来，见势不妙，早已提前后退了几步，可惜晚了半步，还是被沈雁给够到了，随即便衣襟一紧，胸膛瞬间漏进了一阵凉风。

　　看到这一幕，桥下的小太监震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沈雁站稳回神，还想称谢，循着自己死死攥着的衣料看过去，却看见一片常年不见光白得晃眼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李庭竟是官袍中衣夹袄连着亵衣，四层厚重衣衫被他一把抓，直接扯下肩头来了！

　　沈雁目瞪口呆，再往上看去，只见李庭呆若木鸡，全然一副待字闺中好姑娘被糟蹋了的样子，香肩半露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背景中，一只白色蝴蝶扑扇着翅膀，摇摇晃晃飞下了桥便没了力气，吧嗒一声，掉进了冰冷湖水中，打着转飘走了……

　　真是世风日下啊！这个年代的人与物，都，都……太没有道德观了！！沈雁吞了口唾沫，默默的想。人，比如卢起昌，物，正似这蝴蝶。一个个的，风烛残年，死到临头，非要坑人一把，才算功德圆满，功成身退？安安静静的去死不好吗？？

　　已是这样不可挽回的局面，哪怕对方一巴掌甩过来沈雁也认了，可李庭是彻底懵了，仿佛死了一般，连眼都不眨了。

　　沈雁忙撒了手，也不敢去帮他把衣服穿好，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满脑子找词，只找到一句“我会负责的”能对应这种诡异的场景。这能说吗？说了还有命吗？？

　　找不到能说的，沈雁纠结了半天，还是觉得得帮他把衣裳穿回去为首要，便双手发抖手忙脚乱的整理被失手自己扯开的衣襟，可是扯得太用力，连腰带也被他扯歪了，整理了半天，也只是松松垮垮挂在肩上。

　　做完这些，李庭好歹是终于回神了，宽大手掌按住了自己松散的衣襟，眨了眨眼仍是说不出话来，眼眶似乎还有点泛红。

　　沈雁瞬间头皮都炸了，一个大男人这是演哪出啊？？敢不敢痛快点甩一拳头过来？？可错仍是在他，他自觉理亏，只得干巴巴道歉：“……抱……抱歉。并非……并非有意。”

　　李庭全身发抖，却深吸好几口气，强行平复了情绪，才终于开了口：“无……无妨……无心之失……无妨。”

　　“……”

　　听到这出人意料的回答，沈雁讶异抬眼看了过去。

　　此事李庭如何发难，自己都绝不敢说一个字。昨日见他对自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显然不喜欢自己，可今日却没因此事借题发挥……

　　可见其分黑白，辨曲直，是位真君子。

　　其实此前，沈雁对李庭这人并不熟悉，在冀王面前装得很熟似得，不过是拉拉关系，站站立场罢了。他们确实是在琼林宴上结识的，可那之后，李庭只来国子监朝他借了一回书，后来便再没了往来。

　　对此，沈雁也并无深想。

　　状元郎么，在朝中平步青云，就算上拉帮结派，也自然看不上一个国子监丞的，可以理解。

　　然而现在，发觉眼前这人秉性纯粹如斯，沈雁突然萌生了结交的念头，眼神中也不自觉带了几分敬佩。

　　李庭又颤着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仍旧是回不去方才齐整的样子，沈雁见状忙上去帮手，李庭却怕他胡来，见他靠近，连连后退，直抵着栏杆上的石狮无路可退了，还死命后倾身子，只差没跌下去了。

　　“李大人李大人……这不成的。”怕他跌下桥去，沈雁忙用双手扶着他的腰，十分狗腿道，“腰带……腰带解开来重新系才行。”说罢便去拉他的腰带。

　　李庭哪里肯信他？当即红了脸，死死摁着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你你你，你松手。”
　　“让我来让我来……放心让我来！”

　　两个读书人在桥上比气力似得拉锯起来，最后还是沈雁用九牛二虎之力掰开了对方欲拒还迎的手，将腰带一把揪了下来，挂在自己的手臂上。李庭这才终于放弃了反抗，扶着身后的栏杆，任沈雁为所欲为。

　　沈雁是存了心要结交对方，便殷勤非常，低着头做得极为细致，先将他雪白的亵衣贴合至脖颈，再抚平那鹅黄色夹袄，随后将灰蓝色中衣交叠，最后靛蓝色官袍覆上，取了挂在手臂的尺宽的腰封，绕过那细腰，固定住了齐整的衣物。

　　“你看这不就好了嘛。”做完了这些，沈雁才大功告成的拍拍手，抬头看向李庭，却发觉对方死死盯着他，整张脸已是涨红近猪肺色，头顶都快冒青烟了。

　　至于吗？沈雁素来没脸没皮，一时还没懂李庭在害羞个什么劲，再看向一旁，小八王爷与身后的小太监在旁也是看得瞪大了眼睛，半天合不上嘴。

　　行行行，都是薄脸皮，就老子一个脸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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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怪只怪沈太傅是个纯·直男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