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对面应识君》兔子璇玑

2、再见再见

　　陈琰经过一楼，宿管阿姨正好看见了她，立刻冲出来招手道：“陈琰，刚有个人给顾尔送了药过来，你帮她带上去吧。”
　　陈琰愣了一下，有些不情不愿走过去接过宿管阿姨手里的药，宿管阿姨还兀自一脸激动的道：“这么帅气的年轻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又有礼貌又有分寸，哎呀，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我们家囡囡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好的小伙子。”
　　陈琰内心毫无波澜，默默吐槽了一句，幸亏你们家囡囡没遇到，这是个天坑。
　　回到宿舍，陈琰将药放在顾尔桌上，顾尔躺在床上，一点也没看出扭了脚的伤痛，整个人反倒跟打了鸡血似的，拉着刘芝芝说着什么。一见陈琰，满眼星星眼道：“琰琰，你是不是也看见了，那辆红色的捷豹？”
　　陈琰满脸茫然道：“没有啊，哦，对了，这是宿管阿姨让给你带的药，说是有人送来的。”
　　顾尔立刻激动地对刘芝芝道：“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把药送过来。”
　　这哪里还是那个始终淡淡的顾尔，分明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陈琰默默咽下了想出口的话，转而道：“脚怎么样了，不是扭到了？”
　　“我的脚没事，现在也不怎么疼了。你猜我在发布会现场遇到了谁？”顾尔兴奋道。
　　陈琰兴趣缺缺，拿了盆进了洗手间，任何第一眼见到章庭已的人大概都是顾尔现在的心情，兴奋激动，仿佛灰姑娘，一下子撞进了王子温暖的怀抱，丝毫不去看王子背后充满荆棘的道路，以及以后无数次被刺出鲜血的瞬间。
　　洗漱完后，陈琰拿着盆出来，见顾尔还在和刘芝芝分享喜悦激动的心情，刘芝芝一脸羡慕地看着顾尔，见陈琰出来了转头道：“我看见那个章庭已了，的确十分出色。”
　　章家美国地产起家，在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有私人岛屿，改革以前盘踞香港澳门，改革开放后转战国内，起步非常早。不仅在B省，国内地产行业也没人能越过他们家。章家现在还是章观声做主，就是章庭已的爷爷，但是老爷子现在已经九十多，章希悦在第二代中是龙首地位，而作为章希悦的独子，章庭已自然承载了很多家族的重任。她还记得章观声最后几年，除了章庭已没去美国，其他孝子贤孙谁不在章观声面前打转。
　　陈琰没搭话，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华子发来的链接。她看了看手机，然后道：“我最近在看一个交流的机会，去美国，两年时间，想先试试看。”
　　顾尔和刘芝芝对看了一眼，顾尔道：“怎么突然要去美国？”
　　“今天去参加英语角，正好听别人提起，感觉是个不错的机会，”陈琰放下手机，“我这种情况，了无牵挂，随便去哪都无所谓。”
　　陈琰家是县里的特困生，这是全班同学都知道的，所以每年特将贫奖，只要家里小康的都没人跟陈琰争，那些家里不太好的也争不过陈琰，但陈琰家也的确是穷得不行。全班人不知道的是，陈琰家其实没剩谁了，家里本来是矿区，她爸早就在矿难里失踪了，她妈生下她没多久也跑了。她只剩一个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堂哥陈冉，陈冉家也早就搬走了。陈琰孑然一身，没人是她的牵挂。
　　“你想好了？”刘芝芝最后问了一句，陈琰点了点头。
　　顾尔笑着道：“以后咱也是美国有人的人了，琰琰你读书这么厉害，肯定是一直到博士了。”
　　“还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谁叫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呢，”陈琰自嘲地笑了一声。
　　放在以前，陈琰一个乡下出来的小姑娘申请去美国，即使硬件条件够了，她也不敢想。但是她跟着章庭已的那几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尴尬没碰到过，什么场子没砸过，现在想起来，她竟然有点感谢章庭已。感谢她在章庭已身边的那八年，野蛮生长的这八年，她几乎什么都不再怕，也什么都不用怕。隐藏在金钱背后那些龌蹉，那些曾经让她仰望的所谓的高端大气档次，统统都不及她一个人缩在豪宅里内心最彻骨的寒凉。撕去了伪装以后，那些满目疮痍荒无人烟，她不再想要。章庭已，她当然也不再想要。
　　第二天上完课，陈琰想先去图书馆把东西放下，辅导员打电话来问了关于交流的事情，机会难得，辅导员十分支持她，告诉她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去教务处咨询，陈琰感激地说了“谢谢”，通话快结束的时候，辅导员突然说前两天有个人去教务处找她了，好像叫什么陈冉。
　　陈琰一愣，陈冉，她那个消失了很久的堂哥，她大伯举家搬到县城后，一次都没回山里看看。她早就同他们失去了联系，吃百家饭长大的陈琰对陈冉一家毫无印象。他怎么回来A市，而且还知道她在哪里。她愣了一会，直到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回神，叫她的人是华子，当然还有林臻。这是中文系的大楼，数学系的林臻出现在这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华子兴奋道：“你们中文系也盖得太好了吧，数学系的大楼破破烂烂的，不如中文系来得华丽。”
　　陈琰笑了笑，“这是海外校友刚捐赠的，自然很新很好看。但是有价值的，还是像数学系大楼那样，屹立了七八十年还在使用的。”
　　华子可不管，东看西看，一个高大的外国人站在中文系大楼里，自然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顾尔和刘芝芝从教授办公室里出来，正碰上他们。刘芝芝惊讶地看了一眼陈琰，那一眼看起来平常，但是陈琰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顾尔看了看林臻，“这是？芝芝，他是不是数学系的那位大帅哥？兴趣班那个！”
　　刘芝芝突然脸红了，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林臻，没有说话。
　　林臻一脸不知道顾尔在说什么的样子，问陈琰道：“你同学？”
　　陈琰收回停留在刘芝芝身上的目光，点了点头，指了指她们道：“刘芝芝，顾尔，你们兴趣班应该见过吧。”
　　林臻没有搭腔，顾尔拽了拽刘芝芝，让她赶紧说话，刘芝芝却像没领会到，一直缩着脖子，一点都没有平时活泼开朗的样子。
　　华子看着刘芝芝，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对着林臻挤眉弄眼。
　　林臻无动于衷，半晌，“中午了，一块去吃饭吧？”
　　这话明显是对陈琰说的，华子没放过这个八卦的机会，吆喝道：“那就一块去吧，我们之前老是在数学系旁边的食堂吃，还没见识过你们西区的食堂呢，听说你们这边好吃的很多。”
　　刘芝芝恐怕对林臻有意思，但是看林臻八风不动的样子，刘芝芝显然毫无希望。陈琰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尝试根本毫无希望的撮合。
　　顾尔连忙点头，刘芝芝似乎很不想去，但是顾尔一直拉着她，她不好挣扎地太厉害。陈琰想了想放弃了想要作为的想法，决定顺势而为，“那就一起去吧，西区离这里很近，再晚一点到了饭点，到时候就人挤人了。”
　　于是五个人一起浩浩荡荡出发，华子和林臻一马当先，三个女生落在后面，气氛有点奇怪。到了食堂各自点了餐，林臻坐在陈琰对面，五个人一开始都默默吃饭，林臻突然道：“你开始准备材料了吗？我已经交了。”
　　陈琰喝了口汤，“还在弄，辅导员说问题不大，他会帮我争取。”
　　“不用他争取，你的条件足够了，”林臻淡淡道。
　　顾尔连忙问道：“林臻，你也申请了美国交流？”
　　林臻点了点头，刘芝芝就坐在陈琰身边，陈琰能明显感觉到她一顿。
　　“你们俩也可以试一试，”华子热情道，“我明年要回国了，要是能一起过去，我做你们的向导，带你们游遍美国怎么样？”
　　这句话并不特别豪情壮语，却一下子激起了陈琰对于美国的渴望，那份可贵的自由和年少才有的冲动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这个十九岁少女的身上，陈琰笑着道：“你可别食言，游遍美国，说好了。”
　　华子立刻拍了拍胸脯，做出保证，陈琰笑得更加开心了。
　　林臻淡淡道：“算我一个，一起游遍美国。”
　　刘芝芝呛了一口汤，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刘芝芝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端庄淡定，样貌也不差，家里长辈个个都如珠似宝地疼爱着，从小到大要什么都能有，她其实很早就认识林臻，她家与林臻的家隔得不远，林臻是长辈口中邻家厉害的大哥哥，她怀揣关于未来的梦想里早就有了林臻，也不能没有林臻。
　　过了两天，辅导员打电话来告诉陈琰，她的绩效单子被教务处卡了，一时开不出来。陈琰愣了愣，去教务处问了原因，说是系统坏了暂时开不出来，需要耐心等待几天，至于几天？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陈琰回到宿舍，顾尔和刘芝芝都在，刘芝芝脸色很不好，顾尔在旁边安慰她，一见陈琰回来，有些不忿道：“琰琰，你怎么能这样？芝芝她跟林臻的事又不是秘密，你这么接近林臻是什么意思！”
　　刘芝芝和林臻的事？对于陈琰来说还真是秘密，她完全不知道顾尔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你是山里出来的，我们都以为你性格憨厚，什么事情都不想跟你争，但是这件事情你太过分了，仗着自己学习好跟林臻搭话，芝芝早就喜欢林臻，你又不是不知道。”顾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刘芝芝拦都拦不住。
　　陈琰静静地看着刘芝芝，以前她会怎么做？避重就轻，立刻认错，不会解释，可是现在不一样，她没想跟谁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也不抱着仰人鼻息需要依靠的心态，她接了一杯水喝了两口放在桌上，慢慢道：“第一，我跟林臻什么关系，都跟你跟芝芝没有关系；第二，芝芝跟林臻什么关系，都跟你跟我没有关系；第三，芝芝应该亲自问问林臻，他知道他跟你有关系吗？”
　　刘芝芝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气得半晌没有出声，顾尔被这云里雾里的说法弄得一头雾水。
　　“我跟林臻从小就认识，”刘芝芝平复了半晌，终于开口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凭你一个山里的村姑，能跟我争！”
　　“看来，你也不准备隐藏你做得事情，你觉得如果我告诉林臻，你让你爸打电话给教务处扣了我的成绩单，林臻会怎么想？”陈琰语速很快，“再说，林臻今天显然没有认出你，你觉得你以为的从小就认识，林臻能记得多少！”
　　陈琰说完，觉得有点可笑，这大概是她上辈子这辈子提林臻提的最多的一次，林臻林臻林臻，宿舍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了。刘芝芝哭得不能自已，顾尔一脸气愤。
　　这时候，有人敲宿舍门，陈琰去开了门，是隔壁宿舍的，一脸激动地朝里面张望，“顾尔在不在？那个帅哥又来了，就在楼下呢。”
　　陈琰皱眉，今天回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本来她去完教务处是要去图书馆的，只不过知道是刘芝芝做的手脚，没按捺住，直接跑回来了。
　　顾尔惊喜异常，连忙去扒拉衣柜里的衣服，陈琰拿了一本书坐在桌前，烦躁地想换个宿舍。楼道里突然响起了喧哗，那个站在门口的女生嚷道：“我去，阿姨竟然让他上来了，”说着星星眼地蹿回了自己宿舍。
　　陈琰站起身来，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最土的衣服套上，将书包甩上背，掏出口罩戴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埋头往外冲。她上辈子跟章庭已算是待够了，这辈子，章庭已别想从她这里占用一分一秒。
　　宿舍楼两边都有楼梯，204在宿管的另外一头，陈琰与章庭已反道而行，根本不会撞上。她转身快走了两步，打算从比较近的一侧楼梯抄下去。身后突然有人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陈琰转头，对上那个最不想看到的人的眼睛，心中立刻汹涌起愤怒和厌恶，这是她没想到的。
　　陈琰看向站在章庭已身后的顾尔和刘芝芝，顾尔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两个。
　　“陈琰，你勾搭林臻还不够吗？用这种方式引起别人的注意，有意思吗？”这是刘芝芝的声音，声音很大，走廊里全是人。
　　“琰琰，她在说什么？”章庭已冷然的声音在陈琰耳边响起，那一瞬间，仿佛她从来就没能逃出去。这不是她的新生，而章庭已如梦魇一般死死缠绕着她。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陈琰猛地甩脱了他的手，转身下了楼梯，她走得很快，脑子完全不能思考，但是冷汗却簌簌地往下流，她后背一片寒凉。她在害怕，她怕极了。
　　出了宿舍，她不停地往前走，眼泪把口罩浸湿了，迎着寒风脸都僵了，她也没有停。
　　“陈琰，陈琰，”林臻的声音在她耳边突然响起，惊醒了她，她看着林臻焦急的面庞，一下子崩溃了，扑在林臻怀里哭得不能自已，她太害怕了，害怕到随时会崩溃，可是她只有一个人，她崩溃了就更加没有人再去关心她的未来。
　　“去美国，我想去美国，我想离开这里，”陈琰不停地重复这句话，她想逃离这里的一切，她不能再过以前的日子了。
　　“去，我们一起去美国，琰琰，你会去的，你的成绩单我已经拿到了。”林臻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拿出崭新的成绩单递给她，陈琰没接，哭得更大声了。林臻像是为了证明他说的话算数，拉着陈琰一趟一趟地跑系教务室和校教务处，盯着老师一步步把申请填好，将纸质材料贴好邮寄。
　　弄好这些，已经晚上了，虽然陈琰多次拒绝，还是拗不过林臻要送她回西区的意愿，他们俩刚走到食堂门口，顾尔拉着刘芝芝气冲冲地跑过来，“林臻，你别被她骗了，她旁大款了你知道吗？她结婚了！”
　　陈琰一脸懵地看着顾尔，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立刻问道：“你说什么？”
　　“装什么无辜，章先生说你跟他结婚了，结了好久，”顾尔噼里啪啦地说了很多，陈琰什么都听不见去，不可能，怎么可能！
　　“我没……”陈琰没说完，她恐惧地看着站在顾尔和刘芝芝身后那个修长的身影，转身求助似的看着林臻，“我没……你看了我的档案，显示未婚是不是？”
　　“是，”林臻斩钉截铁道，“是未婚，不仅我看到了，办理手续的老师也看到了。琰琰，没有人可以把你带走，你放心。”
　　陈琰胡乱地点头，眼泪下来了，林臻拉着她往女生宿舍走去，陈琰知道自己必须越过这座大山，只要越过一次，下面就容易了。她不能去想过去发生的一切，那些都是幻影都是泡沫，没有人可以把这些没发生的强加在她身上。除了她自己，也没有人可以在这件事情帮助她。
　　林臻拉着陈琰越过顾尔和刘芝芝，章庭已突然一个箭步上来一拳挥在了林臻脸上，林臻显然也不弱，面对这么大的力道立刻稳住了身体，只是被打偏了脸。
　　陈琰几乎是愣怔着看着这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林臻脸上，她是害怕，但是却不想连累任何人，一瞬间，那点害怕在这样的武力面前不复存在。她静静地看着章庭已，第一次不躲不闪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以前她迷恋他什么，这双勾人摄魄的眼睛，这张硬朗俊逸的面孔，还是这一身潇洒倜傥的风度，亦或者只是他身后那个高山一般屹立地章家？
　　不管是什么，如今这些虚幻的迷恋都已经不在了。陈琰静静道：“章先生，这里是学校，打学生传出去对您的名誉恐怕会有影响。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这样的大人物，请你离开。”
　　章庭已以前是什么样子的，陈琰对他的记忆一下子就模糊了，也许她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睡在身边无数个日夜的男人。真正的章庭已也不像她想得那样，否则他们又何至于走到最后破裂成那样。
　　陈琰说完拉上林臻走了，章庭已怎样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走到宿舍楼下，陈琰跟林臻道了歉，“连累你了，我不认识他，他认错人了。”
　　林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琰琰，有什么你可以跟我说，我……”
　　陈琰点了点头，转身准备走，林臻拉住她，突然凑近了亲了她脸庞一下，他有些浑厚的声音响在耳边，“琰琰，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陈琰一愣，没反应过来，林臻说完了她才想起来要挣脱。如今的她如惊弓之鸟一般，又怎能分神去投入到另外一段她没想好要开始的感情呢！
　　陈琰脑子里很乱，没应声，转身走了。林臻一直都很内敛，最后也是快毕业的时候跟她表的白，如果不是今天章庭已出现，他应该不会那么快说这些话。她没准备好，她还没走出上一段记忆对她造成的毁灭性打击。信任、守护、爱，她给不了。
　　那天以后，女生宿舍楼流言四起，陈琰之前一直安分守己，平时穿得也很土，拖着一条土里土气的长辫子，就算有人相信了流言，看到她本人以后也立刻会觉得这传言太过匪夷所思了。就这样貌，林臻也就算了，章庭已那样的人物，恐怕不太可能。果然谣言不可信，陈琰倒也安然无恙地每天图书馆食堂宿舍地跑，那以后章庭已再也没来过，陈琰松了一口气。林臻来找过她几次，她没刻意回避。
　　陈琰没想到，章庭已没来，章希悦来了。大概也是考虑了陈琰的处境，章希悦来得很低调，课上的时候，辅导员走进来，说有个人想见她。辅导员这个途径没多少人乱想，章希悦考虑的很周到。上了车，章希悦坐在陈琰对面，一见到她，淡淡道：“好久不见。”
　　章希悦是陈琰的资助人之一，严格意义上来说，章希悦只资助了陈琰一个人，而陈琰有很多资助者。陈琰当时其实一点都不缺钱，却还是活生生将自己活成了攀龙附凤的样子。
　　上一世，在章庭已将她带回章家大宅之前，她见过章希悦两次，两次都是在地产发布会上，匆匆一晤，她从来没特地来学校找过自己。这一次应该是为了章庭已才来的，章希悦对章庭已干涉不多，但溺爱是透进骨子里的。陈琰嫁进章家以后，章希悦也没多为难她。结果不好，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
　　“车里没法谈事情，带你去个地方，”章希悦看了看扣在腕上小巧的百达翡丽，她神情很放松，脸上细枝末节地表情处理地很好，完全看不出来她想说什么。但是陈琰想，除了章庭已，还有谁能让章希悦这么劳师动众地来找她。
　　到了一处高级咖啡厅，章希悦端坐在绵软的沙发上，咖啡冒着香气被摆放在桌前，章希悦闻了闻，露出些微笑来。
　　陈琰静静地看着章希悦，章希悦一如很久之前，淡定淡漠，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倔强，而是接受章希悦的劝诫，一切都会不一样。那时候她多自信，多相信章庭已。其实章希悦才是最睿智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看透了一切，也告诉了她。她没听，多傻。
　　陈琰深吸了口气道：“章总，感谢您一直资助我，我的情况您都了解。无论是见识、视野还是出身配不上章庭已，我有自知之明，也没打算高攀。”
　　章希悦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抬眼看向陈琰，淡淡道：“小已他感情需求很重，你以后多担待。”
　　嗯？
　　陈琰有些傻眼，愣了一下道：“我跟章庭已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打算有任何关系。”
　　“那你准备处理他？是想让我阻止他去找你？抱歉，他的生活我不干涉。”章希悦依旧是淡淡的模样，让陈琰觉得这件事似乎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一样。她眼睁睁看着章希悦起身，却说不出半句话。
　　“有空来家里坐坐，我让保姆准备你爱吃的菜，学校里毕竟清苦了些，”章希悦交代完最后几句话，也不待她来送，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