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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芙蓉4 ...

  •   芙蓉爬过大山,又绕了好远,才寻得一条小路。循着小路前行,不觉中,她已进入深山。
      山中雾大,丈许远便人兽不分,只留得一个踪影。
      芙蓉走进一片竹林,走了许久,却仍在林中。她想喝些水,却听不到溪水之声。想采些野果,却发现满目都是碧绿的竹林,无其它东西可以饱腹。约莫半天之后,她还发现自己在竹林中,不禁怀疑自己是迷路了。便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划下她走过的痕迹。果然,她发现,她又回到了当初画线的地方了。
      树林里空无一人,只听得声声鸟叫,似乎就在头顶,却又似乎远在天际。大雾湿透了芙蓉的裙衫,加之身上昨夜被荆棘挂得体无完肤,芙蓉全身都开始疼,疼到麻痹了,便晃晃悠悠栽倒在地。

      话说芙蓉走后,江月一直昏睡不醒。日上三竿,外头伙计已经开门做生意了,江月仍趴在桌上。
      素影打扮得俏丽多姿:描了黛眉,擦了胭脂,涂上锦羽特制的香粉,拿着他自绣的荷花手绢,一扭一扭地来到江月屋里。
      见门半掩着,便推将开去。却见到江月昏睡在桌边,酒杯被打翻在地。
      “大师兄……大师兄!”
      江月睁开眼睛,却觉得头昏脑胀,像极了有人在头脑里放了炸药,都快炸出来了。他摇摇头,抬头却迎着了素影着急的眼神。
      便问:“素影,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巳时许了!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江月听了,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立马就明白过来了,急得站起来大喊:“不好!”
      说完,他便往芙蓉屋里跑去。
      此时,芙蓉屋里已经被收拾一净,连放在柜子的衣服,也全都带走了。
      江月心里悔恨无比,恨自己对芙蓉太过呵责,恨自己让芙蓉羞愧离去。
      素影问:“大师兄,那芙蓉丫头家住何处?”
      江月抱着头,蹲在地上,无精打采地回答道:“咸阳。”
      素影道:“那丫头虽是厨艺还行,就是太笨太罗嗦了,她要回去了也好,在这里她也是没什么长进的。咱们再去寻一个来便是了。”
      江月起身,瞪了素影一眼,素影被他这火气吓得连忙捂住嘴巴,而后有小声试探道:“大师兄是想留下那丫头?”见江月回过头去沉思,便又说道:“那我们先去救那云谷一刀,回来再去咸阳接上那丫头。也免得她在这里又翻腾又闹的,没人看着,事事不让人省心。”
      江月也正好这么想,便打起精神来,问道:“你昨夜去了落梅谷了,师父怎么说?”
      “师傅只说了三个字——‘净明谷’,便去打坐去了。”
      “净明谷是何处?终南山那么大,要问到那净明谷也是不容易的呢!”
      “先去了再问吧!来不及了。我昨夜从落梅谷回来,已经遇到了平阳毒王在路上拦路问人了。若不快些,怕是云谷一刀已惨遭毒手了。”说着素影拉着江月便走。

      他们两人打扮了一番,背着包袱,快马加鞭地向终南山前行,但凡遇见个村夫猎人,都向他们打听净明谷是何处,那些村夫猎人,却都道是从未听闻这个地方。
      江月和素影走到一处山林,遇上一樵夫正在砍柴,两人便摘下面具,俨然一幅活生生的美人图。
      江月和素影缓步向樵夫走去,问道:“老人家,请问您是家住这终南山的吗?”
      那樵夫放下柴刀,答道:“是的。不知两位小姐怎的来到这荒山之中啊!”
      江月妩媚地眨了眨眼,好叫那樵夫放下戒备,说道:“我姐妹两受父母之命,去净明谷寻找我大哥,却不知那净明谷怎么去了。”
      樵夫拿出酒壶,啜了一口酒,擦擦嘴道:“那净明谷倒是不远,从此处去,翻过八个山头便到了。只是那里人迹罕至,鸟兽众多,山中浓雾弥漫,许久没听到有人去过那里了。”
      樵夫又看了看江月,说道:“我劝两位小姐还是莫要去了,你们大哥应当不会去那里的。”
      江月和素影微微鞠了一躬,道别了樵夫,便朝着净明谷走去。
      山中果真是人迹罕至,他们一路走,一路张望,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路越走越小,山风渐起,浓雾漂过,又被吹走。有的路因长年无人走动,竟被荆棘挡道了。
      江月抽出剑来,削去荆棘,这才得以通过。
      到了第八个山头,站在山顶往前望去,前面的大山宏伟壮丽,百鸟争相欢鸣,树林幽深,绝无半点人迹。正当午时,这两座大山的雾水几乎全部散去,山下的山谷里,却是浓雾弥漫。
      素影看着这安静得出奇的大山,感觉希望全无,便坐在石头上敲着已经酸得快馊掉的腿,嘟囔道:“那樵夫莫不是骗我们的吧!云谷一刀怎么可能把回春庐建在这里?谁会来这里寻他易容呢?”
      江月却眼神坚定地看着远处,道:“要是我是云谷一刀,也会躲在这里。本来悬壶只为济世,不为求财,若是有缘人到此,便为他易了容,若是无缘的,易容了也只是招来仇恨了。就如那傅员外。”
      素影听了,只好跟着江月前行。

      从山上下去,便进入了迷雾中了。在竹林中走了许久,仍未走出去。两人正纳闷着,却发现地上有许多用树枝划过的痕迹,便猜到此处是一个迷魂阵了。
      素影便利用轻功,飞到树顶,喊道:“大师兄,上来。”
      江月飞上竹梢,发现此竹林乃是按照八卦阵布置,而且树林极密,雾又浓厚,使普通人根本无法走出去。
      素影便和江月飞过竹林,往前走去。
      到了竹林的边缘,便是一条小溪。溪水流得极其缓慢,以至于距离此处几十米便听不到声音。
      两人走上竹桥,江月便停住了步伐,举步不前。
      素影回头,见江月愣在那里,便问:“大师兄怎的此时仍有心情欣赏风景啊!”
      江月沉思道:“这地势如此陡峭,水也多,可这水流却是如此缓慢,看来此处是个险要之地,你我要小心些呢!”
      素影不屑道:“你我又不是头一回来到这些凶险之地了,你尽可大胆放心些……”
      素影的话还没说完,从溪边的大槐树后边突然走出一个人,那人身着黛青色道服,胸前有个八卦印,脸上有块黑色的刀疤。他冷冷问道:“来者何人?”
      素影立马做出娇羞之状,双手合于胸前,细声道:“无量寿福!”
      那人也回了礼。
      素影又说道:“我和姐姐要去净明谷,不想勿入此地,请方士见谅!”
      刀疤道人听了“净明谷”三字,脸色突然大变。愣了一下,又道:“请跟我来。”
      江月和素影跟着刀疤道人朝前走着,穿过一片杨树,展现在面前的,是一间古朴的道观。道观的墙壁全是用山石围就,边上树林耸立,又有大雾遮挡,从山上根本看不出此地的道观。
      围着围墙走了几步,便看见了大门,门上写着“净明谷”三字,江月和素影终于明白,他们师父要他们来的,正是这净明谷道道观了。
      道士推开门,江月和素影跟了进去。道馆里头,栽种着许多盆栽,各色花草开放。
      江月纳闷道:“这山谷浓雾遮蔽,从山上看不到此处,阳光却能透过这浓雾,将此处照得如此明亮,以至于花草也能长得如此茂盛,真是稀奇啊!”
      那刀疤道人听了,冷冷一笑,笑得江月更加觉得此处不是个安然之地。
      道士带着江月和素影推开房门,请江月和素影进去。说道:“两位女尊者先请在此喝些茶,我去请我们观主。”
      道士转身离去后,江月和素影打量着这间殿堂,发现殿堂中挂着一副道士的画像。画像上的道士凤眼浓眉,分不出是男女。
      江月被这画像上的看得惊呆了,自言自语道:“这道士真是清秀,又有几分英气,不知此人是乾道还是坤道。”
      素影问道:“什么是乾道,什么是坤道啊!”
      “男道则为乾道,女道则为坤道,可此方士并分不出男女。”
      素影看了看,打笑道:“这道士和大师兄倒有几分神似的……”
      正说着,门外走进一中年的男道士,步伐沉稳有力,身上却精瘦精瘦的,嘴唇也是几无血色。
      江月和素影轻柔地行礼,道:“无量寿福。”
      那道人轻轻点头,问道:“两位女尊者为何要找净明谷?”
      说着,他看了看素影,又看了看江月,不禁睁大眼睛,走近了又看了两眼,简直是见着了什么稀奇宝贝一般,又惊又喜。
      江月被此人的神情给惊呆了,道:“观主莫要如此看我,我等只是来找人的……”
      江月以为此人是个披着道服的禽兽,不禁黯然心想:这世间怕是除了师父,便没几个正经道士了。不料那人却突然间转换了神情,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问道:“你找谁?”
      江月试探道:“我们……找……云谷一刀。”
      说完,却见那道人感叹道:“怎的这么多人找云谷一刀?”
      素影问:“除了我们,还有谁来过这里找云谷一刀呢?”他心想:莫不是那平阳毒王已经来过了吧!
      道士说道:“有个姑娘,全身是伤,刀疤下山见到时,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江月听到是个姑娘,立即想到了芙蓉,便连忙问道:“是不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着白色衣衫的?”
      “是。”
      “她现在在哪里?”
      “在后面,你随我来。”
      说着,道士将他们带到后面的客房。
      客房里,芙蓉脸色苍白地趟在床上。道士连忙走过去,问道:“女尊者,你醒啦!”
      芙蓉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江月和素影此时却呆若木鸡。因此时的芙蓉,与往日里他们认识的那个干净的女孩子简直是判若两人——全身的衣服被划得破烂不堪,还沾满泥土,那小脸上也到处是划得通红的痕迹,而且灰突突的,头发也凌乱地披在头上,简直是惨不忍睹。
      道士又说道:“女尊者,这两位尊者说认识你。”
      芙蓉睁开厚重的眼皮,见到了江月和素影,以为自己犹在梦里,不觉哭着喊道:“公子……”
      江月泪眼汪汪地坐了下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去找云谷一刀,没想到昏倒了,这位净明真人救了我。”
      江月连忙对道士鞠了一躬,道:“多谢净明真人救了我的丫鬟!”
      净明真人微笑道:“无需客气,参道者,皆为心怀慈悲之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只是我听这位女尊者称你为公子,你莫不是落梅真人的大弟子江月?”
      江月道:“净明真人认识我?”
      “贫道……”净明真人犹豫了一下,道:“我只是认识尊师,听闻你喜欢着一身白衣,绣一弯江月,清秀美貌连女子都只可望其项背,便从你的容貌与你衣角的弯月猜出了你是江月,没曾想过你竟是如此仪表堂堂,比人形容的更加英气许多,以至于雌雄难辨,失敬!”
      江月答道:“难怪师父要我和四师弟来此处,只是不知道那云谷一刀可就是真人您自己?”
      “非也。仅因贫道曾经收过云谷为徒,只可惜……”
      原来,净明真人旗下有两名弟子——刀疤一壶与云谷一刀。刀疤一壶潜心钻研医术,遍寻草药,纂写医书,而云谷一刀则钻研如何易容。两人学成之后刀疤一壶继承净明真人的衣钵,而云谷一刀则还俗去济世了。净明真人一怒之下,与云谷一刀断绝了关系。
      净明真人跟江月讲完,不禁感叹道:“真是造化弄人啊!”
      江月劝慰道:“其实云谷一刀并未做伤天害理之事。真人不必忧心。”
      “那为何尔等来此处找寻云谷?”
      “我们……”江月便将事情的缘由讲给净明真人听。说完,又道:“我与素影只是来救云谷道人的,怕他遭歹人陷害了。若是日后面见,真人大可不必再对云谷道人动怒了。”
      净明真人摇头道:“我净明谷的道规便是:只能清修,不许下山。他云谷已然破戒,便不再是我净明谷的弟子了”
      素影道:“在山上钻研医术有何用?伤病之人要么是不知道你们的名气,要么就是没到这里便死了。我倒觉得云谷一刀才是做得对的。”
      净明真人反问道:“那为何他会招来仇人来追杀?”
      净明真人这一问,真是使得素影哑口无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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