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一杨

25、措手不及

　　林瑶和周泽宇的婚礼日期定在了三个月后。
　　而方闻，春节过后比以前更忙了，经常加班和出差。那三个月，宋瑜和方闻很少见面。等方闻加班回来，宋瑜已经睡下了。等宋瑜醒来，方闻又已经去上班了。
　　所以，那三个月里，宋瑜经常和林瑶和周泽宇一起，帮着他们操办婚礼的事宜。宋瑜对林瑶的婚礼很上心，就连周泽宇都在调侃，宋瑜终于也活成了操心别人的老母亲。
　　订婚宴场所、确定婚宴人员的名单、印发请帖、派发礼盒、试婚纱，全都亲力亲为。本来林瑶想简单操办，但周泽宇极力反对，周泽宇说，“我想要所有人看见你嫁给我的样子。”林瑶也只好答应。
　　周泽宇本来计划着自己策划婚礼的全过程，结果林瑶实在放心不下，也掺合进来，而宋瑜因为林瑶的掺合，最后也加入操办婚礼的过程中。

　　那天试婚纱的时候，林瑶有点可惜地说起，“你第一次当伴娘的经验不是献给了我。”
　　宋瑜安慰道，“那等我结婚，你第一次当伴娘的经验献给我就好了呀。”
　　林瑶听闻，问道，“所以你现在想结婚了吗？”
　　而宋瑜却随即转移了话题，“我觉得你穿刚刚那套比较好看。”
　　见宋瑜不想回应，林瑶也只好作罢。于是林瑶也岔开了话题，“我觉得都不错耶。现在都不知道选哪件好了。”
　　“要不去问问周泽宇的意见。”宋瑜提议道。
　　于是林瑶转而出去问周泽宇。
　　但周泽宇只是说，“你穿哪件我都喜欢。最重要的是你喜欢。”
　　林瑶一脸嫌弃，“你的意见一点建设性都没有。”
　　而周泽宇只是在一边笑着。
　　宋瑜也帮着周泽宇说话，“这样的老公多好啊，啥都顺着你，才不会吵架啊。”
　　宋瑜不过是想起了那次陪陈娴婧试婚纱，陈娴婧和她男朋友差一点就要吵起来的氛围。

　　话说，宋瑜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陈娴婧了。
　　刚办完婚礼的那一年，宋瑜还经常和陈娴婧见面。但第二年，陈娴婧就跟着她丈夫工作调动离开武汉了。后来，宋瑜就只有在微信上跟陈娴婧聊天。但估计陈娴婧忙着照顾他们的家庭生活，和宋瑜聊天的频率是越来越少，聊的内容也越来越短。
　　最近一次，就是上次春节那会儿，宋瑜给陈娴婧发微信，问她过年回没回武汉，如果回来的话也见个面。但陈娴婧说她没回来，然后祝宋瑜新年快乐。宋瑜回复陈娴婧，也祝她新年快乐，之后陈娴婧就没回复了。

　　今天陪林瑶试婚纱，宋瑜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陈娴婧。以前陈娴婧办婚礼的时候，自己都没怎么帮忙。而且自从林瑶回国后，宋瑜也忽略了陈娴婧。大概陈娴婧也察觉到了，所以才越来越少找宋瑜聊天的吧。
　　宋瑜很想给陈娴婧打电话，问问她的近况，以及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

　　陪林瑶试完婚纱，一起吃完晚饭后，林瑶和周泽宇就把宋瑜送回了家。
　　方闻去新加坡出差了，家里没人，漆黑一片。
　　宋瑜在门口脱了鞋，也不开大厅的灯，就在黑暗中摸索着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进到房间后，宋瑜才开了自己房间的灯。

　　每次只有宋瑜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宋瑜都自己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所以宋瑜从不开大厅的灯，觉得浪费电。方闻自然说过宋瑜很多次，怕她不开灯会磕碰到哪里，但宋瑜总是不以为意就是了。

　　宋瑜拿出手机，拨打了陈娴婧的手机号码。
　　“嘟-嘟-嘟”，好久都没人听电话。“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宋瑜看看时间，才8点，应该不会这么早睡的。可能在忙着别的事吧。等下再打过去好了。
　　于是宋瑜给方闻发微信。“今天怎么样？”
　　方闻倒是回的很快。“正在和他们吃饭，晚点回你。”
　　宋瑜决定还是先去洗澡好了。

　　洗完澡吹干头发后，已经九点半了。
　　宋瑜决定再给陈娴婧打一次电话。“嘟”了挺久之后，终于接了。
　　“喂，最近怎么样？”宋瑜先开口说话。
　　“挺好的。”陈娴婧出声回复道。
　　但宋瑜感觉陈娴婧的声音有点怪。“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
　　“宋瑜，我离婚了。”
　　“什么？”宋瑜难以置信。
　　“我和他离婚了。”陈娴婧说道。

　　宋瑜无法想象此时电话那头的陈娴婧到底是一种什么境况。
　　但宋瑜恨不得现在就在陈娴靖身边陪着她。
　　“我明天过来找你好么？你把你家地址给我。”
　　陈娴婧劝道，“我没事，不用过来安慰我。我很好。”
　　陈娴婧会很好么？想起大学时陈娴婧跟她男朋友吵架时抱住宋瑜痛哭的那个样子，宋瑜是不相信的。
　　“你让我过来好么？我想看看你。”
　　陈娴婧沉默了很久，最后同意了。

　　挂了电话之后，宋瑜躺在床上心神不宁。
　　宋瑜很想给方闻打电话，但又想到方闻连微信都还没给她回，估计还在忙着。
　　宋瑜又不敢给林瑶打电话。毕竟林瑶要结婚了，宋瑜不想跟林瑶说这些离婚的事。
　　直到宋瑜睡着，方闻也没回她微信。

　　第二天早上醒来，宋瑜才看到了方闻昨晚凌晨两点给她回的微信。“和那些人聊项目聊到现在。目前一切顺利。”
　　宋瑜给方闻发微信，“一切顺利就好。”
　　方闻没回。

　　宋瑜给报社请了假。然后又跟林瑶说她暂时有点事要去找陈娴婧，离开两天，让她别担心。接着宋瑜就自己一个人坐高铁去找陈娴婧了。

　　陈娴婧给宋瑜开的门。
　　陈娴婧看起来没有宋瑜想象的糟糕。穿着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扎了个马尾，眼睛也没红肿，就是脸明显地瘦了一圈。
　　但是一进门，陈娴婧的家里空落落的，只有几件行李和家具零散地堆在一边。
　　陈娴婧抱歉地说道，“我昨天刚搬进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家里。”
　　“所以你没接我昨晚最早那通电话，是在忙着收拾行李吗？”
　　陈娴婧点点头。

　　宋瑜一时不知道坐哪。
　　陈娴婧领着宋瑜到她卧室里，让宋瑜坐她床上。
　　陈娴婧的卧室倒是收拾得差不多了。

　　坐下之后，宋瑜和陈娴婧久久地都没说话。
　　宋瑜抱住陈娴婧，心疼地说道，“想哭就哭吧。像以前一样抱住我哭。”
　　陈娴婧倚在宋瑜身上，“早就已经哭过了。不会再哭了。”
　　宋瑜轻声说道，“但我希望的是，你不哭是因为你真的没事，而不是故作坚强。”
　　陈娴婧再次沉默了。
　　宋瑜就这样抱住陈娴婧。空落落的房子里，只有他们无言的拥抱。
　　许久之后，陈娴婧在宋瑜耳边说道，“我不是第一次发现他出轨了。第一次，他求我，我觉得我和他之间这么多年的爱情，绝对不会就这样说没就没的。结果这一次，我发现他又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但这次，他不求我了。他跟我说，他发现他不爱我了，他再也找不到爱我的那种感觉了。”
　　陈娴婧的话在空荡荡的房子里飘着。
　　“我发疯地问他，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说不爱就爱了？我生气，我大哭，但他只是一直说，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不爱我了。我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很多天，他也不回家。”
　　宋瑜心里很难受，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后来，我打电话给他，说跟他离婚。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那刻我知道，我们真的走到结局了。去民政局离婚的时候，他也没有挽留我。”说完，陈娴靖笑了一下。
　　“那你就这样自己一个人搬了出来？房子什么的都留给他？”宋瑜有点气愤。
　　“我不是个圣母，只不过爱情里最重要的爱都没了，其他的算什么。”陈娴婧苦笑道，“这么多年的爱情，说没就没了，是不是有点好笑。”

　　对于别人的痛苦，说什么感同身受的安慰从来都是屁话。陈娴婧那刻的心酸，宋瑜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但陈娴婧对于自己爱情的结局措手不及，宋瑜还是体会到了。宋瑜也从来没想过陈娴婧和他男朋友的爱情，最终会消失得如此无影无踪。他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了，虽然吵架，但宋瑜真真切切见过她男朋友对陈娴婧的好，是爱过的。但是，现在呢？爱飘忽得像空气，转瞬即逝。

　　那两天，宋瑜帮着陈娴婧收拾家里，像大学一样，陪着她吃饭、睡觉。两天里，陈娴婧都没哭，宋瑜从未见过的平静。
　　宋瑜知道，陈娴婧不再是当年抱着她痛哭的陈娴婧了，现在的她难受的方式是需要自己的一点时间。
　　宋瑜临走时抱了抱陈娴婧，跟她说道，“我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来。”
　　“我知道。”陈娴婧微笑着跟宋瑜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