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一杨

24、回去

　　那年春节假期，除了方闻一家除夕在宋瑜家过年外，还有件特别的事，就是宋瑜、方闻、林瑶还有周泽宇他们四人一起回了高中。
　　一起回母校这件事，是周泽宇大年初四晚上突然约的。那晚宋瑜正准备睡觉，周泽宇在他们四人的微信群里发了话。
　　“这几天你们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回一趟学校吧。”
　　对于周泽宇突然的提议，大家都很惊讶。
　　显然这件事周泽宇也没有和林瑶商量过。林瑶问，“怎么这么突然？”
　　宋瑜也说，“对啊，这年假呢，应该进不了学校。”
　　周泽宇却回复道，“我很多年没回过学校了，很想趁着现在在家回学校看看。”
　　接着周泽宇又发了一条，“我有办法进学校，你们跟着我就好了。”
　　林瑶也很多年没回去了，一下子就被说服了，“我大年初六有空。”
　　一想到林瑶和周泽宇这么多年对学校的思念，宋瑜就答应了，“我大年初六也有空。”
　　一直没说话的方闻也回了句，“我把那天的事排开就好了，跟你们一起回学校。”

　　然后大年初六那天一大早，方闻就开车到宋瑜家接宋瑜一起回学校。宋瑜和方闻到学校门口时，周泽宇已经到了。
　　因为寒假再加上过年，学校里没人，以至于学校门口一辆车都没有，只有周泽宇的车孤零零地停在划好的车位内。方闻把车停在周泽宇旁边的车位。
　　下车后，发现周泽宇车内没人。方闻环视了一圈，学校大门附近也没人。
　　方闻牵着宋瑜走到学校大门处，学校门卫室里也空空的，只有一把大锁挂在学校大门上。
　　方闻给周泽宇打电话，“你先进去了？我们要怎么进去？”
　　周泽宇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方闻听完之后无奈地回了句，“你的办法就是这个？”
　　挂了电话之后，方闻便牵着宋瑜往操场那边的方向走去。
　　宋瑜边走边问，“周泽宇说了什么？”
　　而方闻只是无奈地对宋瑜笑着说，“幸好你今天穿的不是裙子。”
　　见方闻卖关子，宋瑜也只能困惑地跟着方闻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操场围栏外。然后在那里，宋瑜看到了围栏里的林瑶和周泽宇。

　　方闻话也没说，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围栏，然后伸出手对围栏下的宋瑜说，“给我手，我帮你爬上来。”
　　宋瑜这时才知道，周泽宇所说的办法，就是翻围栏！宋瑜整个人都懵了。
　　方闻大概看出了宋瑜的慌张，温柔地安慰道，“不怕，我在上面拉着你，绝不让你掉下去。”
　　围栏内的林瑶也鼓励着宋瑜，“我刚刚也是周泽宇帮我翻进来的。”
　　宋瑜只能把手递给方闻，然后用另一只手攀着围栏，开始爬到围栏的上面。等宋瑜爬到围栏的上面后，方闻就松开宋瑜的手，往下跳，然后一把抱住了也往下跳的宋瑜。
　　那真的是宋瑜人生第一次翻围栏。
　　以前宋瑜只在校园类的电视剧还有小说里见过，从未亲身体验过，但这次亲身体验后，宋瑜领悟到，翻围栏大概要掺杂着青春的叛逆，才会体验到其中的刺激和美好。而对于宋瑜这种青春已经差不多过去的人来说，翻围栏只会觉得特别尴尬。尤其在冬天里，冰冷的围栏，还磨得手疼。
　　方闻帮宋瑜捂手，然后有点责怪周泽宇，“都不如高中那会儿年轻了，还翻围栏啊？”
　　周泽宇头也没回就径直地往教学楼那边走，边走边说，“帮你回忆一下青春啊。”
　　被周泽宇牵着的林瑶跟在周泽宇的旁边，问道，“你们高中就翻过围栏？”
　　宋瑜也有些好奇，对方闻说道，“你居然也翻过？”
　　周泽宇回头看了方闻一眼，然后又转回去看着旁边的林瑶，笑了笑，“我们一起翻的。”
　　林瑶不解，“高中那会儿我们不是经常一起玩吗？你俩什么时候翻的？”
　　周泽宇笑起来，“高二第一个学期圣诞节后一天。”
　　宋瑜和林瑶有些吃惊，“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那天我们翻围栏出去买圣诞礼物。”周泽宇说道。
　　宋瑜这才想起来，高二的那个圣诞节，宋瑜和林瑶都收到了来自方闻和周泽宇的礼物，但是是在圣诞节后一天的晚自习上。
　　宋瑜记得，当时她和林瑶刚从宿舍回到教室，两份包装得很精致的礼物静静地躺在抽屉里。林瑶一下子就猜到了礼物的来源。林瑶有些气愤，转到身后，带着责备的语气，“周泽宇，你们的圣诞礼物也太晚了吧。”当时周泽宇没有说话。怎料，方闻突然开口解围，“这不是圣诞礼物，是新年礼物。”然后周泽宇也反应过来，也开口说道，“我们不过圣诞，只过元旦。”
　　现在看来，大概证实了当年宋瑜和林瑶的猜测：方闻和周泽宇当年是真的没有准备圣诞礼物。
　　林瑶嗔怪地说道，“你们当年还真没良心啊。”
　　“这还没良心啊？都不惜翻围栏出去给你们买礼物了。那可是我和方闻这种好好学生第一次翻围栏啊。”周泽宇理直气壮地说道。
　　方闻也说，“那也不能怪我和周泽宇啊。以前又没收到过那你们的礼物，怎么知道那年圣诞你们突然这么用心地给我们送了礼物啊。”
　　也是，高一圣诞节那会儿，他们四人还不怎么说话呢，所以高一那年圣诞节宋瑜和林瑶也没有给他们送过礼物。而高二的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惦记着圣诞节了。

　　“这是去高一的教室？”林瑶问道。
　　周泽宇带着他们走的方向，正是他们当年高一的教室所在的位置。
　　周泽宇点点头，“嗯。”
　　走到教室门口，教室意料之中锁着门。
　　宋瑜有些担忧地问道，“周泽宇，你该不会又要爬窗进去吧？”
　　周泽宇笑道，“没有，就在窗外看看。”
　　说罢，周泽宇把脸贴近教室外的窗户，努力地往里面找些什么。
　　林瑶好奇地问道，“你找什么呢？”
　　周泽宇用手指着教室里的角落，说道，“我们高一的时候是坐那边吧？”
　　林瑶往周泽宇指的方向看了看，的确是他们高一坐的位置。
　　周泽宇自己笑了起来，“那是我们四个第一次认识的地方呢。”
　　林瑶调侃道，“你今天就是特意来回忆青春的吧。”
　　方闻也附和道，“像个老年人在回顾自己的一生。”
　　周泽宇倒不以为然，揽过林瑶的腰，向前走去，“这对我来说很重要，那可是我和林瑶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果然，周泽宇今天的确是来回忆高中的。周泽宇紧接着又去了高二的教室，也是在窗外往教室里寻找着当年的位置。
　　“在这里，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个人。”周泽宇说道。
　　林瑶对周泽宇说，“我？”
　　周泽宇点点头，“有一次课间，班上的几个男同学围在一堆聊天，我也凑过去，刚好听到他们在议论你。有人说你喜欢方闻，因为你和方闻走得很近，估计你俩在早恋。我莫名地很生气，然后情绪特别激动地对他们说粗口，骂得特别难听。记得当时他们都觉得莫名其妙，都在说：‘不是就不是，也不用这样说话吧。’后来回想起来，我人生中真的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那么难听的话。”
　　怎料林瑶说道，“其实那次，我知道。”
　　周泽宇特别震惊，“那次你和宋瑜还有方闻都不在座位上啊？”
　　林瑶笑起来，“我刚从洗手间回到教室门口，只听见你特别生气地骂人。后来放学之后我去问了其中一个男生，他给我说了整个过程。当时，我有点感动。”
　　原来林瑶和周泽宇之间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宋瑜问道，“林瑶，你就是那时候喜欢上周泽宇的吗？”
　　林瑶故作神秘地说道，“这是我的一个秘密。才不告诉你们呢。”
　　周泽宇一脸委屈，“现在你们都知道我的少男心事了，你却还保留着你的少女秘密呢。”
　　方闻却笑起来，“我早就知道你的少男心事了。”
　　宋瑜和林瑶都很惊讶，“哦？”
　　“高二有一次熄灯之后我们宿舍夜谈。当时有人提及我们班哪个女生最漂亮，大家都还没说话，结果周泽宇脱口而出‘林瑶’。当时整个宿舍都在调侃。”方闻说道。
　　周泽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怎么，我又没说错，林瑶的确最漂亮啊。”
　　林瑶对着周泽宇笑道，“对啊，难道你们对我的美貌有异议吗？”
　　宋瑜和方闻被这俩人的厚脸皮逗得相视而笑。

　　周泽宇逛了一圈学校，把自己的高中回忆顺了一遍，然后就准备离开了。
　　走到操场时，周泽宇突然说起，“林瑶，这里是我第一次和你牵手的地方。”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周泽宇会提起这件事。毕竟那次牵手，对林瑶来说，现在还是有点难过。
　　周泽宇一边往前走，一边继续说道，“高中那次，我第一次牵你的手，却没有和你一起走过后面那几年。今天又在这里，我牵着你的手，我希望跟你走完余生。”
　　林瑶有点感动，一边跟着周泽宇的脚步一边说道，“好。”
　　怎料周泽宇却突然在林瑶面前停下来，认真地对林瑶说道，“所以你是答应我的求婚了么？”
　　当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林瑶也愣愣地，“哈？”
　　周泽宇从口袋里掏出戒指，抓起林瑶的手，把戒指往林瑶的无名指上套。“你刚才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林瑶又惊又喜，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泽宇认真地盯着林瑶的眼睛，“我已经跟我爸谈过了，他那边没问题。今天我约上宋瑜和方闻，就是为了让我们最好的朋友见证我对你的承诺。林瑶，我很后悔大学那几年没有陪在你身边。我答应你，我会陪你走过往后的时光。我不想等了。我爱你。”
　　林瑶和周泽宇才刚在一起没多久，但周泽宇现在就要林瑶嫁给他。是不是有点快？但对于周泽宇来说，一点都不快，因为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而林瑶等了周泽宇这么多年，她想过她会等到周泽宇回来，但她从未想过会等来周泽宇对她说的这段话。
　　林瑶眼里闪着泪光，抱住周泽宇，轻轻地说道，“好。”

　　宋瑜被周泽宇突如其来的求婚感动得一塌糊涂。今天回母校，周泽宇是有备而来的，就是为了让林瑶回忆一遍他们的爱情。
　　周泽宇的求婚一点都不华丽，但却更让宋瑜感动。没有其他无关的人，只有宋瑜和方闻这两个一路见证着他们爱情的朋友，周泽宇的求婚让他们曾经遗憾过的青春有了个美好的结局。
　　而方闻揽过欲哭的宋瑜，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说道，“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