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夏》晴落花开

4、被堵

　　“安静，听说隔壁班的杭天俊跟你表白了？”夏惟锋和安静上了初中后还是被分配在同一个班，甚至更进一步，他俩是同桌。
　　“嗯。”安静正抄着黑板上的英语单词，毫不走心地随口应了声。
　　“就这样？”夏惟锋无视讲台上老师瞪着他的目光，不死心地继续盘问。
　　“不然呢？不要说话了，老师看着我们呢。”她拿着课本往边上挪了挪，试图离这个祸害远一点。过了一年多初中，她已经无数次因为这个说话精被连坐，不是打扫卫生就是罚抄课文，她可不想再受罪了。
　　“你答应没有？”他有些忌惮，假装拿起笔在书上写写画画，但嘴上仍是没有停的迹象。
　　“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诶？我答应不答应关你什么事，你能不吵我了吗？”见老师朝他们走过来，她有些气急败坏。
　　果然，他俩又被罚放学后打扫卫生。
　　“夏惟锋，我要换座位。我要是再跟你同桌，我就去死！”安静擦着窗户，越想越生气，顺手操起手边的扫把就朝他砸去。
　　夏惟锋心有余悸地闪开了这“扫把进攻”，嬉皮笑脸地迎上去：“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不关心你吗，你说你到底答应了没啊？”
　　“夏惟锋，我说，你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安静没好气地反问道。
　　是的，从初一开始，这两人一起上学放学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全年级，而且安静生得漂亮成绩又好，总是引得一些女孩子妒忌，夏惟锋就像小学时那样挡在她面前，用他的毒舌将别人给吓跑。所以他们是全年级公认的情侣。虽然这样，还是有男孩子壮着胆儿给安静写情书送礼物。这杭天俊就是其中之一。杭天俊爸爸是当地区政府的公务员，妈妈是个体工商户，家境殷实人长得也俊俏，综合指数排名全年级第四。悲催的夏惟锋紧随其后，这是他迄今为止一直没有想通的事情。
　　“……”夏惟锋语结。
　　见他一脸不自在，安静反而很淡然：“求求你千万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了，我已经有够多的敌人了。连你也喜欢我的话，不多久我就得身首异处了。”
　　“你就臭美吧你，谁喜欢你……”话还没说完，教室里响起了清脆的女声：“小锋，你们在干什么？！”这声线，这愤怒的音调，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她从小的“死对头”，路晴瑶。
　　夏、路两家一直有私底下的往来，小学时夏惟锋和路晴瑶周末要一起去舞蹈培训班，一向走得密切。六年级时，路晴瑶发奋读书，终于在全市统考里过关斩将考进了吉利外国语的初中部。她比安静他们小一级，现在初一。
　　“安静，你这狐狸精，离小锋远一点。”路晴瑶跟母夜叉似的插着腰，指着她的鼻子恐吓道。
　　“路晴瑶，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主动接近的他？我才要拜托你把他拉走吧，整天在我身边唠叨，我看着都烦！”安静把抹布扔进水桶里，溅起的水花华丽丽地现身在路晴瑶的裙摆上。
　　“你！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安静，你赔我！”路晴瑶一把拉住欲离开的安静不依不饶道。
　　“你家小锋哥哥有的是钱，你找他要去。本小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怎样？！”安静用力甩开她的手，自顾自走回座位拎起书包准备回家。
　　夏惟锋见路晴瑶不罢休的气势，连忙拉着她走出教室，讨好地哄着：“瑶瑶，那泼妇咱不理她。今天天气有些热，我给你买棒冰吧，走！”说完便无视路晴瑶的不情不愿，一路拖着她远离这是非之地。可怜了安静，速度没有他快，只好留下来收拾工具。
　　在学校里，安静也不是没有朋友。倪乐溪是隔壁班的班长，一个假小子，整日留着寸长的头发穿着一身运动服潇洒地走在班级最前列。她大大咧咧的性格正合安静的口味，两人又热爱运动，周末总相携着在操场打篮球，以挫败吉利男生为己任。樊月月，人如其名，甜美可爱，头上戴着黑白点蝴蝶结发带，顺直的长发齐腰，声音软糯好听，性格善良纯真，让人很有保护欲望。她和倪乐溪同班，周末她俩打球，她在边上加油打气作后援。
　　倪乐溪搂着樊月月的肩走出教室，一眼就看见安静绷着张包公脸在锁教室门。
　　“怎么？今天不是夏公子送您回去？”倪乐溪贼贼地笑着。
　　“别跟我提他，烦！”安静打掉乐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脸嫌弃。
　　倪乐溪倒也无所谓，只是有另一件事情让她好奇：“听说我们班杭天俊表白了？”
　　“怎么连你也这么八卦？！”这件事还没完没了了！
　　“那你答应了没？”看来倪乐溪和夏惟锋是一路货色。
　　“本来我是不打算答应了，但无奈你们的热情和关心感动了我，我正式将这件事列入考虑范围。”安静冷冷地笑了笑。
　　“上呀，这么优质的男人上哪儿找去啊？！姐们给你当后盾，夏惟锋要是敢捣乱，我揍得他满地找牙，还有他那嚣张得要死的女朋友！”倪乐溪说着说着还“动起手”来，差点危及到身边娇弱如花的樊月月。
　　“乐溪，你太爷们了！”安静主动搭上了自己的臂膀，三人相携而去。
　　第二天，安静正式接受了杭天俊的表白，消息轰动整个初二年级。一个普遍认知是安静抛弃了夏惟锋转投杭天俊的怀抱。虽然夏惟锋对外公布的女朋友是初一的路晴瑶，但小一届的学妹怎么看怎么营养不良的模样，不少心仪夏惟锋的女生都没把她放在眼里，反而一直努力着想要置身事外的安静被列为头号目标人物。警报一解除，她们庆幸自己有机会与他共谱爱曲，但作为粉丝，这口气绝对不能忍。于是几个女生私底下将安静堵在教学楼后门。
　　“拜托！你们以为演偶像剧呢？这么老套的剧情也好意思？！”安静嗤笑了下，恨铁不成钢地挑衅着眼前或太妹打扮，或看似清纯，或打扮时尚的一众姐妹。
　　“你以为你是谁？从来都只有我们小锋甩人的份儿，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以为我们都是吃素的！”其中一个女生说道。
　　“真动起手来还不知道是谁不够格呢。”她见对方人多势众，且明显带着“家伙”，心里有些打鼓，但脸上仍不动声色。
　　“姐妹们，别跟她废话，上！”“小太妹”一挥手，一众人等一拥而上，扯头发的扯头发，扯衣服的扯衣服，安静虽从小在夏惟锋的保护和“训练”下，身手不是一般女孩子可以比得上的，但还是经不住七八个人同时上手。这不，刚把一个女生掀倒在地，她的头皮就隐隐发麻，有人用力向后扯着她如瀑的长发，将她拖倒在地。其他人见状三五成群地压着她的手和脚，她一时间被制服在地上动弹不得。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看来也不过如此！”刚才的“小太妹”捋了捋头发，有些气喘吁吁。
　　“我是不厉害，但好过一些人以众欺寡。”她放弃了挣扎，嘴上却还是咄咄逼人。
　　“都这样了这嘴巴还挺利的。不知道这一刀在你脸上留下疤痕时你会不会还这么嘴硬？”“小太妹”从书包里掏出一把小刀，银晃晃的刀身闪着骇人的光芒，在场其他人慌乱地拉着她：“小洁，这不太好吧，别把事情闹大了……”
　　“滚！害怕的话就给我滚，姑奶奶没你照样收拾得住她！”叫小洁的“小太妹”恶狠狠地甩开对方的手，丝毫没有退却之意。
　　话毕，有两三人逃离了“现场”，但她手上腿上的禁锢还是无法摆脱。小太妹越走越近，嘴角边的冷笑挑战着安静内心的底线，不会真的下手吧？！
　　“喂，我警告你，你要是划花了我的脸，小心我把你整个人都毁了！”安静开始拼命挣扎。
　　“你逃得出再说！”小太妹完全不为所动，反而因为她的挣扎看出了她的害怕，更加得意起来。
　　正在安静以为自己难逃此劫的关头，教学楼后门转角处“飞”出一个女生书包将小太妹撞得一个趔趄，手上的小刀也因为撞击掉在地上。随即两个身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安静从来没觉得夏惟锋和路晴瑶的身影是如此的伟岸高大！压着她手脚的女生因为来人而放开了她，小太妹也无措地绞着双手像个做错的小孩一样站在原地。
　　路晴瑶捡起地上的小刀，缓缓地靠近小太妹，那晃晃悠悠的脚步一下下踏着所有人的神经，沉重有力。“你说，我这把小刀若在你脸上划一下，会不会比现在更加好看呢？”路晴瑶将刀背贴着小洁的脸，轻轻地摩挲着。
　　安静猛地一下站起来，脚下一个踉跄，扶着身边的人才站稳了脚跟。她冲上前抢走路晴瑶手里的刀，说：“算了，让他们走吧。”
　　“你傻啊！”路晴瑶指着安静的脑门，咬牙切齿。
　　“你们走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夏惟锋深知安静的性格，冲动耍狠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善良体贴的心。安静将刀扔到身边的垃圾桶，拍拍手冲着对自己发脾气的路晴瑶傻傻地笑着：“好瑶瑶，我这不是没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