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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自认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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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习惯性归为概率。
这些无数的不断变化的概率组成的命运里,我何其幸运,可以恰好在那个年纪在那个地点在那个时间看到那时候他的那一个笑容,那时候有恰到好处的心境、恰到好处的窗口和位置、恰到好处的阳光打在他的身后、恰到好处的他的姿态和笑容。稍微变动了一个细节都会改变整个感觉。
而他也是这么的恰到好处,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塌不挺嘴唇不薄不厚脸不大不小,连身高都恰到好处,甚至他的自信和笑容都刚刚好,虽然在我的女伴眼里他只是一个普通样子的爱笑的乖学生欠扁地带着有些过分的傲气。
很多古语在他身上都得到了证实,这次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曾经看过一个令人动容的故事,说的是有一个男人喜欢上了一个独眼的姑娘,他娶了她回家,从此这个男人看别人都觉得他们多了一只眼。我本不会感同身受,但是现在我会了。
我甚至感觉不会再喜欢另一个人了,他们都太奇怪了。或是太高或太矮小或是太瘦或太肥胖,连笑起来嘴角的幅度都是错的。喜欢上一个人,他从此成了我看人的参照。
中考临考前,我去小卖部买笔,看到一只紫颜色的自动笔,和当年的一样,只剩下最后一只,这或许就是命运吧,我也不知道怎么给它一个解释。巧合我抓着它看了好久,最后带着它进了考场。三年过去,又是临毕业的时候,又是一样的笔。我想这是个预兆,这次中考我一定会沾上你的一点福气。
果然数学成绩出来我刚刚好卡在A线进入了想要的高中,是A校的高中部。
长大之后再拿那只一模一样的紫色的笔写字,因为手掌大了一些让人的感觉有了变化,没有印象中那么大只难握,也没有和旧的那支一样上面有因为用久了而微微发暗的橡胶,那些没有因为久用而被磨平的防滑橡胶给手指的触感很糟,整个看上去鲜亮崭新很多反而产生陌生的感觉。
不知道他还记得那支笔吗——
那是同桌的第一天,我上课用着那支笔写字,写完放到桌子的一侧去。刚一放下那时候几乎陌生的他居然一声不吭直接把我的笔拿去用,用完放在自己桌子上面。我只好自己伸手拿了回来,到了放学铃响他居然打开文具盒并又抓着我的笔作势要往自己笔盒里放。我一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动作,到底是要多奇怪的人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啊。
结果他从笔盒里面掏出另一只一样的笔,带着恍然大悟又有点尴尬的表情把笔放回我桌上,然后在我注视下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对我说一句话只是转过头对他后桌的男孩子说:我和她笔居然一样啊。
再后来发现喜欢他之后便买了同一系列不同颜色的笔来了,粉红的黄的绿的蓝色的……他也是,两个人不约而同一直买那种款式的笔。
偶尔看到我们笔盒的同学都会诧异:你们怎么笔都差不多是约好了在搞情侣笔吗?但是他就是不买粉红色的,每次他忘记带文具盒我就会把粉红色的那支递给他,我会咧开了嘴笑,看他抱怨说男生不用那种颜色的东西。
咦。是不是单恋的人都爱归罪于命运——为什么又让我经过这个和他遇到过的地方,为什么这只笔或这个他送过我的东西又出现了,为什么他的微博更新那么快一直出现在我的显示屏上……
但是我讨厌的那个粗鲁的男孩子也不停在更新啊他的笔在便利店里也一直出现啊我们每天都会遇到啊。
我喜欢他所以他出现的频率才高得吓人,我在意的东西才会入我的眼,和命运或者他没有关系。谁让我喜欢他喜欢到看见一个他名字里带的字都联想个半天。
这些不过是我自认的命运而已。现在时隔多年我也才勉强能看清楚自己编出来的与他有关命运一说。也许旁人看得更清楚,他的笑不是为我,他的未来蓝图里也没有期待或者甚至没有想象过我的存在,但是当局者永远困在自造的迷雾里。
况且旁观者的清也没有多大必要。没搅进浑水里自然可以冷静分析,自然可以轻松做出看似有用的理性建议。但是对一个牙痛得满地打滚的人你说:“这样于事无补啦反而更糟还是不要乱动了。”,就算说千万次也还是完全没有用处,只是烦人而已。知道了并不会不痛。不挣扎不把气力用在挣扎上面,安静待着反而会把感官注意都集中痛处上。
所以我不是搞不清楚局势,只是不想太难过而已,如果自作多情让我不那么难过,那么我愿意在角落分饰二人演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