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证之所在》贞颖

1、0

　　20年前

　　办公室里，一名男士坐在黑色皮椅上，腰背挺直、仅坐1/3座椅，面前有一张酒红色桃花心贴皮厚书桌，战战竞竞地瞪着桌上的多功能电话。
　　工会代表站在桌旁，没说话。一名穿着普通套装的女会计匆忙走进、放下一份资料，迟疑片刻，在皮椅上的男士示意她离开。接着，工会代表鞠了个躬、也走出了办公室。
　　男士打开了女会计带来的资料：是一一份帐簿。页面上只见一项项的支出红字。在帐簿的其中一页，夹了一张5百万支票。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男士伸出略微颤抖右手，电话响两声之后，才接起电话。
　　“你家公子的5千万赎金准备好了吗？记得，如果报警，明天收尸。”
　　男士还没开口，话筒中传出一个跋扈的声音。
　　男士欲言又止的停顿了几秒钟：”如果我儿子有半点损伤、就算是头发短了半吋，我都不会付钱！”
　　“我们都是生意人，谈笔生意，别紧张！”
　　男士的语气转为冷淡僵硬：”钱我有。我做生意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我儿子不是完完整整的好好一个，我就不要了！反正没了我还可以再生！”

　　同一时间，在电话线的另一端，一处废弃的工厂，处处可见生锈或废弃的大型机械，铁笼等，颜色晦暗气氛沉闷。
　　一名绑匪拿电话，两名匪手下焦虑而兴奋，几个人都满头汗珠。角落处有个铁笼，一个小男孩双手被绑在胸前，脸上有哭过的痕迹，坐在铁笼边的地上。
　　“兄弟们是要钱，是做生意，别担心。”主绑匪对着电话说。
　　话筒传来对方的声音，”现在让我和我儿子说话！”
　　主绑匪不从，”他很好。”
　　话筒里的声音更坚持：”那就让我和他说话！”

　　绑匪和两名手下相互对望一眼。其中一名手下猛摇头，绑匪犹豫片刻，比了一个动作，示意另一名手下走过去、手法有点粗暴的将小男孩从地上拉起来、拖到电话旁。小男孩以被绑着的双手拿住电话，不知是傻了还是冷静，总之脸上表情僵硬。绑匪的下巴一点，表情凶恶的指示”说话！”，然后将电话塞给小男孩。
　　小男孩将电话举到耳边，声音胆怯颤抖：”爸……”

　　“你给我听好，我不会付赎金、也不会再接电话，你自己看着办。”

　　话筒彼端传来干涩的声音，然后断然挂上电话，小男孩耳边剩下嘟嘟嘟的断线声。
　　小男孩知道自己被父亲放弃了。
　　他又惊又怕，但也隐约知道必须立刻当机立断才能自救。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他急中生智：”爸爸，我知道了！我会和叔叔们说！”
　　接着，小男孩很用力地挂上电话，强装镇静。
　　绑匪立刻抢走话筒：”你爸说什么？”

　　电话已经切断，当绑匪再打过去，都是电话占线不通的声音。绑匪和手下面面相觑，一名手下怒而伸手重重的打小男孩一巴掌；小男孩跌坐地上，脸颊肿高、泫然欲涕，却没有哭。
　　另一名手下企图拉开同伴却徒劳无功，”我们要钱！杀了他就没钱了！
　　“我们被骗了！该死的兔崽子！”
　　小男孩观察几人的互动。然后虚张声势的、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哼，爸爸说，你敢打我、他就不会付钱！爸爸说，你们要好好对我、不然他也不会付钱！
　　“看我宰了你！”
　　绑匪老大心中起疑，他先制止了手下，同时使个眼色，晚上再动手。

　　夜里，小男孩在荒凉山路上躲躲藏藏的逃跑，躲在山洞里。直到四个月之后，终于被警方寻获。当公安将小男孩带上警用直升机，小男孩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眼神已完全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