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主角有独特的破案技巧》打麻油

14、第十四章

　　[你还不打算起床吗？]
　　[你这次玩的有些过分了。]
　　严肃的黑体字绕着艾凡的脑袋转了一圈又蹦蹦跳跳地落在医院的窗台上：[那位博士从凌晨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也没有合眼休息。OH~真是可怜。]字符们变幻出一个委屈的颜文字：[守着你这个骗人的家伙，他的眼袋都快挂到下巴上去了。]
　　[我知道。]艾凡轻叹了一口气。
　　折腾着朋友守着自己一晚上而自己却不能醒过来制止他这种消耗自己的行为——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尤其是艾凡这种并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
　　要知道当瑞德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坐在床边将那种闭着眼都能感觉到的忧心忡忡的视线投向他的时候……艾凡简直想当场给他表演一个‘I'm Jackie Chan’。
　　活蹦乱跳地从床上跃起来，为他表演一套醉拳，然后赶着这位大晚上过来让他良心难安的朋友回家睡觉。
　　拜托，别给他过多的关注，别管他了。
　　被这种关切盯上就不自在的艾凡摁了摁眼眶：[你也该知道，我也一夜没睡。]
　　[所以这就是……互相折磨？]
　　字符们手拉着手走到能晒到阳光的一角，在暖阳下挤成一团：[你的演技一向很好。吸入了过量镇定剂的人的确不应该那么快就醒过来，尤其是在这人生地疏孤立无援的地方，的确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但——]
　　一个巨大的破折号从窗台蹦到艾凡的眼前，怼着他的双眼：[偶尔也试着交往一些真正的朋友。]
　　[给别人一个机会。]
　　横跨两个维度，却一直对宿主的交友情况格外操心的天鹤从字符的边缘长出两只小手，左右拍了拍在它看来没有丝毫长进的家伙的脑门：[PaPa]——它还像模像样地拟出象声词给自己配音，一边儿严肃指出：[你明明就很喜欢那个小博士。]
　　[我是挺喜欢他的。]艾凡爽快地一点头，笑起来：[但这不意味着，我就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
　　他戳了戳膨胀的胖乎乎的字符：[你想让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感觉到被敷衍的字符们不开心地敲打着艾凡的额头：[不要偷换概念。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那些，我指的是一些得知你的真实想法不会感到害怕，甚至还会帮着出主意的那种朋友。]
　　[我的想法可不适合告诉FBI。]
　　艾凡翻了个面，一点儿也没有在天鹤看来没有挚友的失落感：[让他们知道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那个Frank活着？为了顺理成章地除掉他，装昏都不忘记给他手里塞一把手枪？我已经表现得和普通人相差千里了，再表露出如此大的杀心……显然他们会将我当成精神变态，哪怕是目前如此聊得来的瑞德，也会不由自主地对我进行侧写。]
　　[然后呢……]
　　艾凡看着天花板，以一种听起来无所谓的口吻笃定地说道：[他就会远离我。在那位高登以及霍奇纳的保护下，离开我这个不稳定因素。]
　　[你总是以最坏的结果去揣测人性。]
　　字符们简直气坏了，散落开来在床上跳来跳去：[你明明很喜欢那个小家伙！为什么不能得更大胆一些？每回都是这样！别人还没对你做些什么呢！你是干过刑侦的也该知道‘疑罪从无’这个原则！而且那种单纯的孩子，我一眼就瞧得出来他不会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艾凡挑了挑眉，看着悬浮到半空缠斗成一团的字体：[始乱终弃可不是这么用的。]
　　[要你管！]
　　黑体字们气势汹汹地砸到让它看着就心烦的青年的脸上。
　　[好吧好吧，不要生气。]
　　艾凡越发清楚的感觉到——自从来到了这个维度，那个之前甚少和他交流的系统就像是变换了一个性格，又或者是网络上经常说的‘回到了快乐老家’似的，变得异常活泼起来。他揣度着这一切的原因，一边软下姿态，轻声慢语：[你知道我之前的生活环境，总要给我一些时间去适应。]
　　发泄够了的字符们横七竖八地落在被单上，又从各个字母的最后一笔变幻出小脚丫，翘着二郎腿道：[‘一些时间’是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那个小家伙可重视你了，紧张地守着你一个晚上都不曾休息，他要是知道你如此妄加猜测他……]
　　[好心做了驴肝肺，还不如街边的无家可归者给予他的感激和信任。]
　　[这实在是太令人委屈了。]
　　这确实很让人伤心。艾凡感激又愧疚地抿住了下唇。
　　[你们有着天赐的开始，你挽回了他的生命还有将来——]散落的字符们重新组合起来，嘟嘟囔囔的：[说真的，在小木屋的时候他见到你的第一眼，我都觉得他对你一见钟情了。]
　　[我觉得是我夸张的不合时宜的女装给他的冲击太大了。]艾凡心绪复杂，闻言扯开一个没有多少真心的笑，大概也是想要逃避开天鹤的责问，借机扯开话题反问道：[你在书房到底给我塞了多少本女装相册？]
　　[嗯……]字符们挤来挤去的，没有再将话题拉扯回去，毕竟它也没指望艾凡一下子就对瑞德敞开心扉。事实上它也不是完全相信那个孩子，它只是希望自己的这位宿主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可以寻找到自己的锚。
　　人毕竟是社会动物，想要不迷失自己总是要有些牵绊的。
　　至少它这个‘机器’是这么想的。
　　观察到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至少是让眼前这个仿佛洋葱一般的家伙听进去了，天鹤便心满意足地半坐起来——一口饭终究吃不成胖子，还是得慢慢来。眼下它有了更多的能量和自由，总能念叨着这个惯会骗人的家伙交到好朋友的。
　　它就又开心起来，摇了摇胖乎乎的身子：[你猜？]
　　艾凡被表现幼稚的系统弄得哭笑不得；而后者动了动从字符上长出来的耳朵，用一种光是看文字都能猜到它此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道：[好了，那位被你多加臆测的可怜见的小博士回来了。OH~瞧瞧，还有在你紧张的控诉里就和划开银河的王母娘娘似的高登以及霍奇纳也一块儿来了。]
　　[这两位来干什么呢？]
　　[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你‘阴暗’的秘密，所以要来将最重视的学生带走？顺便挥舞着拳头警告你一番，不要带坏他们可爱的‘小宝宝’？]
　　艾凡投降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边将注意力放到门口一边求饶道：[好了好了，别念了师傅，我知道了。]
　　[哼，你最好知道。]
　　字符们最后变幻出一个火冒三丈的颜文字，伴随着从外头涌入房间的一股清风，消失在了半空中——
　　“艾凡！”
　　瑞德推开门，惊喜地看到靠着床头一脸微笑地看向他的朋友，他欣喜地回头看了一眼导师和主管，转过身疾步走到艾凡身前，因为过于着急小腿撞到凳子，这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微曲着腿蹦了蹦，弓着腰凑到床边细细地观察着朋友的面色，不由放低了声音问道：“你还好吗？”
　　“我觉得很不错。”艾凡关切地看着捂着小腿的瑞德：“你还好吗？”
　　“Oh，没事，我觉得也挺好的。”瑞德眉毛都皱成一团，像只独立金鸡似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无碍，一边仔细端详着死里逃生的朋友——
　　脸颊红润，眼神明亮，一点儿也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谋杀’的人。
　　反倒是站在他面前的自己，面色暗沉、眼袋发青，眼神浑浊眼白更是布满血丝，身上的衣服也是一个晚上没有调换了，看着邋里邋遢的着实让人担心。比如艾凡，他看着浑身弥漫着疲倦气息的瑞德心中羞愧不已，弯腰拉过一旁的椅子示意朋友先坐下，内疚地问道：“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没有提起瑞德在这里守了一个晚上的事，毕竟这不是他应该知道的；而瑞德也没有说起这个。
　　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表述的事情。
　　这个心事重重守了朋友一个晚上的青年摇了摇头，没有坐下，朋友的苏醒令他如释重负，长久没有喝水的嗓子有些干燥因此说起来话有些沙哑：“不，你没有事就好。”他清咳了两声，对上艾凡的双眼那些责备的话便再也说不上来了。
　　昨天晚上珍妮弗再三叮嘱他不要去指责艾凡做的决定，哪怕他认为朋友太过鲁莽；他要做的，仅仅只是陪伴在朋友身边，其他任何‘反思’都不是现在该做的事情。
　　瑞德是个听取意见的好学生，只是……
　　他回头看了一眼高登和霍奇纳，突然想起来自己并没有拜托他们不要过多的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考虑到珍妮弗所提到的‘脸面问题’，因此瑞德有些紧张地看向艾凡说道：“嗯……他们是来……”
　　“我们是来表示感谢的。”
　　霍奇纳看着平安无事的艾凡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局促的瑞德自然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他也有过‘自大’的岁月，在计划并没有按照自己所想的发展的时候，那种讪讪又或者无地自容的心情他很了解。
　　高登也是同样默契。
　　这位昨天晚上和霍奇纳表露心迹坦白自己‘后悔’情绪的‘幸存者家属’又是BUA的被瑞德称呼为BOSS的支柱之一，其对艾凡的情绪只会更加复杂。他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双眼感激又带着歉意地说道：“抱歉孩子。我得说，能看到你平安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我并没有做什么，反而我应该感谢你们。”艾凡看向霍奇纳惭愧地摇了摇头。
　　他轻易就能感觉到身边瑞德所表现出来的局促，也大概能明白他在紧张什么——是在担心自己的脸面过不去吧？怕提起昨晚的事情，自己会倍感丢脸。毕竟那个计划是自己主动提出的，可结果这个提出计划的人先前还说的胸有成竹，几分钟之后却被迷晕了过去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换做一般人，颜面尽失，恐怕再也不想提起这段故事了。
　　艾凡想着，将视线重新落到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安慰他的话语的博士身上，主动说道：“电视台的信号坏了，还记得吗？”
　　他提醒道：“那天我们在看早间新闻的时候，信号出现了雪花。”
　　霍奇纳和高登眼眸一闪，齐齐看向了从未说过这件事的瑞德身上。
　　顶着两位大BOSS探究的眼神，瑞德耳尖通红地回忆起这一件小事，他点了点头。
　　“我接到维修电话，也查看了对方的工作证件，现在想起来……那个证件上并没有他的照片。”艾凡眉头皱了皱，抬头看向霍奇纳：“那个被他盗用了证明的工作人员还好吗？”
　　“很好。那辆车和证明都是他偷来的。”霍奇纳略一颔首，回答道。
　　艾凡松了一口气，又看向盯着他的高登，有些难为情地耸了耸肩：“之后的事情你们大概也能猜到，也都看到了……”
　　他花费了一些时间简单地将来龙去脉概括了一遍，费尽心机地填补着这整件事的漏洞，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的‘危险’。
　　这可有些不像是那个懒得说话任凭别人中伤的‘人形兵器’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BUA的两位头头，竭力消除着他们内心中的疑虑。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别扭的说法并不是十全十美的，就和之前那个世界一样，很多事情只看对方想不想要细细追究而已。
　　他说到此，扫了一眼身边蹩脚地安慰着他‘所幸没有受伤’的瑞德，诚恳地说道：“这次是我的盲目自大，过分低估了敌人，幸好没有造成最坏的结果。”他又看向高登和霍奇纳：“但我也得说，我并不后悔，我不会放任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若是让我重做选择，我仍旧会这么做。”
　　听到艾凡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原本想着让他以后记得远离危险的瑞德心情复杂地注视着他。
　　“只是我应该更加慎重一些，这样不至于被他抢夺了我的武器。”
　　他没有一味的道歉，说出来的话也是真心实意。
　　“另外，我还是想郑重地对你们，还有那些警探们说声谢谢。”艾凡挺直着腰板坐在床上，语气认真又严肃：“感谢你们抓住了这个罪犯。能见到今天的太阳可真好。”他笑起来，明亮的大眼睛完成一道月牙：“瑞德——”他侧过脸看着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青年，半直起身，抱了抱这位守着自己一晚上的朋友：“同样为你。”
　　“OH，oh，嗯，My pleasure。”
　　可怜地一点点人际关系上的风吹草动都会引来BAU组员们特别关注的小博士在身后两位BOSS沉默地注视下手足无措，脸蛋通红，话都不会讲了。
　　而这两位现场欣赏‘虾子是怎么煮熟’的职场中的老狐狸其实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那个主动的青年。
　　比如从Frank随身携带的玻璃瓶来看明明是超量的镇定剂为什么艾凡还能半途醒过来？他是否根本就对这种药物免疫？他的力量真的如他所说的，只是随机的有前置条件的拼命一搏吗？以及为什么他在遭遇这一切之后，表现得如此平静？
　　对于一条生命的离去，哪怕那是个杀人犯，在现场的他是否也表现的太冷静了些？
　　他知道Frank的尸体就倒在他的眼前，他的身上吗？
　　更重要的是——他们明明给他看过Frank的照片，他为什么还让那个男人进了屋子？是真的对方化了妆能到天衣无缝的地步，还是这个把凶手请进屋子的人另有打算？
　　比如那把属于某个名流的、转交给艾凡的手枪——他们询问过那位萨维林先生了，武器的确是他在离开之前主动交给艾凡以求让他自保。那么在拿到枪械之后，在看到那个‘工作人员’后，他是否有过开枪的念头所以才想把人请进家中？
　　高登和霍奇纳知道有些人自诩正义卫士，他们担心拥有过人力量和胆量的艾凡会是那种人。
　　“——不孩子，是你自己拯救了自己。”
　　他们对视了一眼，看着眼前两个气氛融洽的孩子，决定不再继续往下追究了。
　　有些事情探究的太过明白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他们已经感觉到了，艾凡在示好。
　　是因为瑞德吧——霍奇纳抱着胳膊看着这个曾经鲜少被他关心内心成长的孩子此刻紧张地红彤彤的耳朵，那双和螃蟹似的不知道该怎么放的停滞在半空的手臂，决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他想，在回去的报告里或许该适度的少提起艾凡这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被上面那些喜欢玩‘政治’的人盯上，甚至被作为‘资源’交换给其它机构，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反正他已经不是第一回干这种‘包庇’的事了。
　　他也不在乎为了他的组员们多搞出一点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