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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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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日,第三日正午,栾湖的街道两旁,卖货的、耍把式的、走道的、闲逛的突然都停了下来,酒楼的人,住家的人也都涌了出来,争相在挤在街道两旁,看那突然走进栾湖城的马队。前有两身着深红衣服的童子鸣锣开道,后面紧跟两列马队,个个高大俊美,全身雪白,没有半根杂色。马队中央是一顶偌大的轿子,远看,浅绿色的锦缎覆盖四周,汉白玉的轿杠格外明显;近看,轿顶为平,四个角都缀有长筒状碧玉,轿窗的四周镶有金边婉约花纹,整个轿子如一朵金碧辉煌的绿牡丹,熠熠生辉。抬轿子的八名少年也个个玉面临风,风流倜傥,惹得街边的女子是双颊绯红,看客都啧啧称奇,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金玉贵客。
只见马队在栾湖刺史府门口停了下来,有人过来拿了拜帖送了进去,江卿少一看,是前任太师苏吾子的引荐帖,想来平日素无交往,心中颇有疑虑,让人立马恭迎进府。
江卿少看到眼前这白马金玉轿的阵势,也愣了一下,心中不禁一沉。只见从轿中走下来一位少年公子,银冠,玉佩,一席游丝锦缎灰衣长袍,身上再无其他饰物,却是英气逼人,贵气昭昭。江卿少把这位公子让进了前厅,拂袖坐下,言道:“看帖子,你是前太师苏吾子的徒弟,果然名师高徒,风采翩翩。不知道到寒舍所谓何事?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来者此人正是萧然,不同于以往的刻意低调,这次反倒是大肆渲染了一翻,无非是愿先给江卿少一个家道富有的第一印象。
萧然伸出手来,有人捧上一个精致的香樟木小匣子,萧然打开机关,只见里面是一大叠票据。萧然说道:“这里是刺史府对面一条街所有店铺的房契和栾湖四周近百亩农田的田契,交易的过程中,得知刺史大人喜爱萧关的名马,也特地找来几匹‘照夜玉狮子’”。萧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些只是一个开始,我只希望,刺史大人能把江子凛许配给我为妻,我们定会百年静好,而刺史大人也会在财力方面得到丰厚的支持,完成大人的事业。”
萧然说话当中,就只觉得身边渐渐却是寒气逼人,如芒在背。
江卿少四十开外,短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些,或许是西北萧关的岁月磨砺了更多的沧桑;面色出奇的平淡,似乎在看着萧然,又似乎在看着其他,萧然从他不着一丝痕迹的眼神里完全感觉不出他的任何情绪,只觉得他应该在心里从头到脚的审视着自己,棉被中包藏着尖刀的气氛不禁让人心头发怵。
江卿少终于挥了挥手,下人们赶紧都离开了屋子,并把门带好。屋里只剩下江卿少和萧然两个人,仿佛有两股不寒而栗的气场正在抗衡。江卿少开口说道:“芸庄萧然,是吧?”
“正是在下。”萧然拱手作揖。
“虽然我也对江湖中事略知一二,但是芸庄,我没听说过。不过这并不重要,只是想娶我女儿,仅凭这金玉满堂的财产,是不可能的!”江卿少说罢,看了一眼萧然,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于是接着说道:“首先,得我女儿愿意。前两日,就听我女儿说过,过几日,如有人拿着荷花图来提亲,便让我允了。”
萧然听罢,从衣中拿出一张画宣,展开来,放在了桌上,正是江子凛的墨荷图。
“还有第二点,记住,这只是你和我的约定,不要告诉子凛。你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要,但是,你要帮我杀人。” 江卿少说完,抬起眼看向萧然,萧然的脸色看起来还是那样沉静,不过不知道心里是不是也暗暗吃了一惊。
“只要你帮我暗杀两个人,第一个人死后,你们就可以在我府上成亲;第二个死后,你就可以带走子凛,不然即使结婚了,我也可以让你们永不能相见,我宁愿她孤独一生,也不愿她跟一个不能为她付出全部的人过一辈子。”江卿少的一字一句都在刺向萧然的内心。“我看你走路步履轻曼,竟毫无声音,轻功一定了得;虽然手刻意放在背后,但是拿荷花图时还是看到虎口有轻茧,而不是平庸剑客的老茧,可见师出名门,修炼有道,剑法一定大有造诣;匣子上是江湖人用的重簧机关,却被你如探囊取物般轻易打开,内力必然上乘;听我说了这些话,还面不改色,叫人看不出你的慌乱,不可不谓心思冷静,颇有谋略。有了这四点,即使是杀一个武林高手,也并不为难。只看你愿不愿意了。”
“只要这两个人死了,我和子凜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正是。”
“我愿意。”萧然是斩钉截铁的就说了出来。不管他是要杀谁,不管最后该不该杀,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稳住江卿少,“我对子凜的承诺一定不能有失”,萧然心里是早已暗自下了决定。“即使最后实在杀不了,还有机会等到他们自己死了,这可也是江卿少你自己刚刚答应的条件”,萧然很快的就注意到了这个承诺里的漏洞。
“好,我会告诉子凜,你去打点你们的婚事了,得过个把月才能回来,你就放心去办你的事情吧。”江卿少说道。“至于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第二庄的庄主金珵。”
“第二庄名动天下,大人不怕我去通知第二庄的人来找麻烦吗?”萧然说道。
“你不会。以你现在的经历,相比金银,一定更在乎人,你定不会让子凛有半分难过。”江卿少还是那样冷漠的,看着萧然。他说的这句话确是无比精准的击中了萧然此时的要害。
“好。我会去做的。那在下先告辞了。”萧然说道。心中这边是猛然一沉,没想到事情比想象中还要棘手,该怎么办呢?
“不送。”江卿只说出了两个字。
萧然转身出门,却听到身后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我会告诉子凛的,你叫萧然。”
“谢谢。”萧然没有回头,只是变得以同样温和的声音回答,旋即走出了前厅。
萧然并没有离开栾湖,只是潜伏在了贺中虬的别院,他想再次堵到江卿少和贺中虬的密谈,来印证自己的猜测。一个堂堂朝廷官员,为什么要去刺杀一个江湖上的人,只有两种解释:他们是所谓“左袖右卷”的敌对关系,既然“左袖右卷”既牵扯到朝廷又波及到江湖,那么只有这样两个人才会联系到一起。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的势力正在谋夺第二庄惊天下的巨额财产,大网早已撒下,现在只要干掉庄主金珵,那么就可以控制第二庄,如果是这样,那么正统的继承人人玉现在一定有危险!又或者其实这两种可能,兼而有之?
萧然已经不敢再想下去,江卿少不可能事先知道自己和金人玉的关系,那么这就一定不会是一个试探,而是长期积蓄在心的杀人动机,只是被突然出现的一个江湖高手所激发。
萧然在贺中虬处待了几日,也不见江卿少来,又担心金人玉在第二庄的处境,只有先行去往第二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