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精在召唤》桃晚

5、初雪（5）

　　眨眼又过去好些日子，许南风带着初雪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个满意的小村落，让初雪安心修炼。

　　小村子名为牛家村，人烟并不多，也不富裕，但村子与外界来往较少，民风淳朴，村里的人勉强也能自给自足，是个安宁的小村子。

　　说实话，许南风身为仙士中的翘楚，能够为了她这么个小妖如此奔波，初雪不是不感激，可是眼下，她心里更多的还是满腔怨气。

　　“我不要窝在这个洞洞里！”初雪懊恼地指着身旁一个小洞，气愤不已。

　　许南风是仙士，前途大好，她一个小妖怪还是有自知之明，并不妄想许南风能一直把自己带在身。显然，许南风也在认真帮她挑选合适的修炼场所，算是最后帮她一把。

　　于是许南风选择了牛家村后山上的一个连山洞也算不上的小洞，也不知是哪个丧心病狂的妖怪挖出来的，洞口抔着稀稀拉拉一堆土，看样子已经被丢弃了好些年了。

　　“你以后就潜心修炼，重新做妖，多帮帮村里的人，积点德吧。”许南风拍拍初雪的肩，全然不顾初雪的抗议，语重心长道。

　　初雪瘪着嘴，还是不想放弃，又道：“你给我找这么个破窟窿，我怎么潜心修炼，修炼不好，我又如何保护得了村民们呢？”

　　初雪原以为许南风会好歹被自己这番话说服那么一点点，却不想许南风只是扯扯嘴角，道：“老子之所以挑这么个村子，当然是因为牛家村方圆几百里内没有什么成得了祸害的妖怪，不然以你的能力和觉悟，不也只有送死的份？”

　　初雪万万没想到许南风竟然会这么想，心中不免伤感，但更令她伤心的是，许南风如此说她，她居然还无法反驳。

　　天地良心，她修炼真的很勤奋了，可奈何天赋这种东西，容她如何修炼也修炼不来啊。

　　初雪挥开洞口的一些土，认了命，思索着横竖修炼也用不着多好的地方，凑合凑合用也是可以的，便改口答应了许南风。

　　修炼之所既已解决，许南风也该走了。
　　初雪那日一觉醒来，才发现许南风已不见了踪影。

　　初雪想，他本就该在灵仙山上修炼，一直带着她这么个半吊子的妖怪四处游荡才最是荒谬吧。

　　不知怎的，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幡然醒悟，想着多半是在灵仙山上那回给宝瓶吸去了太多日化所致，如此一来，初雪越发觉得需好好修炼才是。

　　日夜轮转，初雪在许南风给她找的小洞里潜心修炼，可法力依旧不见多少长进，初雪只当是好事多磨，反正四百多年来一直也都是这般模样。

　　初雪在牛家村专心修炼，却全然不知外头已经炸开了锅。

　　牛家村接连三个月遭到妖怪袭击，村里已经失了不少童男童女。

　　不知何时开始，村里陆续有孩童外出玩耍后无故带伤归来，家中有人问起，孩子却只是闭口不答，浑身颤抖，罔若受了巨大的惊吓。

　　好容易有个神智还算清醒的孩子开了口，那男娃却说，遇到了妖怪，身穿白衣，长得很美的妖怪。

　　村里的人开始恐慌，不让孩子再出去乱跑，就这么胆战心惊的过了一阵，终于没有孩童再受伤，村民们皆以为风波算是过去了。

　　第一个孩子的失踪敲醒了村民们的美梦。那孩子去了趟山上砍柴，便再没回来。从那以后，每十日便会有一个无辜的孩子不知所踪，更有甚者，前一刻还被死锁在屋里，眨眼便没了踪迹。

　　妖怪作乱多日，村民们眼睁睁看着子嗣无辜遭罪，苦不堪言，怒极时村里也曾组织过壮丁们抄了家伙前去抓妖怪，可妖怪实在狡猾，总看不到她的踪影。

　　村民们又找了过道士，他们拿妖怪没办法，可同样修习术法的道士可以帮他们抓了妖怪。可恨那道士泯灭良心，手头只一点江湖骗术，坑蒙完百姓的钱财便溜之大吉，恶妖依旧未除，闹腾许久，得来的却只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数月，村里头已然是乌烟瘴气，村民们叫苦连天，家里还有小孩的村民都开始寻思搬离这个不祥的村庄。

　　就在今日，村外有仙士款款而来，身着素衣，鬓角花白，眼中是岁月洗过的沧桑。

　　据说来的那个仙士大人是大名鼎鼎的杨护，从灵仙山来，听闻牛家村不幸，特地前来收妖，一时间，笼罩在村庄已久的那股绝望气息被拨开，村民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杨仙士大驾实乃牛家村之大幸，村子里没什么贵重的东西，老身只好叫村里最擅炊饭的妇人做了几道好菜来招待仙士大人，还请杨仙士不要嫌弃。”一个干巴巴的老翁拄着拐杖，毕恭毕敬地对杨护鞠了个躬，指着满桌的鸡鸭鱼肉道。

　　杨仙士的到来可以说是村民们心头的一束灯火。

　　上回那假道士将本就不富裕的村子洗劫了一番，村里头已经没什么财物拿得出手了。为表心意，各户都是有鸡的杀鸡，有鸭的杀鸭，再不济也会出几颗蛋，就怕仙士得不到钱财犒赏还吃得不够好。

　　可杨护貌似并不在乎这些，他顺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对村长的话不以为然，淡淡道：“你们村来的，是什么妖，可有人见过？”

　　“俺们哪能瞅见过啊，瞅过的娃儿早都给吓懵啰！”村长身后有村民按耐不住，怒气冲冲道。

　　杨护还没再说话，村长只怕村民莽撞惹得仙士不高兴，赶紧道：“我们不过是些山野村夫，没能捉住那恶妖，若非起先被伤的几个娃儿，我们是连恶妖的踪影也未曾见到过。”

　　杨护微眯着眼，眼角沟壑横起，若有所思道：“那些被妖怪伤过的孩子，可否能带来给在下看看。”

　　显然，杨护并不是在询问在场的村民。

　　村长也不敢再耽误仙士，赶紧叫了几个人，将从“恶妖”手上幸存下来的几个孩童带了过来。

　　“这些苦命的孩子至今神志不清，精神恍惚，可能也帮不了仙士大人什么忙啊。”村长在一旁担忧道。

　　杨护也不接话，叫村长遣散了周围的人，挑出一个孩子，一手放于那孩子额头之上。

　　杨护轻点那半痴孩子的额头，闭目运气，只见得孩子额间隐约抽出一丝黑气萦绕纠缠于杨护指上，滞留片刻，便慢慢消散了。

　　“或许老身已经知道那恶妖的来头了。”杨护睁眼，意味深长道。

　　村长在一旁观望，听了杨仙士这么说，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仙士大人神通广大，还请尽快为我们抓了那恶妖，我等感激不尽！”

　　村里头这便开始轰轰烈烈的着手准备捉妖的事宜，虽说杨仙士并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但也算一分心意。

　　杨护不管村民们怎么折腾，他所看重的，是躲在山洞里头修炼的那只恶妖。

　　被恶妖所伤的孩子身上沾染了魔气，单从那丝魔气来看，很像多年前为祸世间的魔头身上的。

　　这回来牛家村，可算是捡到便宜了，杨护如是想。

　　杨护苦苦修习仙术七百年，在灵仙山也算是资历最老的几位仙士之一了，但是他不服，他不服一个修习时间不到他一半的狂妄小子每每都轻轻松松超在了他前头。

　　三百年前，他明明也有机会打败枭蛛！

　　今日，机会总算又重新握到了他的手里。

　　杨护幻化出一柄短剑，飞身在牛家村四周查探，不过一刻，他便找到了一个散发着缕缕妖气的山洞，恶妖还在里头修炼。

　　初雪没日没夜的窝在洞里头修炼，若不是她栖身的小窟窿不知被谁轰得快塌了，她还真没想过是该再修炼几年便出去偷个懒，还是一直修炼到许南风来看他。

　　不过现在看来，她不用想了。
　　“这位……仙士？”初雪灰头土脸地从窟窿里探出半个身子，战战兢兢看着那位不速之客道，“我就借个小洞修炼，不会去村中祸害百姓的，您，您把我的窟窿打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看他气势汹汹的模样，怕是误会还挺大。

　　“我不想听你们此等走兽狡辩，只管交出小命便是。”杨护冷哼一声，挥手出剑，剑锋捎着一股戾气迅速削像半趴着的初雪。

　　初雪知道，以她的功力，断然无法与眼前这位仙士抗衡，但眼下又只能硬抗，赶紧捏了个固身诀抵挡剑意，想着就算伤不了那仙士，好歹也能让她挨打的时候没那么疼。

　　或许是她太久没用法术了，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当初雪捏出固身诀的一刹那，初雪只觉两眼一抹黑，对方剑刃还在汹涌飞来，她却闭了眼，再不知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