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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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记忆碎片自梵音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共同拼凑成他不知忘却了多少年的幼时的记忆。
最后的画画定格在他轻轻亲吻着莲花花瓣的那一瞬间，圣洁而虔诚。
梵音从沉睡中被惊醒，坐在床榻边上微微的喘息着，他刚想开口唤清尘，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梵音有些不明所以，他怎么回到须弥山了？
梵音的记忆只到昏倒前的那一瞬，是以他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他和清尘好好的呆在北山山脚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弥须山，清尘也不在他的身边。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再去想，梵音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打算起身去寻清尘。
对于清尘一个妖处在须弥寺这种地方，梵音并没有太过担心，须弥寺从不针对无甚过错的妖，而清尘一直都待在他身边，他对清尘的妖品无疑是放心的。
还没等梵音起身，他便瞥见了圆木桌上的一个小盒子，盒子上镂刻着一朵精致的莲花。梵音蹙了蹙眉头，他明记得这盒子是他贴身放着的，是谁把它拿出来的？
梵音起身上前去把盒子打开，里面不出所料的是一个塑成清尘模样的小巧面人，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这面人上有几道裂痕，生生破坏了那份完整的美感。
看着已经裂开的面人，梵音不知为什么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就好像这面人是清尘的投影一样。这样的认知让梵音莫名的心慌。
“啊，师兄，你醒了!”还没等梵音回过神来，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同时响起。
梵音看着来人，隐秘的蹙了蹙眉，似乎是有些不满被打扰，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耐下性子问道:“你是何人？”
“啊？”来人怔愣一下，而后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急忙自我介绍起来，“忘了师兄不认识我了，我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师兄唤我圆慧便可。”
圆慧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稚嫩的脸庞上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童真，他端着茶水有些窘迫的样子莫名让梵音想起了记忆中小沙弥模样的自己。他眼底露出几分浅浅的笑意来，连刚才那股子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气不满也都消失了。
不过，有些事也许可以尝试去办一下了，梵音这般想着，状似不经意般问起:“师父在哪儿？”
“应当是在主殿。师兄要去找师父？”圆慧放下手中端着的茶水，补充道:“师兄现在去的话师父可能不会见你，主殿那边正忙着修补佛像呢。”
梵音原本一只脚都已经踏出房门，听见圆慧这句话又收了回来，他有些诧异的问到:“佛像怎么了？”
“当然是碎了，听说是被一个妖物打碎的。”
梵音蹙眉，虽然他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何方妖孽能如此猖狂，却也没再多问，而是准备自己去主殿看看。正好住持也在那里，他也可以去商量一下还俗的事。梵音其实早有还俗的念头，但他那时一直在外面，且他也知道他师父不会轻易的同意他的这个想法，所以他也就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一直没提过。
但是现在……梵音只想履行自己曾经对清尘说过的话，找一个山清水秀与世隔绝的地方和清尘隐居，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虽然当初他和清尘说这件事的时候，清尘没怎么放在心上，但他自己却是记住了的。
“对了，你这几天有没有看见一个和我一起的人？”梵音此时已经踏出了房门，但却像突然想起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一样，转身问还待在屋里的圆慧。
“啊？”圆慧挠了挠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人我没有看见，不过昨天师兄回来的时候，师父他们还带回了一个妖物，听别的师兄们说是关在镇妖塔里面了。”
听见“镇妖塔”三字的梵音，心头猛的一跳，先前压下去的不安忽的又冒了出来，他有些急切的问:“你可见过那人的容貌？他原形为何物？”
圆慧倒是没有觉察出梵音的失态，一本正经的回答着他的问题:“原形为何物我不知，但那妖我见过，长的很漂亮，青衣红瞳……”
圆慧的话还没说完，门前就已经没了梵音的身影，徒留不明所以的圆慧独自待在屋内。
此时的梵音正急匆匆的往西后山赶，他一路上都在担心镇妖塔里的状况，生怕里面关的是他最不希望被关的那个人。
镇妖塔建在须弥山的西后山，共十层，前七层处在地面之上，后三层埋于地底。它每层所代表的意义也不一样，关押人时，按其所犯的罪过从上而下依次加重刑罚，也就是说，镇妖塔越往下越凶险。
其中又以最下两层最为难熬，到也不是说下两层的刑罚有多么花样百出，相反，它的处罚方式单调得可怕，只有火烧一种。地下两层引不同程度的业火于塔内，经年不熄。第八层虽无业火直接进行焚烧，但它离九、十两层最近，受业火炙烤，情形与它们也差不到哪儿去。且因塔上阵法的原因，塔内的时间流速也与外面不同，塔外一天，塔内十年。
“什么人擅闯塔外禁制？”一声暴喝传来，接着梵音的面前就出现了几个穿着灰色僧袍的人——他们是这里的守塔僧。这些僧人看着年龄不大，应是与梵音差不多的。
“弟子梵音，无意闯塔，只是想进去寻一人，不知各位师兄能否让弟子过去？”梵音虽急，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毕竟他现在是在须弥山。
但这些人若是硬拦着他的话，那他也只能不顾同门情谊硬闯了，梵音的手悄悄的摸了摸袖子里藏着的短匕。他的溟沧剑早就被他自己收起来了，现在拿的话再怎么小心，那些守塔僧也肯定会发现，还好他身上除了剑外还备了一把短匕，此时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守塔的和尚们显然没有发现梵音的小动作，他们对视了一眼，奇奇向后退了一步:“住持嘱咐过我们，若来者名为梵音，可放行。”
梵音怔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但还是双手合十向守塔僧们行了一礼:“多谢。”
等梵音再抬起头的时候，面前早已空无一人。他也不再耽搁，快步向镇妖塔走去，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清尘就是圆慧口中的那个妖了，他能在这里感觉到清尘的气息。
“清尘”，梵音靠近塔边，传音进去。他不知道清尘到底在哪一层，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听见声音的清尘突然抬头，想要分辨这声音到底从何而来，但他却找不到源头，无果后只得重新靠回塔壁上，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个地方是真的热，清尘的手臂已经被热气烤炙的裂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干裂的皮肤蜿蜒而下，还不等落到地上，就已经消失不见。
须弥寺的那个老头也不知给他喂了什么，每次在他只剩一口气快要死的时候，就会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这样濒临死亡又重获新生又濒临死亡的现象已经循环了不下百次。
不过清尘对此倒是没有任何不满，他可不想真的死在这里，即使活着比死去痛苦的多。他还想出去。
清尘靠在塔壁上，浑身的伤口都在流血，但他却没有什么反应，红色的眸子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像一潭平静的死水。
“清尘”，又是一声呼唤传来，浑身传来的痛感提醒清尘这也许不是幻觉，他漂亮的眸子亮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出声道:“我在这里，梵音，是你吗？”唯恐打碎了这场幻境。
那道声音顿了一下，回答道:“是我。”这次声音传来的方向清晰的多，在清尘的左上角。
清尘扶着墙壁站起身来，明知道看不见却还是仰头问到:“你怎么来了？”他说这句话时眼里亮晶晶的，语气里带着的也都是开心和惊喜。
梵音清尘两人就这样隔着一道墙，一个在地面，一个在地下。在地面的那个席地而坐，丝毫不在意自己整洁的衣袍粘上脏污，双手贴着塔壁，沉默的低敛着眉眼；在地下的那个则仰头而望，仿佛能透过墙壁看见他想要看见的那个人，明明一身狼狈，却还是笑的开心，眼底仿佛有万千星辰。
“清尘，你告诉我，我师父为何要把你关在这儿？”梵音的声音带着些微让人不易察觉的沙哑。这段时间的缓冲足以让他的脑袋冷静下来，梵音不傻，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切，他隐隐能够猜出事情的真相，现在问清尘，也只是为了确定他的猜想是否正确。
梵音的问题问的突然，清尘的意识本来就有些模糊了，听他这么一问，毫不犹豫的把他自己想要隐瞒的事说了出来:“我闯了须弥寺，盗舍利子……”
清尘说着说着就没声了，显然已经反应过来，他有些懊恼，但更多的是慌张。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没办法收回来。
“梵音……”清尘想要解释，但他突然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可解释的，那些事都是他做的啊。不仅如此，他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呢，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和梵音说过，也许这是他目前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一声叹息自塔外传来，像是抽走了清尘浑身的力气，他顺着塔壁缓缓滑坐下来，双眸微瞌，身后的墙壁上是淋漓的鲜血。清尘的意识开始涣散，他知道，自己这是又要死一遍了，不过没关系，他马上又能重新复活。
“对不起……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再等一段时间，清尘。等我回来，我会救你出来的……”
“好呀，我等你回来……”意识恍惚中，清尘听到自己这么回答那人。
但，跟他说话的那个人是谁呀……
须弥寺正殿殿外
梵音已经在这里跪了整整五日，期间滴水未沾。殿外来来往往的有许多僧人，他们有的知道事情的起末，有的不知，但不管他们知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在劝梵音别跪了，劝他回去。
但梵音皆是置之不理，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来劝他了。梵音对此倒是无所谓，那些人不来劝他刚好，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回去的。
现在梵音唯一忧心的是他师父不肯见他。他自己倒还好，毕竟是个有修为的人，跪这几日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清尘跟他不一样，他怕清尘等不了。
镇妖塔里是个什么情况梵音还是知道一些的，但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更加忧心，他怕再过几日，清尘就真的彻底死在镇妖塔里了，那时，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师兄，师父叫你进去。”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打断了梵音的思绪，圆慧自殿内探出一个脑袋远远的喊道，其实他本来是想下去扶一下师兄的，但师父说让师兄自己过来，他无法，只能打消了自己的扶人的念头。
跪着的时间太久，梵音的腿几乎没有了知觉，他有些艰难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朝大殿走去。
大殿内的住持面对着刚复原没几日的佛像，盘腿坐在蒲团上捻着佛珠参佛，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被他暂时放置在一旁，他只对着身侧的圆慧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圆慧了然，轻轻退了出去，顺便还把殿门带上了，给里面的人留下足够的谈话空间。
“师父”，梵音自进大殿以来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看见住持放下了手中的念珠才出声。
住持知道这是躲不去了，低叹一声，原本显得很慈悲的面容也带上了几分愁意。他摆手示意梵音在他身旁的蒲团坐下:“你可想好了？”
“弟子想好了，求师父放过清尘。”
“你可知那妖物犯了多少过错，闯我寺门，毁我佛像，盗取我寺至宝，重伤及死亡的弟子共47人，如此，你可还要保他？”住持的话语中带着劝诫，显然是想让梵音放弃救人。
梵音隐藏在袖袍之下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半晌没有出声，他面上一副冷清之色，但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
“按他的罪行原该投镇妖塔第十层，念在他修为已废大半，才改在八层，他应判百年业火刑法，抽魂离体，魂魄散于天地。若因你免去这些，又怎能服众？且不论他，梵音，你为那妖物来求我，已是犯了戒律，你可知罪？”
“弟子知罪。”梵音垂眸回答道。对于住持突然冒出的这个问题，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料到会有此一问，因此也不怎么慌张。
“罪在何处？”
“妄动凡心，”梵音顿了顿，接着面对着眼前的金身佛像俯身跪下，“梵音自知妄动凡心，罪无可赦。愿舍弃此身功德，永堕轮回，只愿舍去清尘魂飞魄散的惩罚。”
住持没料到梵音会如此回答，愣了一瞬，半晌才叹息一声道:“痴儿，你可知就算你如此，他也只能做地狱一缕幽魂，无法超生亦无法转世，往后只能在地狱徘徊游荡。”
“我知，但这已经比魂飞魄散要好的多，我只求他还在。只要他还在，就总能再次相见的。”梵音低垂着眉眼，掩去眸中的涩意。
“你……都是因果啊……罢了罢了，你既要如此，便随了你的心意就是，也算是百年前为师欠你的……”
“多谢师父。”梵音转过身来，朝住持拜了三拜，也算是还了他的养育之恩，接着才转身离去。
“我虽答应你保他，但这百年业火却是不可免的，今日是第七日，还有三日光景便可。”
梵音正要踏出殿门的脚步一顿，随机转身向已闭上双眼专心礼佛的住持又行了一礼，“多谢师父。”
待梵音走后，住持才重新睁开眼睛看着梵音离去的方向，喃喃道:“都是孽缘呐……孽缘……”梵音是他近几百年来见过的最有慧根的弟子，若非如此，他当年也不会在发现梵音的不对时就立即封了他的记忆，却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过了几百年，竟又是这般光景……
自大殿出来后，梵音就又回到了镇妖塔边，不过这次他散掉了自己身上的修为及功德，已经与普通人无异，他身上仅剩的那一点点的修为已经不够他再传音进塔内，也不够他去窥视塔内的情况。
而且因为他已经三百多岁了，按普通人的年龄早就该寿终正寝了，所以他一旦把修为散尽就会快速衰老死去。梵音都已经算好了，以他现在衰老的速度，刚好可以在第十天跟清尘一起离开。他之所以那么果决的散去修为，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师父虽然答应他保清尘，但也仅限于保住他一缕残魂。清尘最后还是会在镇妖塔内死去，那一缕残魂会直接去地府。他就算不散修为时时刻刻守在塔边，也看不见清尘从塔里出来，反而会忍不住窥视塔里的情况，倒不如尽早散了修为的好，看不见听不见，他还可以骗自己也许清尘在里面的情况没那么糟糕。
反正也只有三日光景了，三日后也许他还能看见清尘的残魂，梵音如此想着。
他从大殿出来时什么都没带，反正也都用不着，现在他身边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也就只有他和清尘买的那个面人了。梵音小心翼翼的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攥在手心，嘴角带笑的靠在塔壁上，瞌上了双眼。
而他手中的面人，也在他停止呼吸的那一刻摔落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
“师父，师兄他走了。”圆慧微红着眼眶向住持报道，他是身后是一具躺在担架上的白骨——守塔僧在清晨发现梵音时，他就已经是这幅样子。
住持捻着念珠的手一顿，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他只是声音沙哑的说到:“葬在寺庙后的莲华池旁，顺便去一趟镇妖塔，将里面那……清尘的骨灰取出，葬在一起吧。这是我答应你师兄的，就按他的意思来。”住持跟梵音好歹也是几百年的师徒，对他的死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只是这是梵音自己选择的路，他无法也无权干涉罢了。
圆慧领命而去，因此也没看见住持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眼角的一点湿意。
这也算是全了你一个愿望了。住持望着渐行渐远的担架，干瘦的手又重新捻起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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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白寿衣的鬼差拽着手中的链子，不见半点焦急的悠闲踱着步，甚至还有闲心跟落后他几步的梵音聊天:“我这是第几次领你走啦？你说你怎么每世的轮回都要去当一个和尚？和尚真有那么好……”
他们刚刚在望乡台看完梵音的这一生。梵音这次投的是个好胎，京城第一富商的嫡子，生下来就是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少爷，可他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在成人的那年寻死觅活的非要出家去当和尚，富商拗不过他，倒也真替他找了个师父，让他带发修行。
但梵音不满意，寻了个机会从家里逃了，一路专往那些深山老林走，也是他运气好，竟真叫他在荒林里遇见了个愿收他为徒的得道之人。梵音在那老僧的身边学了几年，将老僧一身的本领都学了个七七八八，惹的老僧直夸他有慧根。
但这大少爷学成之后不知又犯了什么毛病，不听老僧劝阻非要入世，只为了梦中一个根本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他在凡尘里寻了几十年，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人。等他终于老了，这才不折腾了，寻了个风景好的无人之地安定下来，但他还是没有放弃梦中之人，在独自生活了半月之后，竟开始用花草树石雕琢那男子的身形，屋子里也挂满了此类的丹青，日日与那石雕、丹青说话，像是魔怔了一般……
“你这人真是奇怪，人间那么好美好事物不去体会，反而日日守在石雕丹青过活……前面就是三途河了，你自己过去吧，我得去引下一个鬼魂了……”鬼差说着，把梵音向前一推，匆匆忙忙的走了，好似刚刚如此悠闲的不是他一般。
梵音倒没对鬼差的行为表示不满，只是一笑了之，自己沿着三途河慢慢往前走。但他在经过一个人，或者说一个鬼魂时却停了下来，这鬼魂看上去格外虚弱，红瞳，穿着破烂的青衣，手里攥着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黑乎乎的一条，看上去分外狼狈，但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个鬼魂好像尤为亲近，忍不住的就想停下脚步。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你说这个？”鬼魂举起手，却没有松开，好像掌心里的是什么珍宝一般，“这是一个面人。”
“原来如此，我这是第几次在三途岸边看到你了？第三次了吧，为什么你不入轮回？”
“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
“我也不知，我只知，我在等他。”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