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记》醉骨丑妖

58、第五十六章，怦然心动。

　　第五十六章，怦然心动。

　　因为住院，学校就去不了了，还有学生会的事也管不了，我打了三个电话，一个是给班主任。一个是给学生会副会长，我不在的这几天让他多上点心。
　　还有一个是给温博南，不知道他这种美术生怎么会这么轻松，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我学校门口等我下课，弄得我说我住院了都显得很没底气。
　　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心虚”……应该是愧疚吧，过意不去，让人家动不动就在门口等着；
　　虽然都是他自己乐意的。
　　听到我说住院了他很紧张，不出多时就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讶异之余更觉过意不去，“你怎么了过来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去酒吧。”
　　“过来看看你，不然心里不得劲。”他说。
　　“这有啥不得劲的，我脚伤又不是被你弄得。”我不以为然。
　　他也是先查看了下我的伤势，于心不忍的表情，“肿的这么厉害，很疼吧？”
　　“还行。”我也不无病而呻。
　　“多久能好啊？”
　　“不知道。”
　　“那也就是说，酒吧去不了了？”
　　“暂时是去不了了。”
　　温博南倒是没什么多余情绪。
　　想想我去酒吧打工也不过几天时间，虽说人员流动性大，工资日结，但像这种突然撂挑子不干确实很烦人，不知道老板会怎么骂我呢。
　　“你有老板，老板电话号么？”我问。
　　“怎么了？”
　　“我想给老板打个电话告诉一下，就，暂时请几天假吧。”
　　他无奈一笑，“算了吧，看你一提到老板，说话都结巴了，我和他说就行，你不用开口。”
　　“那谢谢你了，帮我好好说说，我可不想之后再去上班时见面尴尬。”我微微松口气。
　　“行。”
　　他顿了顿，转过话题道，“好端端怎么跑去骑马了，我倒是不知道你还会骑马。”
　　“一导演请我帮忙，加上我自己也想试试，就拍了一条。”我没把白鲁杰供出来，他就那性格，多说无益。
　　温博南就更惊讶，“导演请你帮忙？你还认识导演？”
　　“一面之缘。”
　　“所以你是去拍戏了？”
　　“临时帮忙。”
　　“你摔成这样，没给赔偿？”
　　“给了。”
　　他就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转而又道，“那你拍戏的镜头录下来了么，我能看看么？”
　　“呃……”我略一思忖，回道，“现在属于拍摄期间，除非是官方花絮，不然不允许剧情外泄的吧。”
　　“照片也没有么？”
　　“……没有。”
　　他微微有点失望，“我还想看看你穿戏服的样子呢，算了，没有就没有吧……那等剧放出来了能找到你么？”
　　“当然不能了，我是临时替身。”我就笑。
　　“那真可惜了，为了别人的戏把自己伤够呛，连个面都不给露，”他吐槽，“你说你是不是傻。”
　　“当然不傻了，”我纠正，“我可是拿了钱的。”
　　“给你多少钱啊？”
　　“几千块。”
　　他哼了一声，“还不是都扔给医院了。”
　　“别这么说，只是意外，好歹我也算是经历了之前没有的体验。”
　　怎么听上去像是我在安慰他似的。
　　他看了我一会，忽然说道，“不过说真的，你这外在条件，要是想做演员，也达到标准了，而且以你的相貌来说，还真没有特定的形象，好像什么角色都可以尝试啊。”
　　“别开玩笑了，演员哪那么好当的。”我不以为意。
　　“我没开玩笑，”他表情认真，“诶，你想没想过出道啊？”
　　“没有，”我当即否定，“差不多得了，别没完了。”
　　见我不感兴趣他也就不多嘴了。
　　稍作停顿后我问出疑惑，“你们美术生的课程是怎么安排的，怎么我看你好像很悠闲的样子？”
　　“不是啊，头两年课挺多的，这不大三了么，就快实习了，所以最近没有多少课。”他回。
　　我有点惊讶，“你大三了啊？”
　　“是啊，”他更讶异，“我不是说了么，我都22了。”
　　原来他都二十二了啊，不过看着还挺年轻的。
　　我有点懵，随即有点尴尬，“我忘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了，”他说着，随即语气里透着一点点的埋怨，“看来你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除了讪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话题暂歇，他环顾一眼病房，“这么半天了，怎么没见其他人，你妹呢？”
　　“之前来了，后我让她们回去了。”
　　“那晚上就你一个人啊，那怎么行呢，你这下地也不方便，一个人怎么去厕所啊？”他想的倒多。
　　“不是一个人，一会付哲就回来了。”
　　“付哲？谁啊？”
　　“一个朋友，就是他送我来的医院，他回去准备住院的必需品了，再一会就回来了。”
　　“晚上他陪夜？”
　　“……”我不确定。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想麻烦他。
　　温博南就一副了然的神情，而后道，“我看你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算了，我就自我牺牲一下，晚上我留下来陪你。”
　　“那不行！”我随即拒绝，“虽然你现在课程少，也是要早起的，而且你还要去打工呢，太折腾了。”
　　“没事，我请假了。”他不担心。
　　“请几天假？”
　　“等你出院的。”
　　“开玩笑！”我不确定他话的真假，还是有点急了，“我起码还要住几天院，你还能天天在这陪我啊。”
　　他依旧是无所谓的样子，“我不介意。”
　　“我介意，我不能麻烦你，更不能占用你的时间。”
　　“都是朋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为朋友两肋插刀都没什么，何况是照顾两天伤患，”他如是说，“不过这种时候女朋友更应在身边陪着了……”
　　他便又问，“那个齐雅来了么？”
　　“没有，我没告诉她。”
　　“为什么不告诉她？这种时候不更应该告诉她，顺便拉近一下感情么。”
　　“不想让她担心，再者女孩子家家的，不方便。”
　　他就理解，“所以啊，家属和女朋友都不在，那就只有朋友能靠得住了，而且我自愿留下来照顾你，你还不感激？”
　　“我很感激，但我真不想麻烦你。”
　　“不麻烦，”他说，“而且这一阵子天天凌晨入睡，回去太早也是睡不着，还不如找点事干，和你聊聊天也能打发一下时间。”
　　“……你真的请了好几天假？”
　　“暂时还没，如果你需要的话……”
　　“不需要，谢谢。”我连忙回道。
　　他就有点失落，“这话有点伤人。”
　　“……”
　　他打开床头柜查看一番，拿出一个苹果，“我给你削个苹果。”
　　“晚上不吃苹果。”
　　“天还没黑呢。”
　　“别削了，水果刀还没拿来……”
　　话音未落他已起身去卫生间把苹果洗了，回来后直接从衣兜里拿出一把折叠刀，我诧异，“你怎么还随身带刀啊？”
　　“刚买的，家里水果刀找不到了。”
　　我一时没说话，就看着他仔细的削着苹果皮，还一一切了块，然后放在碗里，插上根牙签，递过来，“吃吧。”
　　我看着碗里的苹果块，干笑一声，“你还挺精致。”
　　“这么吃着方便。”
　　我吃了一块，还挺甜的。
　　“你吃晚饭了么？”他想起来问道。
　　“还没，窗台上有吃的，晚上饿了吃一口就行。”
　　他看了窗台一眼，不认同，“都是零食，怎么能当饭吃。”
　　“又不是小姑娘，没那么娇气。”
　　“我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准备，你一会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外卖油不干净，还贵，别破费了。”
　　“那我回去做给你吃。”
　　“还来回跑啥，别折腾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再待一会就回去吧，太晚了车不好打。”我谢绝他好意。
　　“都说了，我晚上留下来照顾你的。”
　　“不用，我又不是废人。”

　　正说着话，付哲进来了。
　　只见他手里拎着大包小裹，似是拿了很多东西，看到温博南还愣了一下。
　　我就介绍道，“这是温博南，我前一阵子认识的朋友；”
　　转而对温博南道，“他就是付哲。”
　　两个人互相点点头致意。
　　付哲把手里的包裹放下，还有一个小塑料袋里包着保温饭盒，“我做了点饭，你饿了么？”
　　温博南就看向我，我回过神，应道，“还不饿。”
　　“那就等会再吃。”他又一一把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边拿边说，“家里没有多余暖水壶，一会我去楼下超市买一个，没水了走廊拐角就是热水房，有现成热水，我把能想到的都拿来了，还缺什么就跟我说，我再准备；洗脸盆洗脚盆我都拿来了，泡泡脚再睡觉舒服。”
　　我看着那大口袋像个装备箱似的什么东西都有，不禁吐槽：“你是要把家搬来么。”
　　“你一时半会出不了院，东西当然得备全。”付哲理所当然。
　　温博南亦是叹服，“拖鞋都准备好了，这是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呀。”
　　“几天而已，犯得着这么大动干戈么。”
　　“那个付哲……你这晚上，是要陪夜么？”温博南问道。
　　“嗯。”后者只应了一声。
　　“你不用实习么。”
　　“可以请假。”
　　我就没多说什么。
　　温博南发现端倪：“不对啊，怎么他要留下来你就不反对？”
　　付哲闻言抬头看我。
　　“……”让他这么一说好像有什么jq似的。
　　略一思索我给出勉强令自己信服的理由：“他不听我的，我说不动他。”
　　“你好像并没有说什么。”温博南补刀。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他就是这种性格，做了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我如是回道。
　　“……”
　　“……”
　　某人看着我，不说话。
　　温博南识趣的撤退，“那我先回去了，有人想的比我还周到，我也不用在这耗着了，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嗯，路上注意安全，早点睡。”
　　“好的，拜拜。”
　　“拜。”
　　温博南走了。
　　付哲收好东西，看了眼窗台上的东西，再度问道，“现在饿了么。”
　　“没有。”
　　他看了眼时间，我就顺口问道，“几点了。”
　　“七点。”
　　我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刚刚黑。
　　他打开灯，锁上门，从袋子里拿出一本杂志，坐到一边看起来。
　　我就玩着手机。
　　半晌，他打破沉默，兀然问了一句，“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我怔了一瞬，反应过来，“没多久。”
　　“你们俩关系挺好。”
　　“还行。”
　　“那就是不行了。”
　　“？”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他抬起眼看我，“你和他认识不久，关系还行，你和我认识挺久了，关系还不如和他。”
　　“？？”他是怎么把这两者联系一起的？
　　“你和我都没说过这种话。”他又说。
　　“什么话？”
　　“‘路上注意安全，早点睡。’你都没和我说过这些话。”
　　“……”这种话有什么的，“我就随口一说。”
　　“不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是啊，想到什么说什么。”
　　“和我却不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并没有，你想多了。”
　　他就又低下头继续看杂志，“那就是和我没话说。”
　　我有点汗颜，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回他，遂没有回他。
　　过了一会他又道，“我以为我们关系应该挺好的。”
　　我看向他，他没有看我。
　　我莫名觉得有点烦躁，“挺大个男生，说这话不觉得矫情么。”
　　“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他拿话堵我。
　　“就你这闷葫芦性格还学人家有一说一？欲言又止的还没有我坦率，咱俩关系要是不好我就该把你撵回去让温博南留下来照顾我了，你还在这跟我泛酸……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情绪这么敏感呢？”
　　他怔怔看了我一会，又不说话了。
　　看吧，闷葫芦就是闷葫芦。
　　我也不管他，继续翻贴吧看帖子。
　　“铭子。”他又开口了。
　　“干嘛。”
　　“以后想过要当演员么。”他也问了温博南一样的问题。
　　“没有。”我也是同样的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
　　我想翻身，却奈何脚不方便，他注意到我的别扭，摸了摸冰袋子，不凉了，就从带来的袋子里又拿出一个包着冰块的纱布包换上。
　　我没说话，心里却感动于他的细心。
　　“我实习再过不久就快结束了。”他忽然说道。
　　“哦。”不明白他突然说这话的意思。
　　他接着说，“前一阵子，实习单位和一家外企合作，外企的老总想挖墙脚，有意等我实习结束后去他们公司，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去。”
　　“……哦，那挺好啊，那家外企规模怎么样。”我随口问道。
　　“挺好的。”
　　“那就行呗，你想去就去呗，有人挖你过去还不好，有多少人毕业就失业的，你比他们幸运多了。”我说。
　　“那家外企总公司在外地。”
　　“哦……所以呢。”
　　“我要是去了，就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了。”
　　“说的这么吓人，你还能一直不回家啊。”
　　所以他这几天情绪低落是为这？
　　“若是见不着我了……你会想我么？”
　　砰砰！
　　心脏毫无征兆猛跳了一下，吓了我一跳。
　　什么情况？我有点茫然，抬手按了按胸口，难道心脏还出毛病了？
　　“铭子？”
　　我转过头，付哲正疑惑的看着我，胸腔里还有心有余悸的感觉，我胡乱回了一句，“好端端的想你干什么，别说这种暧昧话，容易让人误会。”
　　他就不说话了。继而起身拿着洗脚盆出去了。
　　没多久，他打完热水回来，又拿盆到卫生间兑了凉水，试了水温，过来把盆往凳子上一放，就过来拽我的脚。
　　“诶！你干嘛？！”我吓了一跳。
　　“洗脚。”
　　“左脚还肿着，不能碰水。”
　　“右脚不是没事么，左脚只是脚踝肿了，没肿的地方还是可以洗的，不然以你这处女座的洁癖，不洗脚晚上能睡得着？”他言辞凿凿。
　　说得好像他很了解我似的，这种感觉真的不太好。
　　“我自己能洗，不用你帮忙。”
　　他就把毛巾递给我。
　　话都是说的痛快，落实到行动上还是有点难度的，右脚还好，顺利洗干净了，左脚就得更仔细，不能直接泡水里，就拿毛巾浸湿了一点点擦，还要把脚抬高，更不能打弯，擦个脚跟练杂技似的。
　　“我帮你吧。”付哲又道。
　　“不用。”
　　他好似看不下去的样子，拔腿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
　　“抽根烟去。”
　　“等会，”我把擦完脚的毛巾扔回盆里，“把水倒了。”
　　他就乖乖倒水去了。

　　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我不得不承认付哲其实有时候真的挺细心体贴的，想的也够周到；
　　我身边的人里，除了他，就是齐雅了，温博南的性格也不错，如果他愿意，也会是一个体贴的人吧。
　　可是这几个人，给我的感觉是完全不同。
　　温博南，虽然认识时间不算久，但是在一起时相处很融洽，也总会有话题聊，接触起来感觉舒服；
　　齐雅，基于同学关系的认知，然后是单方面的暗恋与付出，女孩子心细敏感似乎也都理所当然，不见得有多喜欢，但是值得你拥有，值得你去对她好，若是一直这么走下去，以后或许会水到渠成的结婚生子，没有什么不妥的。
　　至于付哲，付哲这个人吧……
　　我想了半天，竟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时水声停了，付哲走了出来，对上他眼神的一刻我脑子里的思绪就全部齐根切断了，怎么也连不上。
　　我发现我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他，因为我也说不准对他到底是什么感受。
　　对于他以前的那些举动我不想计较了，而对于他现在，我也是找不到挑剔他的理由。
　　非要找个缺点的话……好色算不算？
　　对于他，我真的是词穷了。
　　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最近在面对他的时候，我的脑子似乎都没转过。
　　……我是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