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若命运使我们于战场相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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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我、我不要听了呜呜呜……”
立香粗暴地从纸抽里扯出一张纸，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通之后揉成纸团塞进口袋里。从她鼓鼓的口袋来看，这个情况怕是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了。
“哎、哎？可接下来只有迦尔纳知道的那部分还没讲……”
“不听了！”
把纸抽重重地往床边一放，立香咬牙切齿地说道。
夕见靠着床头的枕头，一脸懵逼地看着仍然在不断抽纸巾抹眼泪的立香。似乎发现自己怎么也劝不动立香，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迦尔纳。
“……那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master。”
除了必要的补充之外一直没说话的迦尔纳开口了。
“我不管！总之、总之我现在超心塞……我、我要出去打个材料缓一缓……”
把最后一团纸塞进口袋里，立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掏出了自己的联络终端：“喂喂孔明老师你在干什么呢现在出来加个班好不好啦——”
然后她在终端那头传来咆哮声之前迅速按下了挂机键，脚步虚浮地晃出了房间。
“……什么情况？”
夕见困惑地看着迦尔纳。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迦尔纳轻声说，然后，他俯下身来，伸手拭去了夕见眼角的泪痕，“对于这里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
感受到他有着薄茧的手指抚过的触感，夕见怔怔地问道：“对你来说也是吗……？”
“对我也是一样。”
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能保持淡然的那人，此时眼中却流露出极淡的哀伤。若不是夕见一直盯着他，或许甚至都无法注意到他神色瞬间的转变。
“我以为你已经不会在意了……就像是所有的那些事情一样，你不是都不会特别地去在意的吗……？”
“但是这不一样，夕见。”
迦尔纳说，方才的讲述又唤起了他的记忆，而对着面前如今好好地和他交谈的夕见，他却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最终被他杀死的那个满身鲜血的她。
“因为是你，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不去在意。”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说这样的话……”
夕见说不清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她只是捉住迦尔纳的手，然后顺势直起身子勾住他的脖颈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迦尔纳顺从地被她拽着坐到了床边，伸手将她环进怀中。
因为刚才的动作，原本就是被松散地挂在夕见身上的衣服滑落下来，露出了遍布她全身的，欢.爱留下的痕迹。迦尔纳拽过自己的披风，又把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对不起，”靠在迦尔纳的怀里，身上还裹着他的大披风，夕见小声地向他道歉，“对不起，我、我是不是不该提起这回事……”
“无需因此道歉，和你是否提起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自己的心情。”
“嗯。”
默默地感受了一会身边人的温暖，夕见又突然问道：“……那，最后的结果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的事情，或许说可以算作乏善可陈的类型吧，”迦尔纳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仍要听吗？”
“因为我想要知道迦尔纳经历的一切事情……这样的理由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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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尔纳刚刚走到晴奈身边，她便因过度的恐惧而昏倒了。
想了想，迦尔纳最终还是把她送到了医院。之后，他回到赛格里斯那里，汇报今晚的战况。
赛格里斯大笑着赞扬他，而迦尔纳却罕见地感到疲惫。他独自走到窗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夜空。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那个久远的，在那位夜之王面前许下的誓言。
魔术师没有察觉迦尔纳的那一丝异样，也没有认为今晚的战斗结果有什么特别之处。对于魔术师来说，喜悦过后是魔力大量消耗的疲惫。他支撑着制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向自己的servant下达进一步的命令。
战斗和探查的间隙，迦尔纳也依夕见所托关注着晴奈的状况。在医院住了两天之后回到家中的女孩变得沉默了许多，虽然迦尔纳从未在她面前现身，她却像是察觉到了这位隐藏在某处的保护者一般——某天迦尔纳在经过晴奈家门口时，发现信箱上贴着一张小小的纸片，若不是纸片与信箱的颜色差别再加上迦尔纳的眼力，可能就会被错过了。他拿起那张纸片，上面写着很大的“谢谢”，还用笔反复描粗了好几遍。然而迦尔纳却注意到了角落处的一行小字——“夕酱应该也会”——写到这里晴奈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写，又或者是认为怎么写也不合适，便将它划掉了。
……她会如何呢？
然而却像是被这半句话突然击中了一般，迦尔纳久久地站在原地。
……她应该会怨恨我吧。他这样想着，并且突然觉得这样的结果也理所应当起来。因为他深切地明白着她曾经对消失或是说死亡的恐惧，所以这一次，尽管看出了她内心深处的留恋，却仍选择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的自己也将被她怨恨着吧。
他将手中的纸片揉成一个小团，任由它从指缝滑落。
后来的事情便没有什么特别的，剩余的servant之间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战斗，然后，他与那位魔术师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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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获胜者？”
听到这里，夕见睁大了眼睛，迦尔纳仍是非常平静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有没有见到那个‘圣杯’——？”
“我没有见到，”他说，“实际上，在确认获胜之后，那位魔术师便断开了魔力供给。”
到最后也没有完全信任自己的servant，赛格里斯用全部的三条令咒将迦尔纳限制在了原地，然后解除了对他的魔力供应，独自走向了最终“圣杯”出现的地方。
就像是随意地抛弃了一个一次性的用品一样。
理解到“断开魔力供给”意味着什么，夕见默默地抱紧了他。
看向那个紧紧靠在自己身上、低着头只露出一团有些乱糟糟的深蓝色长发的少女，迦尔纳伸出手，一下一下地理着她的头发。
“看到你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便做好了准备面对你可能的恨意。”
“但我没有任何理由恨你，这个话我也早就对你说过了。即使有错，错也不在你，迦尔纳。”
“……是吗。”
“你难道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那样做的吗？”
“我明白了……”
把柔软的披风又裹紧了些，夕见打了个哈欠。她轻轻眯起眼睛，说道：“不如来想些别的事情吧，假如最开始我没有召唤出你，后来会是怎样呢？”
这个问题看起来似乎是无解的，因为迦尔纳回应召唤的情况只有如今的一种，但是他若没有回应，那么那便是有着无数种可能性发展的无数种结局。而试图去推测“无数种可能”，似乎确实是个蠢想法。
“如果是我的话，大概，就会一直那样无知无觉直到消失吧。”
然而夕见这样说，又或者说，那本该是她被定好的结局——因为不断重置的记忆和被刻意掩藏起来的真实而无法与任何人结缘，又因此便无法完全理解人类的情感。可是，又因为她有着近乎“永远”的寿命，最终便只能长久地、无知无觉地生活在“人”与“神”的夹缝之中，直到她连“自己”也忘掉的那一天。
那本该是不可能被打破的死循环。是“规则”对她真正的惩罚。
迦尔纳没有说话，夕见也没有说什么，她接着一点一点地细数着：“这么看来，你让我发生了太多改变了呀，也是因为你，我才理解了很多东西。……就比如说，‘爱’这件事情。”
“我现在觉得，当初遇到的是迦尔纳真的是太幸运了。”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少女的声音在迦尔纳耳边响起。
即使如今看来，夕见也仍旧想不明白迦尔纳是因为什么才回应了召唤。和他的关系越是亲密，她便越觉得他是那样的完美，也越是害怕自己不足以真正站到他的身边。
“……我也有着这样的想法。”
“对了，迦尔纳，”夕见突然仰起头，直直地望向他，“我……有很好地做到身为servant的职责吗？”
——或者说，作为servant的我，也能够被你承认吗？
“嗯。”
迦尔纳点了点头。在夕见期待的目光中，他说：“那时的你……非常耀眼。”
“哎……？”
没有想到迦尔纳会说出这样的话，夕见觉得自己的脸都在发烫。
“其、其实从对手的视角看，迦尔纳在战斗中也很……很帅气呀……”
夕见小声说。
确实，那样张扬又凌厉的气势，以及仿佛是全然地在享受着战斗的那个表情，简直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但是，即便是这样危险的美感，她也依旧被深深地吸引着。
“其实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想再和迦尔纳对战呢……”
“这一点我不会同意。”
“诶？！”
没想到他拒绝的那么干脆，夕见惊讶地喊出了声。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她赶忙有些哭笑不得地补充：“不不不不是‘那种’战斗啦，就是……嗯，切磋？点到为止？符、符卡规则对战……？”
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但是，看到迦尔纳的表情，夕见的声音还是软了下来。
“好啦……我、我不提这回事啦……”
或许他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在意吧……她本来以为他不会有这样深的执念呢，可是，如今他所有的表现，都推翻了她一厢情愿的猜想。
……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在他心中，也确实有着相当的重要性呢？
有些心疼，然而却又有着隐秘的喜悦从心底溢出。
夕见靠在他怀里，眼睛无所事事地四处瞄着，然后便正好看到了他胸口那块非常显眼的，似乎是嵌进身体里的红色宝石。
她一直对这块宝石极为好奇，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像是从他体内长出的一般。被某种诡异的冲动驱使着，夕见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那块宝石。
竟然是有温度的……？
愈发地好奇起来，她干脆试探着抚摸它，然后手指不经意地擦到了它周边的皮肤。
迦尔纳的身体突然僵住了，然后没过多久，夕见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捉住，拉到了一边。
“……不要这样做。”他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这样说。
“是、是不能碰吗……？”
“不是……”
迦尔纳还没说完，夕见的另一只手又覆了上去。
“那是为什么呢，我真的对它很好奇呀……”
说着，似乎是不仅仅满足于触碰，她深呼吸几次，就着靠在他怀里的姿势，侧过头去轻轻在它上面落下一吻。
“……”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夕见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被迦尔纳带着又倒回了床上。
他拨开她的手，俯视着她，眼中似乎有着挣扎的神色。
“迦尔纳？”
“正如你所见，”他的声音听起来貌似没什么变化，但又似乎有着极细微的不同，“我的身体会因你这样做而产生欲望……虽说不想否认这欲望的合理性，但是……”
明白了他究竟想说什么的夕见瞬间就红透了整张脸。她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堆话，但基本上都因为她思维的混乱而听不清内容。
没明白事情究竟怎么发展成这样，当感觉到迦尔纳的吻落下来时她整个都晕乎乎的，只能本能地顺从他的动作张开嘴，与他唇舌交缠。
然而他仅仅是给了她一个吻，便直起身子。当他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似乎已经完全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方才的所谓欲望也仿佛突然消失了一样。
“……但是，我不能放纵这欲望，因为我已经承诺过，不会再伤害你。”
“……”
刚刚还有点羞涩地期待着后续发展的夕见顿时觉得被他狠狠地噎了一下。
“你、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的……？”
“是吗？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不解风情的人，”迦尔纳坦然地承认了，“可是，既然已经如此承诺了，我便会遵守这个承诺……这一点是更重要的。”
他说的完全没错，但是就是高兴不起来。
随手抓起旁边的枕头软绵绵地砸到他身上，夕见转身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那、那你就出去！”
迦尔纳真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没想到他真的要走，夕见又下意识地喊他回来。
最后她也没能狠下心把他真的赶出去。她只是始终把头埋着不看他，甚至开始装睡。
这个时候，房间里的联络终端响了。
他按下接听键之后，机器里传来了立香的声音：“有人在吗？”
“有什么事情吗，master？”
“啊是迦尔纳呀，正好正好，我从之前的特异点带回了新鲜的食材，让emiya做了寿司，要不要来尝尝？”
“那位emiya的料理吗？非常感谢你的好意，master，但是我现在可能无法过去……”
“诶，对哦，你还要照顾夕见……那么就过来一下，拿回去和她一起吃怎么样？”
这时，背对着他裹成一团的被子动了动，注意到夕见的小动作，迦尔纳想了想，问道：“是对寿司有兴趣吗，夕见？”。
“……唔。”
少女勉强地哼了一声。
“我知道了……我很快会过去，master。”
迦尔纳正往食堂的方向走的时候，正好碰见阿周那从这条走廊经过。经过他身边时，迦尔纳竟罕见地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直向前走去。
“迦尔纳！”
他走出一段距离的时候，阿周那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起。迦尔纳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不明白阿周那为何看起来在……生气。
“你……你就那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啊，抱歉，不过你误会了，阿周那，我并没有如你所说那样不将你放在眼里……是因为方才master交代了我一些事情，我现在可能无法接受你的挑战。”
说完，他似乎觉得阿周那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便又转身继续往食堂走。
阿周那在原地调整了好久的情绪，才勉强压制住在走廊上一箭把前面那个家伙的脑袋射下来的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被召唤到这个地方，他莫名地觉得，迦尔纳比之前更加地……气人了。
各方面都是。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若命运使我们于战场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