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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   04.
      夕见平展双臂,一边的式神动作轻柔地将腰带绕好,又理顺了长长的袖子。迦尔纳被她命令在屏风之外等候,她从式神的动作间隙看过去,投在屏风上的身影是一如既往的挺拔。
      “所以说,昨夜是已经有参赛者召唤从者了,”式神完成了工作,恭敬地行礼之后便在一阵烟雾中变成了纸人,夕见俯身将纸人捡起,同时开口对屏风之外的迦尔纳说道,“没有记错的话,昨夜同时在冬木市范围内召唤的应该是Berserker、Archer和Rider。”
      昨夜的梦比以往更加清晰了一些,她甚至能听到那些人交谈的内容,也因此分清了第一次看到的召唤场面中的那几组主从,大概摸清了这几人的能力。
      但是还是不知道最重要的东西——阴界裂缝——究竟会出现在何处,就好像是这一部分的内容被刻意遮蔽了一般。
      是“代价”吗?作为自己寻求了这边力量援助的代价?
      一边思考着,夕见缓缓转出了屏风。迦尔纳正手持他那柄金色的长.枪,盯着屏风上绘有的图画似乎是在思考……又或者他其实什么都没看,只是单纯地在发呆。
      但他第一时间回应了夕见方才所说的话:“若是从者,虽说同样身为英灵可以互相感知,但由于此时并未真正见面……所以不能确认。那么,你是如何知情的呢,夕见?”
      迦尔纳是真的有些疑惑,如果说是昨天的那个结界,具体到职阶的探查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对方也是刚刚完成召唤,还未照面便已经被得知了情报。更何况,他清楚地知道夕见说的都是实话。
      如果有着这样的能力的话,这一次召唤他的御主,夕见,确实不是如她自称的那般差劲。
      “是预知。”
      静静和迦尔纳对视了半晌,夕见轻声说。
      “是继承自血脉的能力,‘知道一切将要发生的事情’这是我的父亲能达到的程度。而我的话最多做到在梦中看到这些而已。”
      “从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之时,未来就像是一本书一样可以被我随意翻阅,既然是已经白纸黑字安排好的内容,我也不会去质疑,反正不过是亲自像演剧本一般地走过一遍就可以。因此我一度特别喜欢未知的事物,当时还觉得很可惜,对于我来说未知的事物太少了。”
      夕见伸出一只手微微遮住眼睛,从手指的缝隙里去看迦尔纳,英灵的容貌在男子中实在可以算得上是特等,虽说脸上总是带着漠然的表情,但或许是直觉吧,她不觉得他是个冷漠的人。
      迦尔纳此刻正认真地听着她说话,那双晴空般的眼眸几乎是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结果现在看来算什么啊,这不是叶公好龙吗?真正有危险的‘未知’来临的时候反倒害怕成那样?”
      “如果是这方面的困扰的话,抱歉,我并不是很擅长解决。”
      迦尔纳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响起了。
      “然而,不必为恐惧羞耻,却是肯定的。身为御主,依靠作为从者的我的力量,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是吗?真是非常感谢。那么拜托了,迦尔纳,请帮助我完成我的使命吧。”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夕见放下手,垂落的长袖也随之划出一道弧度。
      我并不是独自面对这一切啊,这里不是有着非常可靠的助力吗?如果是魑魅魍魉,由自己解决;如果和圣杯战争的参战者真的起了冲突,那么交给迦尔纳解决。
      这样大概就是合作吧?
      “是,定不负你所望。”
      纵使身为此次圣杯战争中出现的额外的从者,甚至因御主其实并非魔术师且未被圣杯选中而绝对不可能得到圣杯,然而,即便面对着“从一开始便与‘正确’的终点无缘”的现状,迦尔纳仍向他娇小的御主躬下身去,作出了效忠的誓言。
      这誓言与圣杯无关,与他自己亦无关,仅仅是因为“她是他所承认的御主”,而“这是她所希望的”而已。
      现在这个角度对夕见来说正好是平视,她稍微抬头就和迦尔纳再次对上了视线。
      忽然地,像是终于放松下来一样,夕见轻轻地笑了。

      现在是将迦尔纳召唤出来的第二天。
      因为种种原因,已经过于有效率地完成了准备工作。夕见干脆坐下来把梦中看到的几组主从的资料都写了下来。
      虽说英灵都是历史上的有名人物,可夕见对历史的了解仅限于日本的历史。所以,即使把这些英灵的真名都摊开在她面前,她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反应出他们的传说,推测出这些人的能力。
      所幸她和这些人没有利益冲突,让他们自己去互相查探吧。
      看了一眼满纸的片假名,夕见随手又拼了个“カルナ”在一边。
      她是真的对迦尔纳很好奇。不管是因为他自带天照气息,还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助力,又或者是单纯对他有着奇妙的初始好感……
      所以,果然还是要查查他的故事?

      向迦尔纳保证过她会用术让衣服看起来正常,带着已经灵体化的迦尔纳,夕见向着图书馆出发了。
      ……然后发现她并不会使用图书馆那个查询用的机器。
      窘迫地拦住了路过的一个穿着制服的少年询问(尽管他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但还是给她演示了一遍),夕见已经不好意思去看迦尔纳的表情了,虽然他可能根本不在意她是否会用查询机器,又或者他现在又在想“果然如此”?
      当迦尔纳见她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开始用图书馆的机器慢腾腾地输入他的名字时,便已经知道她一定要来到图书馆是为了做什么。
      事实上,即使被拉来了图书馆,他也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毕竟她之前写了整整一张纸的名字,迦尔纳还以为这也是收集资料的一环。
      “如果想要知晓我的过去的话,尽可以直接询问我,我并不会有所隐瞒。”
      看到夕见对着屏幕上的“查询结果为0”发愁,迦尔纳出声了。
      “可是,我感觉这样不好啊。冒昧地去让一个人讲他自己过去的事情,即使是悲伤的过去也都要亲口说出来,这样不是很残酷吗?”
      夕见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垂落的长发,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如果是在担心这个的话,完全没有必要。为何要为既定的事情而,悲伤?……抱歉,我不明白。”
      夕见抬起头,投给迦尔纳一个十分复杂的眼神。
      “……好吧,随便你,那么我们就回去讲吧,这里的规定是不许喧哗的。”
      在返回的路上又看见了那个男生,他看起来似乎气呼呼的。夕见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刚才多谢你了”。
      “啊……是你,”那男生看了过来,似乎有些窘迫,“都说了不用道谢了……”

      见夕见走远了,那男生——rider的御主韦伯·维尔维特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很大力的拍了一下。
      “喂,小master,余感觉刚才那个小姑娘不简单啊。”
      “诶诶诶?!——不对!笨蛋!你这家伙怎么在这里就说话啊?!”
      “哦哦,对不起啦,但余是说真的啊,感觉像是‘英灵’一般的感觉呢。”
      “怎么会?她看起来比中学的学生还要小啊?!”觉得rider的话简直荒唐透顶,但韦伯又忍不住向那个方向去想,如果是caster的话,以少女的姿态被召唤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吧……不说别的,这个时候,看起来是一个很好的获取敌方情报的机会啊。
      “……对了,rider,如果能知道她刚刚查了什么的话……”
      韦伯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转身向那台机器跑去。

      返回神社的夕见却不知道这边因她而引起的小小骚动,此刻她正和解除了灵体化的迦尔纳面对面坐着,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样子。
      “我出生于……如今被称作印度的地方,是太阳神苏利耶之子。”
      迦尔纳刚说了这一句话便被夕见打断了。或者,准确来说,是夕见震惊地站起来的样子使他略有些不解地停下了叙述。
      “有何不妥吗,夕见?”
      夕见只觉得自己总算找到了为什么会在见到他第一眼时便觉得有亲和感的原因了。那不是什么性格之类的亲和,而是姑且算“出自同源”所带来的亲和感。母亲曾经说过,不同的地区会有不同的神明系谱,但有些东西在某种意义上是相近相通的,比如天穹之上的日月星辰。因此她的父亲月读与一海之隔的唐国的月神望舒皆可视作“月”之化身。
      说起来别的“月”几乎都是女性呢,所以这就是当年你父亲会去参加女子会的原因?
      那时母亲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不要告诉他哦,夕、见。她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笑意,对还在状况外的女儿这样说。
      她张了张嘴,憋出一句:“不,没事……”
      “……你是想要说什么吗?”
      “哎,不对,算了……迦尔纳,”夕见来回斗争了几回,“我是不是,并没有告诉过你我的身份?”
      “确实没有。”迦尔纳点了点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那么,”夕见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的父亲……是月夜见,月之化身,司掌黑夜的神明。抱歉,迦尔纳,我刚才有些失态……因为之前好奇为什么会觉得你让我感觉非常的……熟悉,现在应该算是得到解决了……?”
      迦尔纳轻轻地“啊”了一声,显得有些惊讶,然而并没有露出什么失态的震惊样子。
      “原来是这样,”他点点头,仿佛已经将此视作了再合理不过的事情,“‘并非人类’的意思,原来如此吗?即便是异族的神系,你也视作同源吗……而且,我确实也有过这方面的困惑,为何会在你的身上感受到‘神性’的气息。”
      “就是这样,但是不用在意这个啦,其实只不过是个没用的见习神明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还是请继续刚才的讲述吧,迦尔纳。”
      轻轻咳嗽了一声,夕见迅速坐下,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激动地站起来过——在刻意忽视心跳仍然过快的前提下。

      “KAR……迦尔纳?”
      夕见因为不熟悉操作所以忘记了退出查询,这倒正好让追过来的韦伯翻到了她的查询记录。
      “这个名字很熟悉……应该是在哪里听过……啊!”
      韦伯突然想起了,那是出自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的英雄。他在当初在查找圣杯战争资料的时候也顺便了解了世界各地历史传说中那些最有可能成为英灵的人物……一半是出于好奇,一半当然也是因为还没有拆开包裹,所以并不清楚那里面究竟是谁的圣遗物。
      那么,那个暂定是caster的少女为什么要查有关于迦尔纳的资料呢?而且看起来她并不知道正确的查找方向……韦伯回想起那个少女暗蓝色的眼睛、近似黑色的蓝色长发以及似乎过分白皙的皮肤——这样的外貌实在是一点指向性也没有,她的衣着看起来也是毫无特色的现代服饰,不能作为推断的证据。难道是,她是和迦尔纳有关系的什么人?
      然而,一想到那本厚重的史诗,韦伯对于“调查疑似caster”这件事就感到一阵头痛。

      夕见这边,迦尔纳的讲述已经渐渐接近尾声。
      说到自己的死亡的时候,迦尔纳的声音听起来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我败给那个男人,是既定的命运,并没有什么需要怨恨的。然而,如果可能的话,也期待着和他再一次的战斗。”
      夕见没有说话。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什么也不应该说。一个人能够坦然地接受命运,即使那命运完全是不合理的,甚至是恶意的——这样的人难道需要别人替他叹息吗?他一定也不能理解别人的叹息。
      继承了预知能力的夕见,深知人类对于“已知的厄运”那种加倍的惧怕。
      不仅因为这种事情母亲讲过不止一次,而且她之前居住在神社之中,所见到的也数不胜数。去求卜的人,假如问出了凶兆,那必定是散尽家财也要改运的。卜卦不一定准确,便已经这样,更何况是神明所安排的既定的末路呢?
      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却接受了。没有怨恨也没有不甘,仅仅是将其视为“必然的宿命”去接受。这又是怎样令人心生敬意的品格啊。不如说,从一开始,这个人便是超脱于人类之外的,比起她要更加接近“神明”的层次。
      所以,夕见只是颔首:“是,我已经明白了,迦尔纳。”
      她的神色平静,没有露出丝毫怜悯或是愤怒的表情,只有眼眸深处流露出一丝了然的无奈。这种表现对于一个悲剧性的故事来说非常反常,然而迦尔纳却也像是理解了一切似的,以至于两人间的氛围显出一种奇异的平和来。
      过了一会,见夕见没有继续说什么,迦尔纳又开口补充道:“虽然由身为从者的我现在来告知非常奇怪,但是御主是可以看到从者的能力和资料的。”
      说完他便静静注视着夕见,然而夕见有些迷茫地看了回去:“怎么看?”
      “……啊啊,抱歉,是我的问题,”他闭了闭眼,似乎是觉得有些无奈,“我在报上真名时,你的头脑中会多出什么东西吧。”
      夕见直接按照她自己的理解去做,果然,当她试着去“触碰”迦尔纳的真名之时,脑中瞬间流入了可观的数据。
      “……嗯。”
      浏览过那些数据,因为对于“从者”没有什么概念所以其实并不很理解那些字母都代表着什么样的实力,夕见迟疑着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我想要知道,迦尔纳的,‘宝具’?是真的只能使用一次吗?”
      “一般来说是这样,”迦尔纳垂眸,“因为我的耗魔量的原因,身为御主的魔术师最多只能支持我完全解放一次宝具。而且,因为宝具解放的特殊条件,一次解放之后如果想要恢复原本状态也需要非常多的魔力。”
      “那么,如果有办法瞬间供应给你大量‘魔力’的话,能否做到二次解放或者三次解放?”
      像是在计划着什么,夕见这样询问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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