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蜕变（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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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探母演到最后是什么，罗半冬是半点不知道的。他揽着小梨四坐在一旁空着的小板凳上，睡得沉沉。太阳斜落的时候，何天霸身边的小二棉来找他，神色急匆匆地，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罗半冬刚梦见萍烟轩的彩环姑娘，就匆匆被人推醒，睁眼就见小梨四把小手捏在他的鼻子上，那小表情，活像看一个大傻子。罗半冬今年才十四岁，蓦然觉得自己老了十几岁不止。
小二棉站在他旁边，一脸欲哭无泪：“傻半冬你终于醒了。”
罗半冬见向来稳重的小二棉露出这方表情，顿时清醒了不少：“怎么了？”
小二棉：“你知道何叔前几日出门这几日都没有回来，对吧？”
罗半冬知道何霸天出门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是常事，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怎么了？”
小二棉：“诚叔！诚叔他……他带血回来了！”
罗半冬顿时一凛：“见血了？”他的眉间顿时凌厉了起来。
小二棉跺脚：“可不是！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先出去说。”确实，戏曲还没落幕，周围人声嘈杂，二人讲话很容易让人觉得奇怪，染上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出了小剧院，小二棉才有条不紊地把事情娓娓道来，一边说一边拉着半冬向城郊的方向走。
黑虎会除了人伢子这一收入之外，也会帮助广州城内的一些大帮会做一些事情，诸如到码头运货收保护费之类，偶尔不大不小的斗殴事件他们也会看热闹地凑上去捣一下乱，可在各大帮会眼前混个眼熟。
前几日也是如此，何天霸受诚心会所托领人去南欢市运输他们的一批烟草和钢铁货物，今日下午到达广州城郊时两拨人马交接，突然不知从何处创出了另一拨人，手上拿着枪和短刀，事出突然，即使他们早有防备，也难免受伤。
罗半冬第一反应是把梨四送回宅子再前去城郊，可事情紧急，情况不容乐观……他咬了咬牙，让梨四离开自己独自回家是不可能的，广州城也并不太平，只能让梨四与自己同去了。
小剧院离城郊不近，三人坐上黄包车，一路谈论，梨四坐在半冬怀里昏昏欲睡。
抵达城郊已经是黄昏，徐先生刚巧从家中赶来，见到罗半冬时长出了一口气，忙伸出手从他怀中捞过早已熟睡的小梨四，梨四最近重了不少，抱在怀里还有些重：“这件事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我先带梨四回去了。”
半冬点点头：“拜托您了。”
徐先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长大了。”
梨四是睡到半夜才转醒的。徐先生把他折腾上床就回去了，梨四向来安静惯了，房间里没有燃烛火，只有窗外点点的星光泄露近来，梨四觉得自己心里竟然是一派平静。
离开师父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已经有几个月了。梨四生得聪明，可□□这种东西，戏文里没唱过，鼓谱里没写过，阿童的故事里没讲过，一个小孩要是凭空想象实在是很有些难度。说起鼓谱，他也有好久没看过了。从前日日被师父硬逼着背诵，每日都不耐得无以复加，现在几个月没看，竟然有些心痒。梨四漫无目的地想着，竟然又要睡着了。
他背靠着黄青色的枕头，一下一下地点着豆子。
突然，“咚”地一声，是重物敲在地上的声音。梨四吓了一跳，心里害怕，掩埋在周围的黑夜就像掩着无数地鬼魅。但……梨四咬了咬牙。
他摸索着下了床，时近夏天，赤脚踩在地上还是有些冰凉，他瑟缩了一下，慢慢向门边走去。
他踮起脚努力勾到了门闩，用劲一拉，门迫于压力往后打开，一个浑身浸血的人躺在门槛上。他的衣服上的血凝结成了深色，梨四觉得一个人若是流了这么多血，那定然是活不了的。
他吓了一大跳，短促地叫了一声，就和小兽受惊一般，有些腿软地。把手慢慢地伸到那人的鼻息下，呼吸虽然急促但并不微弱。梨四长出一口气。于是他推了门槛上的人。
罗半冬翻了一个身，惨白的月光照射下越发显得他的脸色通红……就像，刚从野兽嘴里逃脱！
他的眸色十分迷离，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小梨四。
梨四觉得他好奇怪，但并没有挣脱，任由那人把头捶在自己肩上。
过了一会，肩上的衣裳……湿透。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蜕变（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