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情缘》栀莲

15、第十五章 花楼

　　梅朵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群大臣从王宫出来，想来是刚上完朝会的，所以乖觉地站在门口，等着他们离开。
　　南疆以白为尊，所以他们的朝服一律纯白色的广袖长袍，随风鼓动，很是飘逸，比她曾经那身深红色的好看多了。
　　深红色……脑海中出现这样的词她有些微愣，不过她已经对这种时不时冒出来的词见怪不怪，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人群涌动，期间就有一个熟悉的人，便是昨日见到的凌泽。梅朵兴奋地喊了一声“凌公子。”还冲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手。
　　凌泽也恰好看到梅朵，和身旁的官僚打了个招呼便向梅朵走来，笑容温雅，“梅姑娘。”此时他一身素白，更加衬得面目清秀，如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
　　梅朵身后的琼光冲凌泽微微一福，“拓塔大人。”上官静不放心梅朵一人，所以特意派了自己的贴身丫鬟陪着梅朵，所以她自是随上官静见过许多人，也自是认识凌泽。
　　“拓塔大人？”梅朵眼睛微眯，满眼促狭，“没想到公子竟是拓塔家族的公子，小女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凌泽无奈一笑，看了看琼光，问道：“姑娘这是要出门？”
　　“是啊！静儿说戏楼今日出了新折子，我若是闲的无聊可以去看看。”
　　看戏吗？凌泽抽出腰间的折扇，在空中一甩，打开完美的弧度，在胸前扇着，动作行云流水，别样好看。其实这种摇扇的动作主要看脸，试想若是一个满脸胡须，浓眉大眼的彪形汉子手摇纸扇，再口吐几句酸诗，这意境会是怎样的。
　　“戏有什么好看的？今天恰好是南疆花楼一年一度的选花魁日，我先带着你去斋宝阁吃点时下最流行的糕点，然后到长街逛逛，傍晚租一条画舫，去看她们表演。”
　　选花魁吗？凌泽的提议实在太让人心动，梅朵两眼放光地点了点头，然后颇有些不好意思，“公子今日没事吗？这样陪我游玩不会耽误公子吗？”
　　“陪佳人游，荣幸之至。”凌泽的皮相本就好，这样一笑更是“千树万树梨花开”，实在夺人心魄，让人移不开眼。
　　奈何梅朵一向粗心大意，自是没有注意，心中有些庆幸凌泽说的是“佳人”而不是“美人”，她自是有自知之明，美人这两个字她是万万当不起的。可见凌泽为人还是很诚实的。
　　所以她兴致颇好地打发了琼光，拉着凌泽便向外走，走了几步才意识到什么，回头颇是尴尬地问道：“是这个方向吗？”

　　天色将暗未暗，夕阳还在不死心地散发着余热，尽情地染红西面一小片云朵的时候，清波湖便已经热闹了起来，一片喧闹，红光满湖，画舫上灯笼朦胧，染红了整片夜色。
　　之前凌泽说租画舫，梅朵还有些纳闷，如今却是豁然开朗，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坐船了。
　　这花楼确实就叫花楼，建在青波湖的中心，这是一个三层小楼，楼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据说参加比赛的女子并不都是青楼女子，也有平民百姓，南疆贵女，只不过人数少了一些，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来参加竞选，呃……和她之前的认知有些不太一样。
　　楼外二层的地方建了一个台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总之是透明的，所以远远看着就像是人在凌空表演一般，有些梦幻。
　　围绕着花楼一圈摆着贴着名字的竹筒，每个投票者都需购买花签投到属于心仪女子的那个竹筒里，也算是投好了票，然后花签最多的人便胜任花魁。
　　梅朵刚开始得知这个规矩的时候，还兴奋了好久，只不过真正看到了后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有些失望。不过那个悬空台子却是很有创意，想来若是有人在上面跳舞肯定别有一番风趣。
　　所谓的画舫并不是只有她和凌泽两人，毕竟这么大的盛宴一艘画舫只坐两人实在浪费，同行的公子俱都是凌泽的好友，看到和凌泽在一起的梅朵都调侃了几句，大多都是什么“凌泽大人换口味了，怎么喜欢上这种山间野花？”或是“从不见你小子身边有佳人相伴，这是红颜知己？若是苏苏知道了肯定哭得肝肠寸断了。”
　　前面那句说的有些无礼，但是这些人确实没什么恶意，所以梅朵大度的不与计较。只是后面那句……那是梅朵第一次听到苏苏这个名字，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会和这个女子纠缠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从何处，舞台的上空突然飘起了花瓣，粉红色带着淡淡的香气，如痴如醉，表演开始了。
　　最先出来的是一个绿衣女子，弹得一手好琴，声音袅袅，如泣如诉，婉转动听，诉说着情思，缠缠绵绵，令人唏嘘不已。
　　后来又是唱歌，又是弹琵琶，而让梅朵印象最深刻的却是一个红衣女子的惊鸿舞。
　　女子长什么模样她根本就没有注意，舞跳得什么模样她亦没有看，眼中只剩下那抹红色的身影，耀眼的红色，如此切合，如此曼妙。
　　记忆中也有这样耀眼的红，红的热烈，红的明亮，那是……谁？
　　她一直心情恍惚，所以根本无心看表演，凌泽也看出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姑娘是不是有些不适？不然我先送姑娘回府吧！”
　　此时台上正唱着江南小调，咿咿呀呀，听着格外让人心烦，但是梅朵却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扰了公子的雅兴？”
　　凌泽倒是不在乎，“这表演每年都有一次，实在没什么新意，我早就看腻了，不过是觉得姑娘可能会感兴趣，带姑娘来看看热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梅朵也不好推脱，而且这里的气氛实在不喜，所以也便同意了。

　　两人乘小船离开，沿着湖岸缓缓步行，月光朦胧，树影斑驳，远离了喧嚣，一切重归于寂静，凉风袭过，梅朵深深吸了口气，顿时神清气爽，胸中郁结一扫而空。
　　“姑娘这是心情又变好了？”凌泽满是笑意的问道，“昨天姑娘也是这样，本来是来喝闷酒的，没想到一壶酒入肚却好似换了个人一般，倒是让人很好奇啊！”
　　想到昨天的糗事，梅朵有些尴尬，却仍是笑眯眯的，气势豪迈，“众生皆苦，学会苦中作乐方是上道。”她想了想复又说道，“我觉得我这个人吧，乐安天命，没什么太大的志向，也就没什么太大的烦恼。若是真的心情不快了，难过伤心一会儿也就过了，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心情，若真是郁郁寡欢，折磨自己，那就有些太矫情了，这是笨蛋才做的事情。”
　　凌泽对这番谬论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却又没办法辩驳，知得干笑地应了句“姑娘真是积极乐观。”
　　这话说的客套，梅朵也不在意，继续侃侃而谈，“其实人这一生总是不快乐不过是因为太贪心了而已，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求而不得……”求而不得，怎么说的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总是会莫名的悲伤了呢！
　　梅朵的声音戛然而止，凌泽以为她说完了，反驳道，“姑娘此言差矣，若是从来都没有争取过，又怎么知道那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此说法不过是因为他们为自己不努力，不奋斗寻的借口而已。”
　　这家伙何必那么认真呢？梅朵心情怏怏，不由苦笑，“我不过是瞎说的，公子何必锱铢必较？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日多谢公子相伴，梅朵玩得十分尽兴。”转瞬又变得神采飞扬，“公子明天有空吗？我想请公子吃饭啊！不过我对这里并不熟悉，公子可有推荐的地方？”
　　一会情绪低落，一会情绪高昂，变脸倒是变得挺快的。凌泽伸手杵着下巴，颇为认真地看着梅朵，“说实话，我倒是很想尝尝姑娘的手艺。”
　　“我的？”梅朵好笑地看着凌泽，“公子若是不怕被毒死，我可是很乐意为公子洗手作羹汤的，只不过我连生火都不会，公子确定要尝试一下？”这话虽是试探，但是眼中尽是揶揄和促狭，让凌泽有一种自己答应了就进狼窝的感觉，所以果断的摇了摇头，他的小命可是很珍贵的，他可不想这么被自己折腾没了。
　　梅朵计谋得逞，心里小小的欢乐了一下，却佯装一副失望的表情，“公子看来是不相信梅朵了。”
　　明明心中得意的不像样，偏偏还装模作样，凌泽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声音无奈，带着淡淡的宠溺，就像是兄长面对闯祸的妹妹却不忍责怪一样。
　　凌泽的力度很轻，但是这样的动作对于仅认识两天的人来说有些太过亲昵，所以梅朵有些发愣，愣愣地看着凌泽。
　　凌泽望着她晶亮的眼也愣了，明明其貌不扬，偏偏生了副这么漂亮的眼睛，清澈明亮，比天生的星子还要璀璨。
　　清风拂过，树上的花瓣纷纷落下，暗香涌动，缠绕着飘飞的发丝，迷了谁的情，又乱了谁的心？

　　女主现在只是中人之姿，所以大家对她的容貌不要抱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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