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大结局下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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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光线很暗，各种模糊的黑影像飘荡老山林间的幽魂，它们漫无目的往前飘去，前前后后，随着不知何处吹来的透骨寒风幻散又骤生，混沌虚无，似要去往幽冥的彼岸。
颜煦风望着周围那些跟他擦肩而过的模糊黑影，脑海中的意识像是断了线，衔接不上，细长的挑眉微微蹙起，他陷入了沉思。
周围的一切都有些奇怪，远方天与地的分界线完全看不出来，一切都很暗淡。放眼望去，像一整片模糊的原野，暗沉光线延伸向很远很远的地方，路途孤独而遥远。
颜煦风下意识向前走着，脚下那条路掩埋在暗沉模糊的光线中，虽然看不见却能清楚的感觉出它的存在。
他轻轻踏出了一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像是哀叹，不断重复地呢喃道：“奈何，奈何……”
浑身轻飘飘的，似乎是无牵无挂，大可安心向前，但没由来的，颜煦风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模模糊糊中，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他忘了。
非常重要的东西，被他忘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脑子里就像一团棉花，轻飘飘，软绵绵，盖住了一切细碎的过往，包括那个对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颜煦风想了很久，脚下那条路也走了很久，他眸中有些迷惘，也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就只是一直在回想，一直顺着脚下路向前走。
四面八方向前飘去的黑影如无声潮水般涌去，毫不停留，没有犹豫。
颜煦风一袭曳地浅金衣，身形修长，站在一大片模糊飘移的黑影中，倒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
想了许久还是无果。颜煦风无奈的揉了揉额头，看上去有些烦脑，望着擦肩而过的黑影。他轻轻摆了摆衣袖，向着前方走去。
颜煦风安静地走过了一段路，身后忽地刮过了一阵风，清凉中带着些雨露水汽，跟之前渗透骨髓的冷风完全不同，如同湖面吹来的清风，让人身心舒畅。
“师尊——”
隐隐约约，一道轻轻的呼唤声传了过来，像是低语时迷糊呢喃，被清风吹进耳朵，仿佛一根羽毛挠在心尖上，颜煦风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师尊——”
这次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稚嫩，还带着些喘息的慌张焦急气，像是一个孩童正在他身后奋力朝他跑来。
如海潮般飘涌的黑影倏地变了，毫无预兆，化为一片片灰烬沙尘消散于世，昏沉暗淡的光线瞬间亮了起来，颜煦风的心疯狂跳动着，像是有所感应般，他立刻转身，眼前一花，一个稚嫩的身影扑进了他的怀里。
扑在怀里的是个还不满五岁的小男孩，他脸颊极为白皙，皮肤生的莹莹如玉，稚嫩的眉眼，脸蛋小巧俊俏，隐隐可以见得他长大后的精致模样，乖巧俊气的让人心生怜爱。
他抬起头，望着颜煦风，眼眸之中似有星光闪烁，额头还流着细小的汗珠，像是预感到眼前的人会走一样，他紧紧地搂住颜煦风的腰，眼睫扑闪，慌张地道： “师尊，你去哪啊？”
颜煦风看着怀里软糯糯的小不点，没由来的，他很想伸手摸摸小不点的脸，但又隐隐觉得初次见面就这样做似乎不太好，而且，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软糯糯的小不点方才喊了他什么。
见这小不点的语气十分着急，颜煦风俯身蹲了下来，看着眼前稚嫩的小脸蛋因紧张而微微鼓起的婴儿肥，他轻轻笑道：“做什么这么慌？”
小男孩见他笑了，眼睛蓦地睁大了，接着便一语不发的向前一步，同时伸出小胳膊一把搂住了颜煦风白皙的脖颈，将软绵绵的脑袋贴在颜煦风白皙的脸颊处，小声咕哝道：
“师尊，是弟子不好，你别走了，好不好？”
颜煦风怔了怔，听了这句话，一股异样的情绪蔓上心头，他放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搂住了怀里的小男孩。
似是回应他一般，小男孩跟小狗似的蹭了蹭颜煦风的颈窝，用糯糯的嗓音小声叫道：“师尊。”
一时没反应过来，颜煦风的脸上闪过几丝愕然，喃喃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男孩听了这话，立马转过头在颜煦风纤浓的眼睫上亲了一下，眨着眼睛，小声道：“师尊呀，你是黎儿的师尊呀。”
“师……尊？”颜煦风蹙眉念道，他莫名觉得这个称呼太熟悉了，念在口中，还带着一阵让他心脏发颤的甜意。
小男孩热乎乎的呼吸从两人紧贴的脸颊传到了颜煦风昏沉的大脑里，渐渐化去了浓雾的一角，幻散的雾霭中，一点点模糊的画面慢慢浮了出来。
“黎儿……”
颜煦风低头念着这个名字，一时间，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拼命地突破桎梏，马上就要冲了出来。
他抱着怀里的小孩，一遍又一遍的念叨：“黎儿……黎儿……黎……”
“黎——”
“ 纪黎 ！ ”
颜煦风忽地抬起了头，俊雅脸颊蔓上一层绯红，眸中闪着光，喃喃自语道：“纪黎，纪黎，是纪黎，他来了，他……”
突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颜煦风僵住了，他缓缓低头，看着怀里空空如也，根本就不存在的人，什么也没有的空气，整张脸都惊愕地凝固了。
四周突然飘来了一阵血腥气，越来越浓，浓郁的让人喉间发呕。
随着这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一双手慢慢环住了颜煦风的腰，如丝绸般华丽冰凉的曳地长发滑落在颜煦风的肩头，像是情人之间的旖旎缱绻，来人从背后抱住了颜煦风，将脸颊埋在了颜煦风的颈脖里，低头细细吻着颜煦风白皙光滑的颈脖。
颜煦风纤浓的眼睫微微颤抖着，他一只手握住了身后青年搂在他腰上的手，轻柔地捏了捏，抓在手心里，摩挲了一会儿，还是很冰，他微微蹙眉，侧过脸问道：“手为何那么凉？”
轻轻的一声笑从后面传了过来，笑的很是暧昧。来人秀挺的鼻梁触到了颜煦风白皙的耳廓边，温热的呼吸轻轻徘徊，颜煦风的心微微悬了起来。水色潋滟的红唇凑到了颜煦风白皙如玉的耳垂边，声如幽兰，念了几个字。
颜煦风俊雅的脸颊凝滞了片刻，纤浓的眼睫发着颤，嗓音微微沙哑道：“你……说什么？”
“师尊。”
“我们成亲吧。”
颜煦风僵在了原地，喉间已经说不出话了。
身后传来衣摆晃动的声音，那青年缓缓走到颜煦风的面前，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抚住了颜煦风的脸颊。
“师尊，我们成亲，好不好？”
纪黎望着颜煦风又重复了一遍，蛊惑妖媚的脸庞泛着潋滟波光。
颜煦风望着映入眼帘的那一袭曳地华丽的玄黑紫袍，呼吸瞬间停滞了。纪黎虽温柔的在笑，但他一身暴戾阴鸷的魔气，眼尾处细长上挑的氤氲墨红以及额间繁复的魔纹都化作一把寒光森森的尖刀猛地刺进了颜煦风的眼。
甚至是毫不留情的，让他无声无息地坠进了寒冷刺骨的深渊里。在死寂阴森的水底下，不断感受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冷意。几乎是一瞬间的，那一双双泡白扭曲的手从深渊的最深处冒出，尖叫着疯狂的死死攥住他的脚，将他猛地向下拖去。不论最后，他如何拼命奋力地挣扎，如何暴怒猛烈地攻击，都是徒劳无用，都成了笑话枉然。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颜煦风不敢相信的抬起头，脑中像是被一把尖利的兵器无情翻搅，割得他血肉模糊，支离破碎，兵器晃动的嗡鸣声像蛮荒族诡异恐怖的咒语密密麻麻的在耳边回荡。
他的眸中渐渐蔓上了一层阴森的血丝，俊雅眉眼笼罩着一层囚笼困兽般愤怒到极致的恐怖冰冷。
难受，痛苦。
太难受，太痛苦，太冷了。
冷，
真的太冷了，
四面八方都很冷，
颜煦风浅色的唇冷得哆嗦了起来，他放在身侧的修长手指竟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为什么？
颜煦风的眸光有些溃散，他直直的望着眼前的青年，喃喃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千方百计，费劲心思带在身边的徒弟到最后还是成了魔？
到底是谁错了？
是天地的错？是姬无弑、帝归姝的错？是无隅的错？还是自己的错？
之前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到了最后，他的小徒弟还是免不了一死？
那个上古第一杀阵，最终，临死之前，还是要拉上——
好为它陪葬吗。
颜煦风站在那处，一动不动，整个人笼罩在阴霾的死亡黑气里，像一具散着腐气被抽走血肉的尸体。
面前，温柔笑着的青年，抬手捧起了一颗血淋淋，冒着丝丝热气，呼吸跳动的活物。他笑的很灿烂，那颗活物的淋漓鲜血从五指间隙中溢出，顺着白皙的手腕流淌，黏湿了华丽宽大的衣袖，一滴一滴掉在了地上。
望着如此血腥凄美的画面，颜煦风嘴角止不住颤抖，崩溃了的泪水糊了一脸,悲恸地道：“你做……什么……”
“师尊，你嫁给我——”
“我把心挖给你，嫁给我，好不好？”
衣摆晃动，纪黎伸手握住颜煦风冰冷的手腕，抬头看着颜煦风，发自内心的笑了。
望着纪黎越笑越灿烂的脸，颜煦风猛地睁开了双眼，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额上冷汗大颗大颗的滑落，颜煦风呼吸急促的望着眼前无比熟悉的内室。床幔静静地垂落，窗外映着枝丫蜿蜒的洁白梨花，一阵阵淡淡的清香吹来进来，吹过颜煦风湿透的背心，一股凉意蓦地爬上脊背。
怎么回事？
颜煦风一脸混乱中透着茫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忽然觉得胸口那处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蹙眉解开了上衣，却见白皙的胸膛上横着一条深红的疤痕。
颜煦风怔了片刻，他伸手摸向了那条凸起的疤痕，低头思索，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刚才的噩梦让他头脑混乱不堪，只觉得眼前全是血，异常刺眼，漫天鲜红的血落了下来。
颜煦风蹙着眉抬起头，突然瞥见了室内的梨木桌上像是压了一个东西。
他顿了顿，起身走向那张桌子。
桌上是一张宣纸。
颜煦风一看便知这是纪黎的笔迹，端正清秀，一笔一划都透着恬静之意。
上面写着：
“师尊，地下河坍塌，弟子带着你回到昙华山。受人之托，弟子去取一件东西，不日便回，师尊勿要挂念。”
颜煦风望着落款的“纪黎”两字，白皙温凉的指尖在那处摩挲了片刻。
可就在他收起宣纸时，内室的木门猛地打开了，一股疾风扑面而来，一道发着金光流动的字符飞入室中，连成一句话：
“神·祭杀阵现，速来。”
颜煦风脸色倏地大变，手中宣纸被攥的变形，他双眼大睁，喃喃道：“纪黎，纪黎，是纪黎——”
脑海中乱成一团，颜煦风身形不稳，连着后退好几步，猛地撞在了床板上，他脸色惨白的按住了床沿，方才做的噩梦一幕幕一帧帧重现在了眼前。
回想起心脏处的那道疤痕，颜煦风崩溃的抓住了被褥，惊慌的像得了失心疯，喃喃道：“他挖了心，他挖了心，他把心挖给了我……”
“ 纪——黎 ！！！！！ ”
撕心裂肺的恐怖吼声从床榻边传了出来，室内木门被屋外狂风吹得哗哗作响，外面的天瞬间黑了下来，雷声大作，天边的雷云滚滚聚集，像是百万雄师兵临城下。
浑身仙力尽失，颜煦风嘴角颤抖，越来越浓烈的魔气将他从头到尾包裹，黑雾散开，一个身披黑蟒斗篷，脸带玄金面具的魔出现在原地。
他宽大的蟒袖一挥，瞬间化作一道流过飞掠天际。
四周雷云翻腾轰鸣，暴风疯狂的呼啸着。像是震天动地的万鬼齐哭，天地之间黑沉沉的乌云，一望无边际，像是恐怖的阴森地狱，似有无边无尽的凶煞厉鬼躲在黑云之下，令人毛骨悚然。
还未至杀阵，远处的莽莽山谷中传来一阵山崩地裂的龙吟声，龙啸九天，神鬼嚎哭。
颜煦风神色大变，浑身魔雾翻涌，似一道雷霆闪电划破苍穹，落在了山谷中央。
巨大嗡鸣的古老杀阵密布整个山谷，阵脚还在不断向外蔓延。一串串猩红的咒文从杀阵中浮动飘出，狂风呼啸，密密麻麻的咒文却丝毫不为所动，保持平衡，缓缓向远方飘去，整片山谷中但凡沾上了血红咒文的生灵瞬间化作了烟灰，被狂风一吹就散。
山谷周围飘着零落的修仙大成者，都是已经退隐山林不问尘世的仙。这些仙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光壁，源源不断的血红咒文飘在空中，触到光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的光壁，与此同时，杀阵不断向外蔓延，一刻不停，扩散速度令人咂舌。
斗篷魔两脚刚刚沾地，清阳派掌门人道微即刻拂袖飞向他身边。
道微尚未来得及说话，斗篷魔双目赤红开口道：“纪黎呢？”
道微脸上闪过一丝不忍，抬头望向山谷中央的上空，叹道：“在那里。”
斗篷魔抬头望去，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山谷中央，密布恐怖杀阵的上空，一道身影静止在那里，那个人如丝绸般华丽的长发垂落在侧，但他身上的衣物却已被灼烧的破烂不堪，一个通体漆黑的恐怖龙纹从他白皙的胸口蜿蜒而下，龙鳞漆黑发亮，坚硬如石，巨大龙身死死缠绕在那个人身上，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
道微道：“烛龙印已经占据了他的元神。”说道这里，道微叹了一口气，他抬头望着颜煦风，叹息道：“师弟，你骗的我们好苦。早知如此，早知他是姬无弑的儿子，留他不得啊。”
斗篷魔望着那道身影，赤红双目里满是泪水，他衣袍骤掀，化作一道流光逆行而上。
道微望着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叹息道： “想不到，师尊曾经说的那些话，如今竟然都发生了。当年，魔域叛乱，师弟一时心软留下了他，留下了这个终将开启杀阵，也终将以身殉葬杀阵的稚子。师尊由大道演化而来，洞悉天命，虽早已算出了今日之祸。可，有一点他还是算错了。”
“师尊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此子落到这一步的原因是把心换给了他师尊吧……”
道微所料不错，当日，纪黎完成换心一术后，便按照约定，前往上古冥王墓葬，取回烛龙印。
那烛龙印被夙夜丢进了冥王墓葬深处的岩浆池中，纪黎依照夙夜所说跳进了岩浆池。但他刚将烛龙印拿到手时，异变却颓然发生了。
那烛龙印乃是上古神器，自降生便拥有器灵。
那器灵见纪黎失了心，趁他元神无锁，壁垒失防，即刻钻入了他体内，占据了他的心魂。
所以，此时此刻，那条黑龙是从纪黎的心脏那处爬出来。
四周雷鸣闪电轰鸣不止，云海翻涌，一条通体漆黑，鳞甲坚不可摧，龙身蜿蜒死连绵无尽的铜墙
铁壁，在黑沉沉的阴森云海中，拨弄翻滚黑浪，巨大恐怖的龙爪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斗篷魔的身影闪现在半空中，他玄黑宽大的衣摆在半空中猎猎作响，望着眼前笼罩在巨大黑影中的青年，斗篷魔不由前进了一步。
那青年脸上的神情让斗篷魔感到恐怖至极，那是他从未见过，陌生的空洞冰冷，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蛊惑妖媚的眉眼像僵硬冰冷的石像，眸中没有一丝神采，让斗篷魔猛地坠入了冰窟里。
“纪黎——”
斗篷魔沙哑的嗓音颤抖的响起，压抑着无尽的痛苦。
“纪黎——”
这颤抖不止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想摸一摸面前这个人的脸。
“刺——”
一把通体纯银的剑刺入了斗篷魔的心口，青年神色空洞的望着眼前人。
斗篷魔无动于衷，他继续向前，望着眼前的青年，每走近一步，他便开口念一声青年的名字，冰
凉的剑尖渐渐没入了他的胸口。
“纪黎——”
“纪黎——”
“纪黎——”
……………
直到那把通体纯银的剑整个没入了他的胸口，玄金面具无声的掉了下来，猛地被暴风卷起，飘向远方。
宽大阴森的斗篷里，露出了一张眉眼俊雅的脸。
“纪黎——”
那个浅金衣的仙向青年淡淡一笑，就像那年牵着他，缓缓踱步，漫天飞舞的纯白花瓣落在两人的身上。
淡淡梨香扑面而来，颜煦风低头吻住了纪黎冰冷的唇，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抚在纪黎冰凉的脸上，缱绻流连。
吻了许久，纪黎冰冷僵硬的手颤了颤，艰难又吃力的抬起，挣扎良久只攥住了颜煦风衣袖的衣角。
“师……尊……”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轻的像是幻觉。
颜煦风动作一滞，浑身颤抖不止，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凝住了呼吸，抬眸向声源出看去。
纪黎眸中闪过一丝迷惘，神色迷糊的望着颜煦风，小声道：“师……尊……？”
颜煦风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定定地望着纪黎，嗓音发颤道：“恩？”
就在这里，纪黎像是猛地发现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
发现手中的那把剑贯穿了颜煦风的胸口，纪黎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呆住了 。
“纪……黎……”
颜煦风摸着纪黎惨白的脸，眉眼温柔的望着他，轻声安慰道： “没事，你不用怕，师尊——”
“师弟——”
一道铮亮的灵识传音突然传来过来，如涟漪般在山谷里不断回荡。
“ 师弟——”
“上古第一杀阵已经开了 ！ ”
“ 你看看下方！ 你看看这世间！ ”
“ 师尊的话！ 你全都忘记了！ ”
文守拙严厉痛斥的话语像一把血淋淋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颜煦风的脸上。
方才，两人的眸里都只有对方，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了。
那猩红恐怖的巨大杀阵早已蔓延至天际，远远望去满是刺目鲜血的红，雷云滚滚的天空中透着毛骨悚然的血红色，如同尸骨堆积的地狱血海，龙吟在深红血海中翻涌咆哮。
山谷周围的村庄，树木凋零，百草枯死。
千千万万的生人活畜被随风飘来的猩红咒文腐蚀成灰烟，随风散去，大片大片的灰烟从空中升腾至血海里，恐怖至极，像是毁天灭地的末日降临。
纪黎呆呆的看着下方万骨化灰的地狱惨象，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敢置信的愕然道： “这都是……我做的……我开了阵……我……”
颜煦风一把伸手将他搂在怀里，俊雅的脸庞惨白至极，但他仍然竭力的克制自己发抖的嗓音，一边抚着纪黎的背，一边轻声道：“别怕，师尊在这，不用怕，师尊陪着你……”
纪黎紧紧地搂着颜煦风，埋在他颈脖处，浑身颤抖不止，像恐惧到极点的小动物，带着哭声道：
“师尊——”
“怎么办——”
“我——”
说完这句话，一道如流水般柔和，却又蕴着巍峨大山压頂般的掌力猛地拍在了颜煦风的肩裸上，没有一丝征兆的将他从空中推了下去。
下降的瞬间，一切都变得很迟缓，浅金衣袂发丝随着呼啸的风在空中狂舞，颜煦风满脸惊愕的望着纪黎，心脏在胸膛里疯狂的跳动着，无边的恐惧从心底爬了上来。
纪黎静静地望着向下坠落的颜煦风，眸中似有柔水，红唇浅笑，轻轻地念了一句：
“师尊。”
颜煦风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悲恸地望着一脸温柔的青年，心脏猛地揪成一团，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远处血海翻涌，一道巨大的恐怖闪电劈裂了天空，杀阵嗡鸣颤抖不止，天地间一片耀眼的白光遮住了一切。
落地的一瞬间，万鬼齐哭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晃动的大地上传来了铿锵的步伐声，划齐的马蹄声，摩擦的甲胄声，肃杀的兵器声……
颜煦风面如死灰的躺在了地上，眼角的泪水不断的滑落。天空中滚滚黑云渐渐散去，一阵凉风吹过，卷起一片洁白的花瓣落在颜煦风的鼻尖，他缓缓举起了手蒙住了脸，一阵撕心裂肺的恐怖哭声传来出来。
自此，上古第一杀阵永远的消失在这世间了。
因为纪黎以魔君之躯为介，召唤冥族百万阴魂，跳入了上古第一杀阵神·祭之中，这两大毁天灭地的旷古法器逆天一击，结果自是同归于尽，粉身碎骨，消失于尘世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大结局下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