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死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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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往常一般四处巡视，哪知惊了马乱入了山坳找不到归路，牵着马到处找寻出路却被一声声杀喊吸引。
那杀喊声整齐有力，我小心翼翼循音靠近，生怕被人发现，最后终于在山坡俯瞰到满满一谷的白衣死士。
此处极为隐蔽而且鲜有人迹，我大惊，不知是谁胆大妄为竟然敢在北邙山阴养死士，此人究竟意欲何为。
既然是我管辖之地，若此事败露，失职算是小事，要是我也被定为同党连累整个司马家那岂不是千古奇冤？
我躲在灌木丛，身后起了一层冷汗，在想怎么样解决这一山谷的麻烦。
我靠近端详，企图得到更多关于这些死士主人的信息，却被接下来看到的一切惊得呆住，难以置信。
那领头操练的是汲布叔，他停下来和一个背对着我的男子说着什么，那身形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大哥？
这些都是他养的人？他到底要做什么？他哪里来的钱财做这些？他难道不知此事败露后果不堪设想吗？
我恨不得从山上跑下去问问他，想问清楚他到底怎么想的，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大哥稳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铤而走险，说不定他只是心中抑郁难解……这些也未必是死士，总之，此事我还是耐下性子等等，再看看，万一我误会了大哥再将此事传给他人岂不是更后患无穷。
我最后找到路，回到府衙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北邙山坳危险，不易耕种，将此片区域化成险地禁地不再许人靠近。
仔细想想大哥自打浮华案之后的行径，除了禁令刚下皇帝派人暗处监视的那段时间，他仿佛格外喜欢往家门外跑，借口多半是心情抑郁不得志打猎消遣或者是饮酒抒怀，家中人知道他凭白连坐心理苦楚，再加上他一向有度，也就由着他……她，更不敢多问一个字。
我坐在书房思索，突然一激灵，往账房跑，翻出最近家里的账目一点点核对，发觉账目打眼一看再正常不过，可要是定睛仔细找出仅剩不多的凭证一笔笔核对才发觉有的根本对不上，有的分明是买进了却并不记账，有的分明名目根本不对。
我心里渐渐有了答案，再也按捺不住性子，急急忙忙地去找大哥，怕得气都喘不过来。
大哥正在书房整理什么，见到我来眼中惊讶了一下，接着稳下来把东西悄悄收好，一本正经地面带微笑看着我：“你来了，来，坐”。
我进屋把门闭好，坐到他对面，他发觉我举动神态不对劲，但是又不想提早漏底，还是如往常神色问我：“怎么了？”
“大哥就别和我来这些虚的了”我害怕，张口就想进入正题。
大哥仍然稳如泰山，和善地回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急了，有些气他为什么什么事都瞒着我，而且还要坑我一把，“行了大哥，北邙山里，你到底藏了些什么？我都知道了。你怎么想的？要坑死我吗！”我直言不讳，看他脸上的和善收起，眼中净是冷酷和平静。
“正如你所见到的”被我点破之后，他毫不避讳。
我被他极致的冷静和仿佛此事与之毫无瓜葛的神情惊住，猜测他的目的，问出来时语气中满是颤抖：“大哥，你……要造反？”
“昭儿！”他不等我问完提高音量压住了我末尾的两个字，眼睛微瞪往门外警惕地瞧了瞧。
“我不过养了五百人，谈什么造反？”他凑近我，声音低沉，“皇帝把我逼到了这个份儿上，明日你怎知他不会如法炮制再去对付爹？我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自保”我身子往后一瘫软，听他接着解释：“最起码这几百人可以保咱们全家逃到蜀国或者吴国，能帮咱们保住命！咱们不能等死！”
我深吸一口气，不否认他的远虑，却质问他：“那大哥你想没想过万一败露了怎么办？到时候根本不用皇帝找借口，你这不是把刀往皇帝手里递吗！”
他听我的口风不是强烈的抵触，松一口一缓缓坐回原来的位子，整理衣摆，低头说：“不是有你吗？北邙山是你的辖区，你会帮我的对吧，昭儿”。
我苦笑，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说：“你这么做却不告诉我，若不是我先发现并且下令封锁山坳，你要是被别人揭发不仅害了我，整个司马家都要陪葬！”
大哥冷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我闭嘴，说：“我是怕你性子急稳不住，好在我找的地方隐蔽而且地势险，本就无人接近……你放心，我都是为了司马家”。
我知道他是为了司马家，他一生下来就背负着司马家的一切未来，我想此举太过危险，我着急，接着说：“好了大哥，山谷里的事咱先不算，你哪里来的钱财供养他们？是不是还制备了私产？”
大哥被我揭穿之后脸色有点难看，静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看我。
“好……我知道了，这两条单拎出来哪一条都是死罪，都会灭族……”我念叨着，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是被逼的。”大哥终于开口，“我忠于大魏有什么用，最后是忠臣是逆贼都不过定于他一人之言。仰仗那个刻薄寡恩的皇帝，还不如自己给自己谋出路，昭儿，我不想因为他一人的猜忌做一辈子的废人！你懂吗？”他说着，青筋爆出，眼睛一点一点布满血丝，仿佛心中的压抑在这一瞬间爆发。
我从未见过大哥这般气恼，还是想劝他收手：“大哥，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被浮华案一事弄得心中不平，但是皇帝对你惩处不算严厉，若是有战事你是可以凭本事把一切都拿回来的，国家也是用人之际，当时罚你也是不得不为之……大哥你还年轻，一生还很长很长，还有很多机会……”。
“机会？哪里有？等皇帝恩赐？正因为一生那么长，所以我不能余生做个废人，更不能坐等别人宰割”他摇头，语气中的嘲讽让我觉得心中发紧。
“昭儿啊，你不是一向痛恨皇帝吗，如今倒是替他说起好话了”他盯着桌上摇曳的烛火，冷笑，“我如今到了这步田地，司马家绝不可以像我一样”。
我知道自己再也劝不动他，想拿出她来压他：“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想过大嫂吗？难道不担心她会知道吗？她可是夏侯家的人！”
而且，她可是浮华案里选择了皇帝啊。
最后一句我没有勇气说出来，及时收住了嘴，坐在那里看着他。
他被我提醒想起她，眼中闪烁跳动，突然颤抖着说：“不不不……徽儿不会知道的，我不会让她知道的，其他……是不可能的！”
我看他那个样子，辛酸不已，完罢只能问：“爹娘知道吗？”
他回过神，恢复以往波澜不惊的神情：“都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好，大哥，我帮你瞒住，你以后行事小心，千万不要被人发觉”。我不得已点点头，事已至此我只能和他一路，说罢我不再看他，道别出来心中惆怅难消。
如此也好，只要不被发现，这也算是不得已中的一条退路。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死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