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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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正站在一座大房子前，有点呆，有点傻，还有点依依不舍。蔡暖和欧阳琯要回国，离开之前蔡暖给那群喂养过的流浪猫找了个家，并且聘请他为猫总管。
蔡暖拍拍他的肩膀：“大正，养猫这职业真得很好，而且每个月还有欧阳大叔固定的资金赞助，如果你想开欧洲最大的流浪猫收容所，那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王大正嘴角抽了抽。
“别怕羞，救出欧阳大叔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成天打打杀杀有什么好，你看那些咪咪——”蔡暖遥手一指，巨大的落地窗前果然蹲着一群正在晒太阳的猫咪：“这么多可爱的小生命，会让你的人生变得安静而幸福。”
王大正那时候被蒙的刹那间觉得自己的未来阳光灿烂，要是他知道掉毛季节一天要打扫十次二百平的房子，这会儿肯定死活都要跟着蔡暖出国。
“以后每年这个季节我都会回来看它们”蔡暖伸了个懒腰：“走了，甭送。”
欧阳琯朝着王大正点点头，为蔡暖打开出租车门，两人绝尘而去。
到机场的路并不遥远，晚上七点正的飞机两人整整提前了两个小时到达。从进机场后蔡暖就表现的大大出乎人意料，像个乖巧的大男孩似的，安安静静坐在VIP候机室里看杂志，他眉眼长得清秀，路过的人总忍不住回头看他。欧阳琯拿来两杯热红茶放在蔡暖面前的矮桌上，微微遮住了来往人的视线。
“这个候机室里的熏肉味道不错。”欧阳琯表现的像一位体贴的瞻前顾后的丈夫：“中午只吃了两片面包，肚子饿吗？”
“嗯，大叔拿给我。”蔡暖拿杂志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声音挡在杂志后，听起来闷闷的。
欧阳琯立刻九十度转身往装了熏肉的盘子方向走去，蔡暖突然又想起那撒了花椒的培根，忍不住捂住嘴巴贼兮兮的一阵狂笑。
熏肉确实很好吃，蔡暖吞下一块，听见欧阳琯用手机跟家人打了一个电话，他眼睛在杂志上溜了一圈，咬着叉子看似随意的问道：“大叔，你这样不明不白的把我拐回去，让我情何以堪。”
欧阳琯拿起杯子的手一顿，觉得自己确实做的不够好，到目前为止，自己似乎连家庭成员和家庭住址都不曾告诉过蔡暖。欧阳琯立刻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支笔，飞快的画出一颗家庭树，又写下一排地址，他的字力透纸背实在是充满了总攻气息，蔡暖看着欧阳家枝繁叶茂的家庭树，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哀悼。欧阳家居然有三个兄弟，三个像欧阳琯这样的……外星人……？
飞机顺利起飞，到达国内就是除夕当天了。
大概是旅途时间比较长的关系，头等舱的人挺多，等飞机飞平稳以后，欧阳琯和蔡暖坐在一起享用了一顿比较丰盛的晚餐，然后坐在位置上看电影。电影是触屏点播的，蔡暖看的是动画片，欧阳琯陪他看。
这部迪士尼的动画片讲的是一只来自外星的小生物被夏威夷小女孩收养的故事，蔡暖看的聚精会神，冷不防耳边就传来一股痒嗖嗖的热气。蔡暖一转头就蹭上了欧阳琯的脸颊，欧阳琯一本正经的顺势啄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评价道：“这个动画片很好玩。”
这是怎样的一种理所当然！可看着欧阳琯毫无羞愧的脸，蔡暖所有的脾气却都像一个被戳破了的皮球——瘪了。
欧阳琯将中间的扶手掰到身后，轻轻拍拍自己的大腿道：“会不会累？要不要躺一下？”
蔡暖低头看了一眼他剪裁得当的西装裤，又看了一眼欧阳琯堪称温柔的帅气脸蛋，脑袋里嗡嗡的响了三下，然后将脑袋别开转向窗户。从机舱窗户里看出去，头顶上那些闪亮的星星仿佛拉的特别近，底下去是漆黑的一片，要不是偶尔的小气流令飞机摇晃，完全感觉不到移动。
“又不是小孩子……”蔡暖扭着头不看欧阳琯，然后侧着身蹬掉一双鞋子，蜷起脚狠狠将脑袋搁在欧阳腿上，嘴里继续哼哼道：“不睡白不睡……”
欧阳琯往外挪挪，给蔡暖调整了一个更加舒适的睡姿，然后取来小电视下面挂袋里的毛毯，给蔡暖盖上。
飞机里空调打的温度也正适合，可蔡暖觉得浑身都在发热，特别是接触欧阳琯大腿的脸，幸好飞机舱里昏暗一片，否则他肯定得把脑袋缩进毛毯里去。
一分钟后，蔡暖就后悔了，因为露在外面的脸蛋被欧阳大叔理所当然的盖了个吻。
“晚安。”
欧阳琯的声音温暖而充满磁性，蔡暖双腿轻轻缩了一下，感觉心房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被充满了。
一觉睡醒，欧阳琯动了动已经麻木的双腿，听见飞机里传来空中小姐甜美的声音：“各位旅客，飞机将在一个小时之后着陆。本次航班为大家准备了精美的早餐，欢迎选用。”
有吃的，所以蔡暖也醒了。大男孩继续懒懒地枕在欧阳琯腿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用脚尖勾起已经放下来的窗户盖子。
外面有点阴沉沉的，已经是清晨了。
乘务员先为头等舱的客人们送来早餐，看见蔡暖和欧阳琯两人暧昧的样子，空中小姐倒是一副坐怀不乱的模样。在某些暧昧视线下，欧阳琯很体贴的将蔡暖扶起来，叫了两杯橙汁。然后将两人的早餐端端正正的放在餐桌上。
“大叔，睡的好吗？”蔡暖咬了一口面包，吞下一口浓浓的橙汁，顿时精神焕发。
“飞机里不是很睡得惯。”欧阳琯眼下有淡淡的阴影，将自己餐盘水果碗里的葡萄挑到蔡暖碗里：“多吃点水果，这个挺甜的。”
蔡暖在充满关爱的蜜糖罐里，被欧阳琯照顾的无微不至，不时引来空姐们一次又一次充满深意的注视。
飞机降落的很及时，大屏幕上显示地面温度为零下三度，一下机就能感觉到走廊里寒冷的空气，让大家已经熟悉了机舱里温度的身体忍不住打上几个哆嗦。
机场里回响着新年快乐的歌曲，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过年的喜庆。欧阳琯和蔡暖没有什么大行李，一身轻松肩并肩的走进国际机场，这个时间段到达的航班有许多，到处都是步履匆匆的过客。人有三急，由于刚才飞机上最后一段旅程气流不太稳，厕所多数时间处于关闭或排长队的状态，这会儿蔡暖看见附近有厕所就顺道拐了进去。
欧阳琯想在外面稍等的，可转念一想，他也跟了进去。
厕所里有不少人，欧阳琯瞄了一眼，没有看到蔡暖。于是他退到厕所门口等人，直等到下一个航班客人都走完，都没有看到蔡暖出来。
就这么一转念间，他居然又把人弄丢人。
此刻的蔡暖已经上了出租车，他将收在口袋的地址拿出来，手指在三个地址上点来点去，最后选中了其中一个。
嗯，小区环境不错，品味也高，可喜可贺。
蔡暖站在楼下，满意的点头，然后顺着落水管一脸轻松的往上爬。这高度对于蔡暖来说是小菜一碟，又逢早上小区里保安们交接班的时段，不管是巡逻的人还是看监控的人，都是松口气的时候，自然没有人发现手脚麻利的他已经爬上二楼宽阔的阳台扒在落地窗前偷偷往房间里看。
哎呀！好一对奸夫淫夫！
这大床上躺着的是谁？姿势暧昧……瞧瞧那胳膊腿，瞧瞧那容颜美~
没想到这里金屋藏娇啊~欧阳家的人果然个个都是火星来的！
蔡暖八卦的两眼冒星星，连忙顺着原路返回，绕道欧阳家大门口对着门铃就是一阵猛按。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穿着皱巴巴睡衣的男人紧张地打开门，看到外面的来人就是一愣。
蔡暖看着面前的男人，笑的一脸春风得意：“嘿你好！请问要定火星报纸吗？”
对面男人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这张酷似欧阳琯的脸让蔡暖觉得实在是太好玩了，“先生，真的不考虑订一份吗？”
门呯的一声关上，碰了蔡暖一鼻子灰。
蔡暖朝着紧闭的大门耸耸肩，然后顺着刚才那根水管重新爬上去观赏“人间美景”。
在机场找不到人的欧阳琯回了自己家，发现没有蔡暖到过的痕迹，又开车去三弟家里，他三弟已经搬家了，最后只剩这里……欧阳琯沉着一张脸来到欧阳皓然家门口，点起一支烟。他很少抽烟，只有在心情极度烦闷或者是有事很难解决的时候，才会闷闷的抽上一两根。
他是个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人，以为经历了这次绑架的事情，蔡暖肯跟着自己回国，接下来就可以过上他设想中的生活，可是没想到……人却还是跑了。欧阳琯掐灭烟头，又重新点上一支，将帽檐刻意压低后，深深吸了一口。
烟在肺里过滤之后，欧阳琯忍不住轻轻呛了一声。他揉揉眉心，对于蔡暖他实在知道得太少。两人之间唯有的纽带就是发生过的那一夜。可是看着他不顾安危的相救，看着他从火里跃时，自己的整个心房真的从此只被他一个所占据了。
这种感觉，和单纯的想要负责是两码事，他已经真心实意的爱上了这个萍水相逢的人。
门啪嗒一声打开了，欧阳琯置若罔闻，直到门第二次发出啪嗒声，才发现弟弟欧阳皓然站在面前。
欧阳琯不太抽烟，也不喜欢被人看见他抽烟，于是在欧阳皓然的询问声中将烟头灭掉扔进垃圾桶里。他想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憔悴，否则弟弟也不会用这么惊慌的眼神注视着他。
“哥！你怎么来了？”欧阳皓然瞪大了眼睛，随即想到今天是除夕夜，大哥过来可能是要团聚吃个饭，连忙侧身道：“大哥快请进，晚饭在家吃吧。”
想和弟弟问声好，可话到口边，却还是先问起了蔡暖的事情。
“早上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蔡暖喜欢搞怪，喜欢做一些调皮出格的事情，这些欧阳琯已经了解的很透彻了。
嗯？什么情况？欧阳皓然第一次看到心力交瘁的欧阳琯，很是稀奇。他印象中，哥哥永远是一副游刃有余淡定自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能把他折腾成这样。他略一沉吟，想起了早上的事情，“今天只碰到个挺年轻的人，来推销火星报纸。”
欧阳琯突然觉得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视线停在了二楼阳台上。
这栋别墅欧阳琯虽然不常来，但对房间里的各种摆设和布局都非常熟悉，二楼阳台连着主卧室，不用欧阳皓然带路，他也能找到。大房间的布置也一如往常，欧阳琯一眼看到床上躺着个人，回头望着欧阳皓然一眼。
欧阳皓然“呵呵”傻笑。
欧阳琯懒得管弟弟的私事，大步来到落地窗前，右手一使力，唰的一声将窗帘拉到一边。
蔡暖坐在阳台躺椅上，正翘着二郎腿。
欧阳琯看着他，叹了口气。
“Hello~不需要火星报纸的先生~”蔡暖摘下鸭舌帽，理所当然的反过来抱怨道：“欧阳琯你好慢！”
明明是他自己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从机场溜走，现在反而来说欧阳琯的不是，估计现在也只有欧阳大叔这个沉得住气的大好人能够忍受了。
阳台上什么时候多出个人来？卖报纸的小男孩？
欧阳皓然如遭雷劈。
“这是蔡暖。”欧阳琯将人拉起来，冲着欧阳皓然点头道：“他可能有点害羞，所以自己先回来了。”
“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
欧阳琯似乎已经习惯了，搂着张牙舞爪的蔡暖走出阳台。他想要好好待眼前的人一辈子，不管他有怎样的过去，从今往后，再不让他吃苦了。
欧阳皓然将脑袋咯咯咯地转向离去的两人，脑子里轰轰轰仿佛有几百头羊驼踩过。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归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