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炼丹师》不愿匿名的某先生

11、进万剑宗

　　阳光毒辣，一少年穿着不合身的侍童袍子，蹲在满是灵草的院子中细心拨弄一棵虚子草。

　　虚子草颇为茂盛凶残，一时没看管，便蚕食掉身旁的其他灵草，密密麻麻的扩展出一小片地盘。他正挽着胳膊一点一点的铲除掉。这草吃别的草时贼凶残，一旦被铲除却娇弱得很，动不动就整棵枯死，可真是灵草界名副其实的小祖宗。

　　少年简单的头发往后绑着，皮肤不再白皙，因为日常劳动和锻炼，逐渐恢复常人肤色。样貌却是在渐渐张开，高挺的鼻子，混黑的眼珠，微微入锋的剑眉，英气的脸庞。

　　“年纪轻轻，却是一番好长相，不难猜出日后若是到了十八二十，该俘获多少女子芳心呀。”背后传来嬉笑的声音。

　　少年背脊一顿，随后又想不可能是那人，便又默不作声的继续工作。

　　“没意思，跟墨擎那木头一样，戳你多少次都没用！”说话的正是小美人墨言，今天换了一身紫云袍，袖口、衣摆无一不绣着繁密的百花图腾。“哎哎哎！你小心点啊，不要伤了这草，我种了五年才这么大好伐！”

　　……随后又是一阵叽里呱啦的吐槽，少年默默忍着。实在不懂这番聒噪的人，墨宗主为啥还非要千方百计将他留在万剑宗作妖。

　　处理完药草，少年拍拍衣袖，见天色不早，便沿着石子路打算走出去。

　　“诶诶！小古风你是笨蛋么，就这么一身脏衣服去参加弟子试炼？”墨言连忙拉住这人，又转手丢给他一套衣服，“你换上这个，至少形象没问题不至于被长老们啰嗦。”

　　小古风如今十岁，脸庞却不复当年的圆满。部分原因是前两年的炼毒试药，另一部分的原因是他逐渐学会引气入体，体能消耗多了，自然也不像其他优生惯养的小孩。

　　原本跟着墨言，小古风倒也学了一些心法和剑法。无奈小古风记性远胜常人，墨言修为不高，教着便黔驴技穷。两人商量一番后，决定还需入万剑宗门派，成为内门弟子，方能进入藏书阁，学习更好的剑法。

　　墨言有意让小古风拜墨擎为师，继承万剑宗的万剑剑法，只是小古风这小木头死活只认冷一，说是这辈子只认这人为师，墨擎气得当场砸了休憩的小亭子。

　　墨言当时还在隔壁笑道，“大木头被小木头嫌弃，闹脾气咯。”心里，其实还是可惜古风这身好苗子。

　　剑修一道，往往是千锤百炼的苦修之最，没有点根性韧性的人是熬不下来的。莫说墨言这番挣扎到元婴期的，就算是墨擎这种能忍的，也是打碎好几次牙和血吞过来的。几次教导小古风，他都是勤奋苦练，一练剑便忘我，与墨擎一个模样。

　　而小古风，又真真切切是以剑入道的剑修。当初他帮冷一擦汗，深感绝望之时，便进入冥想境界，万物气息源源不断的涌入心里。对自己处于弱势一方的悔恨，致使他悲愤交加，想要变强，便不由得一遍又一遍的在冥想境界中演练着冷一随手丢给他的逍遥剑法。

　　若不是当时被喂毒丹，强行打断，小古风尚且还要在冥想境界中再练上千百遍不止。

　　换了衣服，小古风便带着墨言借的一名侍童，赶去参加万剑宗一年一度的弟子招收测验。

　　按理说，依着小古风跟墨擎墨言的交情，要进内门那是分分钟的事。但偏偏小古风说自己不能依靠别人，要凭实力进去。

　　待到小古风赶到现场时，山下已是人山人海。有拖家带口，全家护送一个小童来；也有同窗几个结伴而来的；也有穿金戴银，带着十几名侍童侍女而来的小少爷，好不热闹！

　　只可惜这么多人中，最！矮！的！依！旧！是！小！古！风！

　　小古风报名好后，混入人堆，便速度被淹没。没办法，之前没吃好，年岁虽长，但身形依旧是当年七岁孩童的大小。

　　门口筑基台上列着十名师兄，无一不是面无表情，甚至闲话都不见多说，他们扫了一眼台下循循嚷嚷的人群，第一位师兄便上前说了一段话，“万剑宗弟子招收即将开始，无关人员请后退暂离，下面念到名字的请排队上台，每次十名！”

　　说罢便开始念起长得不能再长的名单，说是每次十名但实际上是不间断的，大概是这届想入门的弟子足足八百人之多，所以需要分外筛选掉大部分才行。

　　只见偌大的石台上，懵懵懂懂的孩童，战战兢兢的站在面无表情的师兄面前，尚且没有做什么，便被指着，一句“不行，下去”就被气流推下台。鲜有几个能够得到“可以，站后面”的指令。

　　别的门派招收弟子，一般是按资质来，会让想入门的弟子先测验灵根，根据灵根有无和灵根纯度来筛选。偏偏万剑宗这招人方式太儿戏古怪，只需要师兄看一眼？便能决定去留？

　　那若是师兄看不对眼，或者判断错误，或者收受私情礼金，岂不是会错过人才和招收废物？

　　古风看着便是犯难，这种招收方式实在前所未闻，诡异诡异。

　　看着小古风默不作声，身旁的侍童倒是噗嗤一声笑了，“风少爷，莫非你是在想，招收筛选方式如此儿戏，这万剑宗又是怎么壮大如斯，还不灭亡对么？”

　　小古风没有答话，墨言派过来的侍童，别的本事没有，话一定是多的。

　　果不其然，侍童阿青没憋住，就算小古风不应答，还是迫不及待的解释起来，“这台上的师兄，之所以面无表情，是因为他们本非活物！”

　　“这万剑宗每年挤破头想进来的太多，除去万剑宗是剑修第一大派以外，还另外会招收与剑有缘的天资人士，像是铸剑或是丹师，或是剑术了得的凡人亦可。每年招收的人数如此之多，又怎能轻易辨别谁有这天资呢？嘿嘿嘿，咱家墨言少爷自打在宗主掌权之后，便提出这以剑筛选的方案，若是与剑有缘，不管是能修剑道的剑修也好，亦或是以后将会名震天下的铸剑大师也好，这门口的‘假师兄’便会第一时间给予肯定。”

　　“这种先招收后分配的方式，被墨言少爷称为‘人力资源管理’，风少爷可听明白？”

　　小古风略一思索，按阿青所说，这门口的十位‘师兄’，定然是十柄剑被施展了幻术。与剑有缘的人，自然会得到剑的认可。也难怪门口的师兄面无表情，眼珠子也不动，甚是怪异。

　　要说这理所应当的事，说得容易，实施起来倒难。想必制造这十柄能够自动辨识的剑，也相当困难，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罢。

　　不由得又想，若是冷一见到，会怎么反应呢？小古风苦笑，“这方法好是好，但招收之后，才告诉你没天资修剑道，也太伤人心罢。”

　　站在身侧的阿青一愣，脸色微沉，随即附和道，“风少爷说得是，进来之后发现没天资，更为残忍。”

　　不难想象，当年阿青也是初步获得认可后，欣喜若狂，却在后面的测试中测出灵根太杂，无法修炼剑道，被告知只能当个铸剑学徒。幸而遇见墨言，换到墨言这边侍奉。墨言虽不厉害，但非常放纵手下的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听闻阿青想修剑道，还偷偷借给他几本基础剑法和心法，阿青感激非常。

　　被告知不行，被催下台的人也有闹腾的，无一不被暗处的真师兄清理出去。一段八百人的招收，终究在一个多时辰内完成，速度算是非常快。

　　小古风自然是顺理成章的成为合格者之一，毕竟都练气阶段，还是以剑入道的，怎么可能与剑无缘。

　　万剑宗规矩严格，测试不过的侍童，都不给带入。阿青不一样，本就是万剑宗的人，腰牌一展示，便大摇大摆的随着小古风踏进去罢。

　　众人见状，无一不是心生羡慕，又有些嫉恨的。百人之中，也不乏带有能进来的侍童，但一进来就有师兄相陪，这定然是万剑宗本家的少爷。

　　其实万剑宗门派势力大，也不乏有长老偷偷塞自己的子孙进来的，自然也配备了有点实力的侍童。但为掩人耳目，都是乖乖测验的，像阿青这番明目张胆表明身份的，十年来真是头一遭，头一遭啊。

　　小古风依旧是面无表情，其实他本没有在意这些，但阿青耐不住呀，随即神秘兮兮的附在他耳边：“你知道墨言少爷，为什么让我这么明目张胆的显示身份咩？”

　　小古风皱眉答道，“他定说，老子想这么干很久了。”

　　不愧是墨言训练出来的，阿青就算被抢话也不捉急，“对，墨言少爷说，主角出场必须带外挂，直接一路开挂，肯定爽爆了！……”

　　面对着耳边停不下来的聒噪和稀奇古怪的词汇，小古风内心有些纠结，这阿青，莫不是墨言假扮的吧？

　　一百多号人挤在偌大的广场上，背后是封闭的万剑宗山门。

　　晒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前方忽而出现几抹青色身影，是几名御剑而行的万剑宗弟子，带头的两人靠近人群，随即便传声道，“本届万剑宗招收第一轮入门一百二十七人，接下来是灵根测验，请诸位排队先后上测试台。”

　　小古风随着推搡的人群移动，又一轮测试。

　　只是这测试残酷得很，小古风被测出天灵根，此后，还有五名其他人，陆陆续续以双灵根和三系杂灵根进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纵然是淡定如小古风，见一百二十七号人，只选出五名内门弟子，甚是诧异。

　　进万剑宗，原来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