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已是铃花开》如花菇凉

8、离开8

　　初冬的一场雪，在静夜里铺满了整座城市，这么大尘土的城市，雪也是白的，它让树木挂上小小的冰凌，让枯萎的小草盖上轻柔的被子。
　　初冬的爱情，也是雪一般温柔的所在。
　　心儿告诉竹子，她是有男朋友的，竹子问她的打算，她说她要和那个男的分手。他问有没有麻烦，她说没有。
　　于是，竹子揪心了好久，一是不知道她和那个人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二是担心他的鸟儿会不会又飞回原来那个笼子里，继续没有了快活的歌唱。
　　经过几次约会，他已经很享受把这个女孩握在手里死死的感觉。
　　不过，他现在忽然意识到，这只小鸟是有她自己的翅膀的。

　　他害怕失去这小鸟，多么娇小可爱的鸟儿啊！那么乖巧懂事的小鸟。于是他不停地约她，早餐，中饭，晚饭……
　　他教会她怎样去逃课——老师点完到后从后门溜出去，他带她去吃麻辣烫。
　　他带她去网吧上网，教她打游戏。
　　他还陪她去修剪了头发，把后背的头发修成平齐的那种。

　　渐渐地，她的前额用发卡别起了，因为她不在需要用刘海掩盖孤独了，她的话多了起来，有时候也会滔滔不绝。
　　竹子也变得越来越自信了，以往的他和舍友一起堆臭袜子，衣服一个月洗一回；这回可以交给她洗了。一个人在网吧熬夜的日子也不见了，这回他有了伙伴。
　　他们同进同出，已然是热恋中的人儿了。
　　那日，他去接下课的她吃晚饭，发现她后面跟着两个高大健壮的男生，气氛异常僵，似乎是一桶一点就着的火药。
　　他明知道于身高、于体型、于人数而言，他都不是那两个壮汉的对手，但是看着心爱的人这样为难，他于心不忍。哪怕是被他们打断两根肋骨，他也要护他周全。因为这个女孩需要他去保护。
　　于是他心一横，跑过去，一把牵住她的手。
　　那个稍微瘦一些的男的使劲叫着：“你给我等着……”
　　他淡淡地说：“好！我等着！”

　　他拉着她，一口气跑到学校的花坛，几棵矮小的松树边，他看到她脸上的泪和树上的雪一样晶莹。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流泪，这让他本来愤愤的心软了下来。
　　他拭干她的眼泪，听她讲她和石头的事情。这只善良的“小鸟”，在善良中迷失了自我，但是竹子很快明白：这个女孩子和她口中石头什么都没发生，连好一些的朋友都算不上。
　　作为男人，他肯定也明白石头对心儿的喜爱，但作为男人，他更懂得，如果爱一个女人，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总是孤苦无依，更不会和其她女人有太多的瓜葛。所以他感断定，石头爱的应该是他的师妹，那个一起和他在草原上纵马驰骋的女孩，那个果断、勇敢的姑娘。因为竹子的舍友松哥就说过，和这种女孩相处起来，最省心，最快乐。
　　如果那个果断、勇敢的女孩子就是一棵大树，能和你并肩站在原野的话，那他旁边的这个女孩子就是一棵常青的藤蔓，用温柔将自己包裹了。然后和自己就融为一体了。竹子更喜欢第二种。

　　天在不知不觉中黑了下去，竹子在心儿的讲述中渐渐定下心来。
　　黑夜也给了他无边的勇气，他将哭成泪人的她揽入怀中，告诉她不用自责，她不是个坏女孩，只是好得太容易被欺负了。
　　在无边的黑夜中，他想用体温去温暖她那被泪水和寒风冰冻过的脸。他用唇去吻她。而她，也在短暂的愣神过后，突然停止了哭泣的颤抖，将唇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