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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平凉山 ...

  •   平凉山既不高绝,也不险峻,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山。
      山下绵延数十里,皆是乱世里奔逃而来的乡民。
      有人说,是这平凉山上有山神,能庇佑一方百姓,也有人说是这平凉山天高皇帝远,战火一时烧不过来。
      但不管众人如何议论,毋庸置疑,平凉山是这乱世里少有的桃源之地,避难之所。
      各国逃难来的乡民在山下休养生息,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有了这平凉村,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村里来了个俏夫子。
      俏夫子原先也不叫俏夫子,只是他生的俊俏,乡民不识字,就管他俏夫子俏夫子的叫下去。
      俏夫子脾气好,最妙的是,他能写得一手好字。
      村里人有红白事,都欢喜找夫子写字。夫子也不推辞,大纸一副,笔落如烟。乡民见了,虽不识字,也跟着瞎乐呵:“夫子长的俊俏,写的字也连带着俊俏。”
      俏夫子在平凉山腰盖上几间草房,房子是乡民不曾见过的玲珑别致。
      俏夫子又在山上寻药,而且夫子寻来的药灵的很,无论是小孩惊厥还是孕妇风疹他都能治的好。
      于是人们私底下议论:“这莫不是神仙?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医术?这分明是仙术呐!”
      乡民们私底下琢磨了好几回,也觉得像:“好像自从夫子来了,平凉山里畜牲伤人都少许多了呢!呀!夫子莫不是神仙呢!”
      再远远看半山腰上筑着的那几间草房,只觉得朦朦胧胧间,恍惚若仙,敬畏之情油然而起。
      乡民做如何想法,姜可全然不知,但他确确实实喜欢平凉山。
      平凉山下的乡民纯朴无垢,平凉山里的空气自然新鲜。比起前世来,平凉山堪称天堂。
      “要是那些老古董知道这山,知道这地方,怕是要眼红死我了吧?”
      姜可抬头看天上飘来飘去的流云,随意吐出嘴里衔着的尾巴草,估摸着已经过了大半个下午,这才闲闲起身准备下山去。
      山路间往来的乡民见了他,大多殷勤的招呼一声“夫子”。
      作为一名资深历史学家,姜可自然知道在古代,夫子的称谓何其尊贵。
      而他不过是借着前世所学之便,哪敢要此虚名?
      然推辞多次,无果。
      乡民既喜他有才学,又喜他不似别的夫子,鄙薄乡人。
      原先叫他夫子,多是凭着对读书人本能的尊重,到后来却是真心实意的尊崇。
      姜可明白乡民的纯朴和固执,也就不再一味钻牛角尖,坦坦荡荡的受了乡民的尊重,也更加用心的回报他们。
      在姜可未来这个陌生的时代之前,他自认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对鬼神之事向来嗤之以鼻,但所谓世事无常,诸事易变,老天爷总是有打破人三观的恶趣味。
      至今姜可仍然能清楚的记起,那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难得学校无事,他偷懒躺在自家大吊床上,不紧不慢的翻看从学生那儿没收来的小说。
      心下思忖,觉得这作者才华着实出众,行文流畅,情节曲折,端的是有趣得紧。
      他大概翻了两章,便推测小说讲的应该是少年英杰乱世里杀伐果断,征战四方,最终平定天下,创不世功业的故事。
      他是历史学家,一般来说是不看历史小说的,以免看到膈应人的情节坏了兴致。
      但这本叫《大殷》的小说与众不同,它是本架空历史小说,既然架空,也就不存在歪曲历史的嫌疑。
      且作者叙事功力确实不俗,姜平原是打算看看小说消遣消遣时间,没料想一时看得入迷。
      等华夏历史文物保护协会的老会长吹胡子瞪眼睛的上门提人,他才恍然想起与老会长有约的事情来。
      老会长在华夏历史界相当有名声,不过这名声不在他学识渊博,也不在他著作等身,而在于他穷尽一生的执着。
      华夏京都长名山有大型帝王陵的传言盛极一时,华夏开国以来,不知有多少盗墓贼瞄上长名山。
      而长名被传为帝王陵,自然有其底气:它山势复杂多变,背靠灵脉,又有天然阵法护持,自建国以来,不知有多少现代尖端探测设备在长名山无功而返。
      由此,历史学界一群老学者为了这长名山拍桌子踢板凳,旧友决裂,兄弟反目的闹剧更是层出不穷。
      在他们吵了不知多少回以后,历史学界最终划成两派:一派坚信长名山空有虚名,另一派则坚信长名山是千古第一帝王陵。
      两派势同水火且都坚定的认为对方哗众取宠,沽名钓誉。
      老会长是长名帝王陵的忠实拥护者。他这一生,与其说是献身历史学,倒不如说是献身给了长名山。
      在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盼来国家同意发掘考古长名后,老会长二话不说就找上自己的得意门生姜可。
      老会长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年事已高,怕是没有精力再继续对帝王陵的研究了。
      但姜可不同,他年轻,最重要的是他有天赋。
      带姜可亲探帝王陵,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做这般打算的老会长在长名山左等右等没等来自家爱徒,直接杀到姜可家里,成功被看小说看的津津有味的弟子给气乐了。一把年纪的,也不知打哪里来得力气能拎着姜可就走。
      姜可不敢在给老会长火上浇油,一路上不曾吱声。
      等他们找到帝王陵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后,老会长像是忽然老了十几岁一般,哑着嗓子说:“小可,我已经老了,以后还要看你了。”
      姜可跟着老会长有十年了,何时见过老会长这般模样,于是点点头,拍着胸脯应下:“老师放心,学生一定不负所托。”
      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flag不能随便立,一不小心就能把自个搭进去。
      姜可前脚才许诺,后脚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被不知打哪里来的小石子打晕过去。
      再一睁眼,已不是现世。
      所幸模样不曾改变,只是还回了少年十二三岁青涩的样子。
      姜可虽是历史学家,却并不古板,他热衷历史的同时,也能接受新鲜事物,对网上流行的穿越重生也有所耳闻。对于自己可能穿越这件事勉强也能接受。
      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个看起来是古代的地方?长名山到底有没有帝王陵?来这地方和长名山有没有关联?
      诸如此类的想法不过在姜可脑子里打了个转便不做深思,他觉得追究这些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还不如弄清楚眼下是什么朝代来的实际。
      姜可并不着急,他自认历史学的不错,无论是那个朝代,总有办法逍遥自在。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得瑟:没准能借着对历史的熟识,神棍一把呢!
      可惜现实再次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告诉他什么叫做上帝关上你的门还顺带贴心的关上你的窗。
      姜可在异世生活了五年,五年足以让他清楚自己的处境:此身所在,绝非想像中的春秋战国魏晋南北朝。
      这里没有熟悉的历史人物,更没有熟悉的地理名词,如此种种,无不昭示着这是一个类似华夏古代的异世!
      所谓茫然失措大抵如此,幸而,他找到了平凉山。
      找到了平凉山,他便猜到自己大概是穿越到那本还没来的及翻完的书里来了!
      在穿越此间之前他闲来翻阅的小说里,平凉山大名如雷贯耳。
      《大殷》虽说是架空小说,但其格局与华夏古代没什么大的分别,不过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罢了:前朝帝王暴虐,诸侯忍无可忍之下终于揭竿而起,由此,完整的帝国一夕之间土崩瓦解,东南西北中各处诸侯趁机自立为王,天下一分为五。
      五国分别为地处东海之滨的大殷国,横踞南海之末的虞国,藏身西域的苍梧国,深入北疆的鹄国以及地处中原的迩国。
      各国均有一统天下的野心,无奈诸国连横合纵,势均力敌,迟迟僵持不下。
      在这五国之中,大殷地理位置并不优越,国力也不强盛。所幸,大殷有平凉山。
      平凉山位于大殷极东之地,是大殷气运所在。
      据《大殷》所说,大殷二十九年,年仅十岁的新帝殷涛于平凉山求得高士,于此开始了他南征北战,杀伐天下的传奇生涯。
      姜可清楚,在乱世里,良禽择木而栖堪称金玉良言。
      于是他选择了平凉山,也选择了那个年仅十岁从未谋面的小豆丁。
      不是没有考虑过寻个远离战火的逍遥之地快活一生,但仔细想来,在这乱世之中,避世无方,倒不如觅得良主来的逍遥自在。
      平凉山远离中原,是大殷福地,又有高人坐镇,不愁明主不来,唯一可惜的大概是在平凉山的五年里,他都没能找着小说里写的那不知名姓的世外高人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平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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