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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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野是退伍军人，退伍后继续在学校念书，临寒假时给大一当教官挣外快。那时候楚意是大三老学姐了，给社团的大一新生送温暖时，一眼瞄见帅气的教官。彼时钱野二十三，一笑起来眼角都是皱纹。可就是那笑容迷得大一新生七荤八素，天天吵着要加他微信。
楚意把一大兜吃的奶茶果汁送给大一新生后，没立刻走，坐在小板凳上看他们军训。她的学弟学妹以为她考完试了闲得无聊，实际上她的眼睛一直追随着钱野，社团的学弟学妹怎么样她才懒得管。她那颗放纵不羁的心跟着钱野走，一刻都不放松对钱野的注视。
钱野在队伍里待的时间不算长，两年，可两年没摸过女人。一放出来被她这样盯，众目睽睽之下他个大男人结巴了。
楚意毫不留情地笑话他。
钱野转身朝她吼闲杂人等离开训练场地。
楚意不觉尴尬，朝大一学弟学妹们吐吐舌头，拎起包扬长而去。底下的大一嘘教官，半开玩笑地责备教官干嘛赶走美女学姐。
钱野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想把楚意叫回来，但追上去更不好意思，只得作罢。等他要叫班长去把楚意喊回来时，他只看得到楚意一个远远小小的背影。
顿时有些后悔。
这后悔的劲儿还没过，第二天他就发现排里多了一个人。一个排两个半，共八十五个人，好端端多出一个。他叫两个学生点名——是多了不是少了，点名显然也没什么用，他便一个个得打量，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楚意。
他微微眯眼，盯着楚意。
楚意像是不知道害羞为何物一般，也一本正经地直视他的双眼，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她为了多见钱野几面，翻箱倒柜找出两年多前军训服，起个大早，装作大一新生，去操场集合。英语班的以为她的西语班的，西语班的以为她是英语班的，两边互不认识，正合她心意。
她朝钱野眨眨眼。
钱野的脸上飘出两朵红晕。
楚意看见了快要笑出声来，硬生生憋住，胸膛起起伏伏。
钱野盯了她几秒，见她没有愧疚之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照常训练。他看着楚意不甚标准的下蹲起立的动作，内心无语，却又冒出丝丝欢喜，滋滋地吐着泡泡，一点一点淹没了他的理智。
楚意倒也乖巧。站军姿时不乱动，训练时态度认真，做错姿势就打报告，比大一新生乖得多。钱野本身就对她抱有好感，就默许她跟着训练，她心里想的什么，他大概全部知道。
晚上拉歌结束后，钱野叫住楚意，那时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等所有大一新生走之后，他跟在她屁股后一个劲儿地喊“同学同学”。
“叫我‘同志’，教官。”楚意转身，对他说。
路灯印在她的眼睛里，又水又亮，眼波流转，尽是风情。
钱野愣住了。
“教官儿？”楚意见他不说话，叫他回神。
“啊，哦。同志。”
“教官好。”楚意对他敬礼，恭恭敬敬。
“别整这些虚的。”钱野这才反应过来，恢复往日的常态，“你说说你一学姐，为什么跟着大一的训练？”
“为报效祖国。”楚意回答得铿锵有力。
“吹吧你就。”钱野不吃这套。“不说实话，明天体能训练。”
“我说了你不能骂我。”
“不骂。你说就是了。”
“为了钱教官！”楚意这次回答得更加铿锵有力了。
钱野知道她是为他而来，却没想到她这么直率。他静静地看着楚意，想琢磨出她的心思，回报他的是她清澈透明的双眼，倒映出他的身影。
“教官儿……”楚意轻轻叫他，楚楚可怜。
“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儿上，加个微信吧。”
钱野和楚意交换了微信。交换了又后悔了。学校命令规定教官不能和学生谈恋爱。
一下子从加微信跨越到谈恋爱，这跨度略大。
钱野思想直来直去，加微信是加微信，说话是说话。楚意说加个微信，没说要聊天。
钱野想只是加微信而已，没关系。第二天照常训练，照常看见楚意。
楚意站在大太阳底下和周围的大一新生一起起哄，催促钱野来一套罗汉拳。钱野毫不扭捏，说打拳就打拳。那套拳打得威风凛凛，楚意看了两眼放星光。有些人比楚意还主动，钱野打完拳后，一个劲儿地冲上去送水送奶茶。
“学校明令禁止，学生不能送东西给教官。”
钱野板起面孔对那些拥过来的女生说，被楚意听见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位同学——”钱野转过身来看着楚意，“就你，出列！”
楚意乖乖出列，依旧满脸笑意。
“笑什么笑？嗯？”钱野贴近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的音量说。
“笑教官儿太帅。”楚意回答。
“去那儿，站军姿。”钱野手指着体育馆前的阴凉地带。楚意挑挑眉，没有任何异议。
有人认出她是学姐，不敢声张，悄悄往她罚站的那边望。楚意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轻轻松松站着。她高中三年念得军事化管理的高中，天天的生活和军训没两样，常规训练之外还有繁重的学习任务，她被打压惯了，大学的军训对她来说简直是花架子。
钱野有些不满。因为楚意动都没动，军姿标准，挑不出错。
他走过去，背对着其他人，轻轻敲她的帽檐儿。
“再叫你淘气。”
楚意吐吐舌头：“我错啦教官儿。”
钱野觉得还没惩罚够，又让楚意站了十分钟，随后叫他管的那排集合，大伙一起站军姿。认识她的学弟学妹为她心疼，额外站了半个小时的军姿，放他们身上准会晕倒。
楚意就当这是另类的调情，甘之如饴，春风满面地站着。尽管这是冬天，但二十多度的大太阳照得她的脸白得反光。
钱野想怎么会有这么白的女生。
啊，不，女人。
钱野喊着口令，余光看向楚意。楚意也看着他，没有回避的意思。
钱野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女生起哄，楚意也跟着起哄。休息的时候楚意坐在板凳上喝水，几个学弟学妹过去问她，为什么陪着他们军训，不回家。
“社团传统。”楚意胡诌了一个理由。
钱野这一去去得有些久，而他们巴不得钱野去得久一点，他们多玩儿会儿手机。等钱野回来时，又是紧急集合，军姿二十分钟。
楚意看见钱野迈着大步走过来，放下水杯。
“二营二十连一排，全体都有，集合！”
楚意哒哒哒跑到排头。
“向右看齐——”
“向前对正——”
“调整军姿——”
楚意精神头高昂，看见钱野那硬朗的身材就高兴。
钱野从没见过有人站军姿还他妈站得神采飞扬，就差抛媚眼了，心想这小姑娘真是人才。
“停！稍息，原地作调整！”
全排的人在原地抖腿跺脚。
“停！向右看齐——向前对正——跨立！”
哗——外院就是有默契，动作整齐划一。
楚意站最后一排，手背到腰上，看着钱野认真地一个挨一个纠正动作，心里想我看上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专注又认真。
钱野知道那炙热的目光属于楚意，硬是不抬头看，故意放慢脚步，一个个耐心纠过来，等走到楚意那里时，所有人的动作都被他调整过一遍了。
楚意是最后一个，并且站在最后一排，是排头。
他转到她身后，纠正她握拳的动作，随后偷偷在她掌心里塞下一颗糖。
楚意握紧拳头，跨立的姿势更加不标准了。她背对着他，不知道钱野的笑有多么好看。只觉得手心里的糖沉甸甸的，装着一个男人的心。
“想什么呢？”钱野拦了她一下，面前的车飞驰而过。
“想你。”楚意说。
钱野不相信楚意说的话。从一认识她开始，她说话便半真半假，他猜不透她的心思。
“放屁。”
“真的！我在想咱们第一次见那会儿。”楚意为自己辩解。
“想你那会儿怎么勾引我的？”钱野笑，摸摸她的头，搂着她过了马路。他开开后备箱，把行李放进去，楚意坐到驾驶位置上，点开音乐。
依旧是幽默曲。
钱野听不得这稀奇古怪的洋曲子，坐到副驾驶位置上时立马切了歌。
“不懂欣赏。”楚意吐槽他，将车开出高铁站。东洋和西城隔得不太远，在两个邻省，他坐在车上看一会儿书，就能见到楚意，这让他想起他们几年前谈恋爱的时候。她留在广东读研，他回东洋打拼工作，他买机票买高铁来看她，是风是雨都抵不过她见到他时的一脸眼泪，像小猫一样扑到他怀里，说我很想你。
曾经那么好，后来是怎么分手的？他忘了。和千千万万情侣一样，时间和距离，将感情稀释。三年后他们和平分手，分手后还是朋友。
钱野下了站台，在人海中独独看见楚意。他的小楚不是大学那时咋咋呼呼的小女生了，变得内敛又沉静，可那双眼睛依然有着昔日的灵动，太阳也夺不走她瞳仁里的光辉。钱野在凡事俗物里打拼许多年，灰尘刻进他眼角的皱纹中，他笑起来还是那么帅气，眼睛却历经沧桑。
楚意拐了个弯儿，把钱野送到酒店。他定的地方离她家很近，十分钟车程。楚意和钱野一起上楼，钱野拿着行李，楚意在后面跟着，像是多年前两个人一起去旅游那样，那个时候他们还是情侣，做什么事情都要腻在一起。
恍惚之间，钱野以为回到了从前。
他刷卡开门，楚意停在门口。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楚意说。
钱野微微颔首。
空中飘过一丝尴尬，楚意站在原地没有动。
钱野的“再见”说不出口，上前几步，猛地抱住她。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