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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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我看完了，谢谢。”
君佑把书还给了同桌的女同学。她笑了笑接过，两人一起去上体育课。
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外面阳光正好，初春的柳絮飘进君佑鼻子里，他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旁边的女生正要掏出纸巾递给他，他笑着摆摆手，拿出自己上衣口袋里的小手帕擦了擦。
这年头没什么人带手帕了，但君佑妈妈还留着带手帕的习惯，说是为了环保，君佑一本正经地用起来，看起来就像古代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同桌女同学看着好奇，于是两人就如何有格调地使用手帕擦鼻涕进行了一番深入而有效的交流。
所以当永泽拍进一个三分球，下场休息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小朋友在阳光下甜蜜交谈的画面。
那一瞬间，柳絮飞扬的初春都变得让人厌恶。年轻的他还不知道这种从心底钻出的烦躁要如何压制，扔下球，几步跑到君佑身边。
照例先揉一把脑袋，然后交代君佑去拿自己的水瓶和毛巾，说打完球要来找他要，然后上课铃响了，两人只能再次分开。
跑过两圈以后，君佑自由活动，坐在操场周围的看台上。旁边坐着几个高年级的女生，周围放着几包零食，时尚杂志，指甲油和小镜子，一边涂指甲油一边叽叽喳喳讨论什么。
“快看永泽又进球了！”
“啊好帅！”
“我的情敌又增加了！”
君佑听到她们的声音，便看了过去。
青春期的女孩子对自己喜欢的事物充满热情。她们恨不得在永泽入学的第一天，就把他身高年龄三围家住哪里祖上三代都是干什么的全都查清楚。
无奈的是，永泽非常对得起自己人狠话不多的人设。直到现在，女同学们能打听出来的也就只有他有个弟弟，他只对这个弟弟笑，他对别人有多冷漠，对这个弟弟就有多宠爱。
于是君佑在被一群大姐姐围住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感到背后发凉。他不知道这是粉丝的小宇宙在燃烧。
“小弟弟，你是不是认识永泽呀？”
“认识的。”
“听说他是你哥哥，你们住在一起吗？”
“嗯。”
“他家里是不是超有钱？”
“……”
“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女朋友？”
“就是对他很好，会和他一起吃饭，一起玩，不管他开心还是难过都会陪着他的女生……”
“就是夏天会担心他热不热，冬天会担心他热不热，他拿出吉他就知道他要弹什么曲子，他拿出钢笔就知道他要写什么诗……”
“就是他打篮球会给他拿着水和毛巾……”
说到这里忽然发现君佑手里的水和毛巾，君佑也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和毛巾。
女生感到一阵尴尬，“这条不算！反正就是那种两个人在一起会有奇妙的chemistry感觉，有没有这样的女生啊小弟弟？”
“大概……”女生们忽略了一年级的小朋友能理解多少，都是一脸紧张地盯着他。
“没有吧……”女生们松了口气，正要扭头，一只大手闯进了视线，她们抬起头，看到皱着眉头的永泽，一个女生两只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看就要捧脸尖叫起来，被旁边的女生眼疾手快捂上了嘴。
永泽把手伸到君佑跟前，君佑乖乖递上毛巾，他擦了擦汗，放下毛巾，顺势摸了一把君佑的脑袋，君佑又递上水，永泽接过猛灌了一口，水滴顺着他的脖子留下来，君佑无比默契地在那滴水流到衣服上之前擦掉。
两人没有说话，但这奇妙的chemistry叫人无法忽视。
女生们忽然觉得有点塞塞的。多年后想起来，才知道那是因为被塞了满嘴的狗粮。
*
君佑仗着永泽的宠爱，几乎可以在学校里横着走，各路小姐姐总会用零食贿赂他，让他给永泽带情书。
但是，经过永泽的一番教育，君佑不管收到什么都全数上交，不知道有多乖。
情书永泽一封也没打开过，渐渐地大家也知道他油盐不进，就不再写情书了。
直到有一天，君佑又收到一封信，背后用娟秀的小楷写着“方晴”两个字。
他觉得心被什么扎了一下。
他鬼使神差地把信藏了起来，没有交给永泽。
下课后，他照例去找永泽一起回家，春日的黄昏带着火烧云明艳的温度，人流中永泽靠着墙等他，低着头，只看到一半他清瘦的脸，君佑走着走着停了下来，抬起手似乎想摸到站在不远处的人。
“还没好好的感受，醒着亲吻的温柔，可能在我左右，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
旁边谁的手机铃声响了，君佑忽然觉得不太舒服，眼前一切都模糊了起来，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在哪里，努力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呼吸也不太顺畅，他伸出手想扶着墙，却越来越晕，直到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醒来的时候周围有很多人，爸爸妈妈和医生，还有几个实习护士。
可是没有永泽。
君佑爸妈还没想好怎么和君佑说，君佑茫然地看了一圈，似乎已经有了预感，什么都没有问，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他走了，是吗？”他嗓音沙哑。
君佑爸妈正为他身体着急，可现在看来，他的心脏病反而不是最大的问题。
君佑强忍着没流眼泪，可好像每一个细胞都在哭泣。把旁边刚毕业的小护士看得心都碎了。
君佑妈妈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不知道是应该先安慰他得了病，还是应该先安慰他永泽走了。
君佑抬起脸，强扯出一个笑，“没关系，妈妈，我没事的。生病我不害怕。我会好好吃药，你们不要担心。”
君佑妈妈已经泪流满面。
*
永泽走后，君佑每天按时起床，不再等人给他把衣服先暖热。上学时独自路过灯光暖黄的早茶店，有时还进去买一杯奶茶和一个面包，跟打工的小姐姐打个招呼，听她说几句她多年前分手的男朋友，最后听着“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离开。
君佑依然习惯看着操场上精力充沛的男孩打篮球，可没人知道，球场上让他看的目不转睛的从来不是篮球，也不是打球的人，而是回忆。
五年过去，君佑也成了“高年级”，走进了从前永泽曾经待过的教室，坐过他曾经坐过的座位，有时放学后，人流太拥挤，他就靠着永泽曾经靠过的那片墙，等人群慢慢消散，一个人踏着夕阳回家，假装自己没有在抓心挠肺地思念他。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