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信安[剑三]》漫谈

2、佛音亦有豪情意

　　云袖姑娘：

　　方得手书，感莫能言。

　　近日听闻，北境狼烟已殃及边城，至使生灵涂炭，苍云军亦有折损。百姓何辜，三军将士何辜。

　　大雄宝殿，梵音绕耳。众师兄弟日夜焚香诵经，以告慰亡灵。

　　然，贫僧心中却未得半分安宁。

　　将士在前方浴血而战，正是大唐危亡之际，我少林岂可坦然独坐殿中，偏安一隅。

　　得悉七秀坊毅然弃红妆，执双剑前赴疆场，贫僧汗颜，在此等大义面前，竟也是落了秀姑娘一筹。秀坊女儿，剑气长江，不逊须眉，贫僧深为敬佩。

　　兵荒马乱之年，每念及边城黄沙白骨，将士奋不顾身才争得中原安宁，贫僧惭愧，青灯古佛，亦未能教得天下人心向善。江湖豪杰并起，如此境况，道初深感安处少林已于济世无补。

　　少林弟子千万，焚香诵经的师兄弟，不差道初一个。

　　我佛慈悲，愿逝者安息，愿众师兄弟不忘初心。

　　铁骑绕城，在此处，既不能平息干戈，贫僧愿往，以杀止杀。

　　方丈仁厚，通晓大义，想必少林北上，亦不日成之。

　　云袖姑娘信中言及幼年初遇之事，拳拳心意，贫僧愧不敢当。

　　彼时，秀姑娘为寺中贵客，有幸接引，道初自该照顾周全。然，姑娘心爱之物，却在贫僧眼前被抢走。见姑娘伤心落泪，贫僧内心的羞愧与窘迫，至今难忘。

　　至于夜里，贫僧偷溜寺外，为姑娘寻花簪之事，实属弥补过错之举，又岂敢向姑娘邀功。

　　只是，那刺猬果果，被贫僧无端牵扯，还未睡醒，就被仓皇抱至姑娘门前。

　　贫僧擅自而为之，所幸未唐突姑娘。

　　贫僧违反寺中戒律，自该当罚，不巧被秀姑娘撞见，听得师兄的训诫之语，实在羞愧。好在，见姑娘颜色，已恢复如初。道初所为，无怨无悔。

　　小秀姑娘活泼可爱，天性贪玩，竟愿与道初端坐大殿一日，一同受罚。共苦之心，道初莫敢忘之。

　　而后，秀姑娘随萧门主共返七秀修习，互通来往之日并不长久。贫僧何德何能，得姑娘垂青。

　　从前听闻，藏剑山庄叶寻公子于水云坊见姑娘惊鸿一舞，属意秀姑娘，愿许十里红妆。贫僧始悟，云袖姑娘已好女长成，未免与姑娘过从亲厚，有碍姑娘名声，贫僧自当疏远。

　　道初一介布僧，岂敢妄想，与秀姑娘有结发之好。

　　今日得姑娘手书，贫僧惭愧，小情大义，道初都不及姑娘十中之一。

　　既提及幼年之事，秀姑娘可能记不得了，当初安慰姑娘时，贫僧所言。姑娘正梨花带雨，怕是并未听得进去。

　　道初曾允诺，自此之后护姑娘平安喜乐，断不会让旁人在眼前欺侮姑娘。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不敢忘言。

　　尤记得四年前，秀姑娘为了轻功试炼，执意登至藏经阁顶，只差半步之时，却因气力不济，险些跌落，万幸贫僧守在姑娘一旁。

　　贫僧提及此事，绝非调侃姑娘武艺不精。只是忧心边境战乱，刀剑无眼，还望姑娘莫要大意，小心为上。

　　北地朔风料峭，不似江南温水柔情，饶是秀姑娘侠骨丹心，武艺高强，也需当心照料自己。

　　秀姑娘手书第二日，便于扬州启程，算起来，若贫僧今日动身，或能与姑娘一同抵达太原城。只是，目前尚未知悉方丈与众师兄弟心意，若我少林弟子同去，恐有耽搁。

　　至贫僧共抵太原城之际，万望姑娘安康。

　　贫僧武艺不及秀姑娘，幸有一身皮肉还算结实，实在不济，愿为姑娘舍身。

　　只是那时，贫僧恐怕已是满身杀业，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三生有幸，能与秀姑娘共赴疆场。

　　另：帮忙送信的白凤是丐帮郭林家的，如果方便，还请秀姑娘多喂它点小鱼干。吃饱后，它自会去找郭林。

　　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