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荪是株香草》杨小荪

12、回忆如初(3)

　　很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
　　就像现在，莫可帆坐在公园长椅上，向站在一旁的顾如初说起关于自身过去的事。这对于一向不信他人的莫可帆来说，就是一件无法解释的事。

　　三年前。
　　三年前的莫可帆只有七岁。还是个小学二年级生。
　　那天天色阴沉，不久就下起了大雨。到了放学时分，雨依旧未停。他没有带伞，只得穿过雨帘匆忙地跑回家。
　　原本以为母亲会等在玄关处，像以往一样，递毛巾给他擦去水渍，但是……
　　“他们，我父母……都死了……死在我的面前。”
　　莫可帆低垂着头，脸藏在阴影里。顾如初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受到莫名的疼痛，填溢胸口。
　　“凶手就在我面前杀了我父母。用火焰……”拳头渐渐捏紧，指尖不知是第几次嵌如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看着父母在我面前被烧死，我却连动都动不了……”
　　那天的残酷画面太过清晰。
　　眼睛里布满血色的凶手，只是轻弹响指，父亲的肉身便完全着起，被包围在火焰之中。
　　“快逃！阿离——”
　　这是母亲最后的话。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母亲的身体便如父亲一样，忽然燃起。
　　他能够看到双亲的痛苦，高温灼烧的不仅是他们的身，更带来死的绝望。他看着双亲一点一点地消失，化成灰烬，竟连尸身都没有了。
　　“接下来该解决你了。”
　　男子满意地转过身，看着面前遗存的孩子，手已准备打响。
　　却在电光火石间，莫可帆的身体腾空而起，被一股力量带离原地，一瞬便从这间焦味弥漫的屋中消失。
　　“是吗？是超能力者吗？”
　　凶手眼中血色渐浓，唇角勾起，带着一丝诡异的笑。他喃喃自语，一边走出玄关，轻弹手指。
　　待他走到屋外，整栋房子已全然处于火焰之中。

　　说到这里，莫可帆仍是低垂着头，一声不吭。身子却是一僵。
　　原本站在一旁的顾如初竟突然走近他，双臂环起，将他侧环至自己怀中。
　　“妈妈说，再痛苦的事也会有过去的一天。所以，不要哭了……”
　　细语柔声，安慰亦是最为温暖的言语。虽然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改变，虽然他知道顾如初说的这些一点用也没有，但是，一直低着头默默哭着的莫可帆，此时无疑感到满身心的温暖，更是许久未得的安心。
　　但这样的姿势真是很奇怪。路人甲、乙、丙、丁……多得数不清的观众经过长石椅，都要投来异样的眼光。
　　老说女人别扭，但其实性格比女人更别扭的莫可帆怎会感觉不到路人的眼光。他亦渐渐认识到原本没有，此时忽然而生的感情，脸因为燥热而越来越红。
　　当此时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莫可帆终于理顺一切，他一把推开顾如初。
　　“笨蛋！你干吗突然抱我！”
　　看来是恢复正常了。
　　顾如初咧嘴大笑，“你脸怎么红成这样？像个女孩子一样的！哈哈~~~~”
　　莫可帆受不了顾如初这样的嘲笑，别过脸，一副不爽的样子。
　　“莫恪离。”
　　“啊？”顾如初有些刹不住车，依旧一脸笑。
　　“我的名字。”
　　“哦。我叫顾如初。”
　　真是个别扭的家伙。顾如初如是想。
　　救下他的人，即现在他的“爷爷”给他改名，亦不许他将自己从前的名字告知他人。但面对顾如初，莫可帆却无法隐瞒，他不知顾如初是否是个足以相信的人，但起码，他相信她。
　　所以，让她知道过去，也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