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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回忆如初(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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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不是个喜动脑筋的聪明人,更何况人有三急。杨小荪虽觉奇怪得很,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又念着那仍不见踪影的WC,于是全当刚才是自己精神恍惚发了场梦,回过神来又专心致志地去找厕所了。
客厅外,莫可帆小心地拥着顾如初,心里满是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顾如初依偎在莫可帆胸怀里,压抑着声音,却是毫无保留地释放泪水。
不知哭了多久,眼泪渐渐地流不出了,面上泪痕又已干涩。顾如初身心疲惫,但还是脱开了莫可帆的双臂,低着头,像是喃喃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可帆,我没事了。”
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莫可帆的眉头不禁又一次皱到一起。
他伸手,抚摩顾如初脸上布满的泪痕,看着她的眼里有着责备,更多的,是心疼,“你还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吗?你还要一个人硬撑多久……难道我不足以让你依靠?”
顾如初只是默默而立,低头不语。
“杨小荪那个笨蛋,一直把我当成个女人来对待,我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个女的。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个学院,你也该知道我是谁。”
莫可帆说着,手依旧轻柔地擦拭着如初脸上残留的泪迹,像是要将她心里的伤痛也一并抚去。
感受着莫可帆指间不尽的温暖,顾如初心里登时一震。
瞬时间,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纷至沓来,将顾如初淹没在那些童年的回忆之中。
六年前。初春。
还只有十岁的顾如初穿着厚重的冬衣,在门前院里追着“面包”玩耍。
“面包”是一只雪橇犬,毛色灰白,身型高大,已是一只成年犬了。
“面包!等等!”顾如初满院子疯跑,玩得身上都出了汗也不停下,只是一边高兴地叫着,一边尽力追赶。
面包本只是在院子里绕着圈子跑,却忽然撞开虚掩着的院门,冲了出去。顾如初玩得尽兴,竟也就这么追了出去。她喘着粗气追赶,却是与迎面而立的少年撞个满怀。
同样十岁,却已是稚气褪尽。莫可帆迅速推开栽倒自己怀里的顾如初,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或许是因为寒冷吧。
他冷眼望望被他推离一米距离的顾如初,又伸手指指身后不远处,正摇着尾巴等着小主人追逐的面包。
“那是你的吗?”
“嗯。”顾如初点头,想了一会儿,又摇摇头。
“到底是不是你的?”
莫可帆显然有点失去耐心。
“它是面包,它是我的朋友。”顾如初有点怯怯地回答。面前这个男孩,明明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但却透着一股冷峻,让人不免有些害怕。
面包?朋友?
莫可帆直觉好笑,便也真就这样嘲笑般地咧开嘴角,冷冷笑起。
“朋友?我说,从今天起,它就归我了。”他作出邪恶的宣言,转身就跑了过去,竟是三两下的功夫,就将属于大型犬类的面包制服了,“我跟你说,它现在不叫面包了,它叫牛奶!”
顾如初有些愣愣,瑟缩着站在原地,盯着莫可帆的那双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对于面前这个女孩子的反应,有意捉弄的莫可帆感到很满意。他将狗拽着,转身打算离开,全然不顾不知所措的顾如初。
没走两步,却忽然觉到身后一股小小的撞击力。莫可帆被撞得站不稳了,整个人无法控制地向前倾倒,手却紧紧拽着狗脖子上的项圈,硬是不松手。
“你干什么?!”
他显然没有料到她的反抗,迅速扭过头来,直盯着顾如初,一脸气愤。
顾如初不甘示弱地看着莫可帆,因为被耍弄,脸颊生出了两片红晕。眼里泪水滚滚打转,她却拼命忍住,不让其滚落出来。
看着面前强忍泪水的顾如初,莫可帆有一瞬呆怔,立刻又带上了冷漠且玩世不恭的面具。
“你再不松开面包,我就不客气了!”
“你想怎样?”
莫可帆眼里满是挑衅。想她一个小女孩,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你松不松手?”
“不松!”
看着少年倔强不屈服的样子,顾如初显然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没再说什么,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莫可帆,直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慌。她看着他,缓缓举起右手,将掌心对向莫可帆。
莫可帆很是困惑,不知她是要用手掌打他还是做什么。
一股小小的旋风却在此时,在顾如初的掌心正中形成,逐渐地包裹进周围空气,在旋转中越来越大,风力也越来越剧烈。
“这是……什么?”
莫可帆受惊地想要退离,双脚却像被钉住似的无法移动。
“我警告过你了。”
顾如初怒气冲冲地看着莫可帆,却没有减弱或停止手心的旋风。
风球越滚越巨大,吞噬进更多的力量,攻击似是迫在眉睫。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顾如初的父亲顾成却穿过院子跑过来。
“如初,停下来。”
“可是爸爸……他……”
“马上停止。”
顾如初有些犹疑,却在父亲再次的命令之下垂下了右臂。风球也在同时消失。
莫可帆心里发虚,脸色也显得苍白。却依旧强作镇定,维持着脸上的冷然霸气。
“狗还你!”拽着项圈的手随着话音落下而放开,“爷爷叫我来打声招呼。我们今天搬到隔壁,他腿脚不便,所以让我来了。至于这只狗……开个玩笑而已。”
他语气漠然地作了说明,摆摆手就往隔壁院落走去。
“等一下。”顾成突然出声叫住离去的莫可帆,“刚才你所见的事请不要说出去。对任何人。”
“我没这么大嘴巴。”
莫可帆面露不耐,说完这些,头也不回地荡进隔壁屋里去了。
顾成一直看着莫可帆离去的身影,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少年,似是经历了什么,分明还是个孩童,却给自己以一种沧桑之感。
“爸爸,你在想什么?”顾如初牵着面包,仰头问着陷入沉思的父亲。
顾成回过神来,摇摇头。他将顾如初抱起来,抚抚她的头道:“进去了,妈妈烧好饭了。”便抱着她穿过院落回到屋中。
面包也顺从地摇着尾巴,随父女两人走回了那个温暖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