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 ...
-
简小凡正式离职的那天下班，艾米她们几个招呼我一起组个饭局欢送一下简小凡高就，最好好能连上KTV以示隆重。
我当然高兴地应承了，不过假借要加班，要求她们先去吃饭，我随后就到。不要人家给你脸你就当真，我对自己说，一群二十三四的小姑娘吃饭，叫上我无非是因为于情于理不叫不合适，我要是傻乎乎地跟去，倒显得自己十三点了。
算算时间，我卡在8点不到到了饭店，她们正酒足饭饱地闲聊天，似乎说得都很high了，看到我来就更high了，非拉着灌我啤酒。这种时候，比客户灌酒更不能不喝，我也只能笑着皱着眉头喝掉了所有送上来的酒杯，然后自觉地去帐台结帐。
不然还能怎么着？我跟她们一起AA？
被小姑娘们拖着去了KTV后，我本来想找个借口溜了算了，但艾米却突然跳起来非起哄让我唱一首才能走。我苦笑着告饶，当然得到的不是怜悯而是更响亮的“来一首来一首”。
我一直认为，要看一个人的实际年龄，不用验什么骨龄的，直接揪到KTV让她点歌，一下子就分出年代来了。像我这样的，唱来唱去就是陈淑桦林忆莲郑秀文。而艾米她们点的，别说听了，我看着歌词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对付着唱完之后我让服务生预先结了三个小时的包间费，又留了点钱让帐台看着往里送吃的喝的。这才悄悄拿着包走出KTV。
眼角的余光看到简小凡远远地跟在我身后，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在犹豫不觉。我自认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半分对不住她的地方，心里也确实有些恼怒自己关键时刻不痛下杀手，复杂情绪之下，出了KTV就招手上了出租车。
一直到家附近，才让司机停下来结帐。夏夜的晚风特别香，我从24小时店走出来，提着一碗关东煮和几瓶饮料，接着酒劲儿唱了几支小曲。街角传来小流氓喝彩的口哨声，颇有些自得，更愉快地唱了下去。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地爱我……”虽然我非常不喜欢刘若英，但是这首歌是陈升写的呀，我一边唱一遍自我忏悔。
迎面碰到王老师，在我家楼下徘徊犹豫。我心想坏了，今天一股酒气，又让王老师给看了一真着儿的流氓女青年形象。但奇怪的是她看到我我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矜持地打量我上下，只顾跟我说，“静娴，你可算回来了，我在楼下等了你半天。”
我暗自嘀咕，为什么我家突然之间像菜市场一样路人皆知，是不是要考虑搬家了。一边把王老师让进屋子来，最近一段时间李若愚没有来过，我也就坦然地没有什么罪证需要藏起来了。
王老师坐下，抱着我给她倒的饮料，半天没说话。我也没空管她，一晚上光喝酒斗心眼了，没顾上吃东西，罗森的鱼豆腐此刻就是救命的人参。
过了很久，王老师试探地问我，“静娴，最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关于小刘的传说啊？”
我一惊，这事我并没有确认，所以只有安娜和骆永新知道，而他们俩是根本和王老师不来往的。
王老师自顾自地说下去，“自从老钱跟我闹离婚之后，我总觉得小刘看着不对劲，怎么也跟老钱似的老出差，电话也经常不接。”
我只能说：“阿姨我觉得您多心了，钱家宝觉得有问题吗？”
“她呀，她懂什么。”王老师优雅地叹了口气，“所以这件事情我只能找你商量，静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小刘有什么事，你可一定要先告诉阿姨。”
我吃饱了，打着嗝说，“阿姨，我觉得您和钱叔叔的事情可能让您最近比较敏感。钱家宝再不懂，孩子都快生了，如果小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肯定会知道的。”
“是啊，我最近就老提醒她多注意注意小刘，要看得紧一点，别犯我犯过的错。”王老师急切地说。
呃，我被鱼豆腐噎到了。半天才又喝水又跺脚地缓过来，王老师以为我在激动地认同她的意见，就更激动地说，“我让钱家宝告诉小刘，现在他的责任重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当爸爸了，必须天天回家来陪她们母子两个……”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个叫小刘会这么不小心地在上海的街头跟别人亲热让我看到了，他根本就是打算公开此事了，最好有人看到去告诉钱家宝或者王老师。
这种事情，旁人是没有办法去说什么的，更何况我现在就像先看到了大结局后再去翻看前面的剧情简介，百爪挠心又不能剧透半分。
只能岔开话题问，“阿姨您最近身体怎么样？钱家宝的孩子怎么样了？”
王老师却自顾自地继续跟我讨论小刘的问题，说到后来我有些怒了，起身一边开冰箱拿可乐一边说，“阿姨，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这么操心钱家宝，将来未必会所有的事情都遂您的愿。说实话，钱家宝幸福不幸福，只有她老公能给她，您也只能陪她走一段而已。”
王老师吃惊地听着我的大实话，总算是闭嘴了。我又有些于心不忍，只能把话头往回找补：“我是说，小刘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钱家宝需要学习去解决的事情。夫妻间的事情，我们外人是参与不进去的。”
过了半天，王老师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问我，“静娴啊，阿姨求你一件事情，如果小刘将来和钱家宝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帮帮家宝啊。可不要偏信小刘的，他能说会道的，给他们俩火上加油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他们俩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钱家宝的朋友，这种夫妻之间的事情，我还没结婚呢，我能说什么。”
“可是你毕竟经验比钱家宝丰富些……”王老师刚提一话头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我冷冷地接过了她的话头：“是的，我经验是比钱家宝丰富，我妈没觉得我结婚的时候必须是处女，买台电视还要验货呢何况是一个大活人。我妈没打算包办我婚姻或者让我嫁一个我并不一定多喜欢的人来满足她的虚荣心。”
“我之所以经验比钱家宝丰富是因为我知道什么是爱，也知道怎么爱人。”说到这里我语气有些颤抖，“我帮不帮钱家宝是我自己的事情，也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至于您绕了半天，不就是想提醒我不要勾搭小刘吗？”
我看着王老师惊恐的脸部表情，泛起一股残忍的快感，继续说了下去：“这个您尽可以放心，我再大龄嫁不出去，也不至于破罐子破摔去找一个同性恋。”
说完空气一下子结成了冰块，我和王老师都楞在当场。她哆嗦地问我，“你刚才说小刘是什么？”
话已至此，我也索性豁出去了，“我有一天晚上回家路上看到小刘和一个男的在亲热。”
王老师气急了，站起来指着我说，“庄静娴，你要对你说的话负法律责任。我们清清白白一个人家，小刘将来还要当公务员的，容不得你胡说。”
门铃突然急促地响起，我没理王老师冲过去开门，看到钱家宝一脸泪水地挺着肚子站在门口，对王老师说，“妈，你别说庄静娴了，她说的是真的。刘宇刚才跟我全说了，他说他受不了你这么教育我，他说他觉得跟男的在一起更轻松自由。”
我赶紧把钱家宝拉进来，我还要在这里住下去的，吵出这种劲爆话题，就算是外销公寓也有八卦分子的。还有，我百忙之中思索，我家房门的隔音效果也太不好了，回头得换一个。
钱家宝坐定，并没有以往遇事的那种哭哭啼啼，虽然眼角还挂着泪，我却看着她似乎长大了点。王老师心疼地拉着她坐在我家沙发上，我也只能低眉顺眼地给她递上温水，觉得自己跟外人似的，明明是我的地盘好伐。
为了确认所有权，我主动开口问钱家宝，“小刘怎么说的？”
钱家宝突然一改以往叽叽喳喳事无巨细的叙事方式，很简短地说，“跟我刚才说的差不多，然后跪在我面前让我上法院要求离婚，他说他一天也呆不下去了。你知道的，我怀着孕呢，他不能主动要求离婚。”
王老师愤慨地说，“这也太不像话了，我上他们单位告诉他们领导去。”
“他辞职了……”钱家宝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让王老师一拳打到了棉花堆里。
“现在他人呢？”我迫切地问。
“搬到他‘女朋友’那里去了。”钱家宝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原来是小攻，我暗自思考。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