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乔传奇——神秘的力量》成小西

2、第 2 章

　　周阿芙拉穿着上好的木代尔面质裙，长裙摆到脚踝，整体修身不拖沓，在腹部至胯用刺绣缝了九朵艳红的玫瑰，周围的藤蔓和碎花延满布全身。从胸口到肩头由十几条暗红、灰白玛瑙和钻石镶成，两件延伸出稍长的摆肩，走起路来左右摇晃，同样镶满了钻石珍珠，相互摩擦发出清脆而利落的声音。她双手托起外层欧根纱的裙尾，从宫殿外部疾步往里走去。她器宇轩昂，脚步笃笃有力，即使年已六十，她的面貌也不过长了几丝皱纹而已，眼神更是有着女皇独特的尖锐气质。她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飘香，香味韵转好几个消失不散。她今日受了些气，刚从圣塔尼魔法学院回来——神界唯一的贵族魔法学校，她必须找国王倾诉一下，否则她根本就停不下来抱怨。
　　她知道那个老头子在寝殿，并且要穿过十几根柱子才能打开那扇大门。她用手一挥，远处的大门如同她现在的愤怒往“砰”地摔向两边的墙壁，于是她边走边滔滔不绝道：“我真是受不了圣塔尼的学生每次都不认真听我的话！我说过多少次‘樱花寺是日式修炼房，学生们进去是要拖鞋的！’但是呢？学生们个个像是聋子一样从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过！我每次上课都要一遍又一遍的强调，还是有学生没有带换穿的鞋子！遇到这种情况我能怎么办？不让他们进去吗？还是让他们回学校拿？学生听不进去就算了，那个南夫人也处处让我为难！我说多备几双鞋在樱花寺，这样可以以防万一学生没带鞋的情况，那个青面獠牙的老太婆竟然拒绝了我的提议！她说这是我的问题，让我多提醒几次就好了！什么？我的问题？我还能跟她狡辩什么？我简直连话都不像同她讲了！我那被踩得脏兮兮的樱花寺每次打扫的不是她，她说这话当然不腰疼啦！如果让学生们脱了鞋进去，又怕某些不好的气味会影响到他们提炼植物魔法的味觉，真是让人恼死了！”她依旧提着裙边，怒气冲冲回到寝殿，坐到沙发上使劲叹气。
　　国王面无表情地看着报纸，耳朵里略过那个女人的咆叫声。他受不了周阿芙拉每次都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在他面前叽叽歪歪就像一个小妇人一样，除了外貌上留有贵族那种清雅幽淡的高贵气质以外，她的内在简直就是如同受了刑的平民。他知道这个女人爱说，说就让她说去吧，也只有这样她才会消停一会。他若有似无地点点头，让周阿芙拉知道他并没有忽视她。她平息了一会，又坐到梳妆台面前摘下星月耳环，重新挂起了一长串的珍珠耳环，耳环长度刚刚好，周阿芙拉打直后背，刚好垂掉在她肩头上方一点。她又从新拿出粉饼在开始在脸上抹抹擦擦，左右打量自己的面貌。
　　“今日周六，圣塔尼学院还有课吗？”国王合上报纸，想要对刚刚周阿芙拉说的话说几句表表态，免得这个女人又说他一点都不关心学院的事。
　　“正是因为没课，我才去樱花寺打扫寺院的。你都不知道那些脚印有多难打扫，你就知道躲在这里看报纸，好像每天黑警察就是摆设似的，你不需要我可以给你丢了或者送人。”
　　黑警察就是乌鸦，神堡的情报员，每天传递着神界的各个地方的消息给国王。周阿芙拉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黑警察在神堡转悠，她简直讨厌极了这种东西，发出的声音难听不说，面目丑陋，内心凶残，有时候成堆扑向人身上，就连王后也不意外。在人界是邪恶势力的象征，但是在神界，黑警察是最重要的角色，它们的眼睛可以记录一切。
　　“你别这样说嘛，他们总归可以打探到我们看不到的一些细节。”李塞缪尔轻轻捏了捏周阿芙拉的香肩，露出和蔼的笑容。
　　周阿芙拉把他的手推开，挺着胸铺平刚刚他按压的褶皱的地方，她斜着脸看着镜子的自己，对国王也是不屑一顾地说：“你就只会嘴巴执政了吗？该出去看看的还是该走走，整个神堡有什么可待的，我可受不了你那沉闷的气氛，今天李德洛丽丝要上来，你不打算你去看看的女儿吗？”
　　“行啦，跟你一路还要吵我吗？”
　　周阿芙拉没有理会国王，只是自顾自地抹平了头发，提起裙子走了。李塞缪尔跟在后面，双手背着，就当做欣赏风景好了。他知道周阿芙拉要去她的神农园，每周六她们几乎都会在神农园小聚一会。她是神界的花神，身上自带的不同的花香，就连经过的地方散发的气味都经久不散。李塞缪尔跟在后面，闻了一路的树莓的清香。
　　“妈妈！”李德洛丽丝看到周阿芙拉亲切地喊了一声，并上前拥抱住她。
　　周阿芙拉轻抚她的后背，在她耳边故意说着：“你的父亲好不容易来了呢。”
　　“亲爱的爸爸！”李德洛丽丝同样亲吻了李塞缪尔的脸颊，轻轻地笑了。
　　“说起来好几个月没见到李德洛丽丝，你瘦了许多。”国王仔细观察着李德洛丽丝的脸，消瘦无光的脸上是精灵有神的眼睛在发亮。
　　“吃得可好了爸爸，柯兰迪和我的日子挺好的，顿顿有肉吃，你都不知道柯乔那小子现在有多重呢！”
　　“对了，柯兰迪怎么没来呢？”国王搂住李德洛丽丝的肩膀，两人往神农园内走去。
　　“今日他要去人界交易，农场有一批幼崽要卖去人界。”
　　周阿芙拉跟在后面，双手握住，姿态怡然，“那小子简直太没孝心了，也不知道抽个空上来看我们。同意你们的婚事已经让我下了很大的决心，谁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剔除贵族身份下嫁给平民？若不是那个时候你怀上了柯乔，还得让你这么辛苦？你要是觉得辛苦，就上来住吧，没有了贵族的身份，但是我依然可以住在神堡里面。”
　　还没等国王答话，李德洛丽丝赶忙接过话来：“妈妈，你是在说什么话呢？柯兰迪是平民不是贵族，没有仆人的权利的，你们的农庄是专门有人照看不用亲自下手，但是柯兰迪就不一样了，虽然我已经没有了贵族的身份，但是柯兰迪总是不让我干重活，有时候就只让我辅导孩子们的作业，这跟贵族生活有什么区别呢？所以他的担子还是很重得，虽然我们算是平民中的富有阶层，但是他真的是很辛苦地揽完了所有的重活，几乎没有什么空余时间。再说了已经嫁出去的女儿，怎么还能待在娘家呢？说出去也让人笑话，我可担不起这怪责。”
　　国王在一边点头，轻拍女儿的手示意他的支持。
　　走到神农园中心，是一个大的喷泉，和一个用藤蔓支撑起来得秋千，它会根据阳光的角度改变遮阳板的长度。藤蔓上面还会适时开出与季节相应的花来，春天开蔷薇，秋天开夹竹桃，颜色鲜艳，坐在上面的人儿如同飘荡的仙女，美妙绝伦。周围各种草丛种满了全世界最齐全的话，即使是灵芝花在这里也能能找到合适的器皿用魔法营造适合的气温和养分来生长成最美的植物。在这神农园里，没有什么植物是周阿芙拉调养不出来的，她是花神，自然也就掌控了万物。
　　坐在秋千上的人是罗尤杜拉——李加比利的妻子。李德洛丽丝的印象里，她是个十分瘦弱并且薄弱的模样。她骨骼出奇地小，整个人几乎支撑不起衣服，只能靠束腰来固定。她头发也稀少，灰褐色的头发总是扎在头尾，一副顺从的模样。李加比利虽然是他的丈夫，但是两人一直未有儿女，天生体弱多病的她，一直跟在王后的身后照看神农园。她说话的声音和轻缓的动作总给人一种病危将至的错觉。罗尤杜拉转过身看到她们，立马下来，恭顺地走到周阿芙拉的身后。她一声素衣，肩带划过突兀的锁骨，两袖颀长的纱织荷叶袖相互摩擦发出“莎莎”的声响，腹部的束腰中间是一个明月一样的玉盘，周围是与素衣相反的黑色，从中间环绕着腰部系紧，上下两边的细纹是由金丝线勾勒出来，唯一的一点彩色点染。她的皮肤苍白无血色，嘴唇无意的两片唇色丝毫这挡不住她柔弱的气质。
　　李德洛丽丝无法把她和魔法师联系起来。
　　“哎呀，这李莉莉安总是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就跟你爸爸一个德行。”周阿芙拉看了看周围的人，愤愤地说。
　　李塞缪尔一脸无辜：“看在大家都在的份上，能不能每次都别损我？”
　　“哪次周六不是我让罗尤杜拉去她家里请她的？请到了还好，请不来好像她官最大似的。这孩子怎么都说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她这点不就是遗传了你吗？跟你就是一个样子，非得要要人来请，到不到还是后话。”
　　“没事的妈妈，不用兴师动众的把大家都喊来，我也没那个脸每次都让大家准时到。毕竟我现在已经不是贵族的身份了，即使是姐妹，阶级关系在这里，我还是要遵循的。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姐姐没有必要每次都来见我的。”
　　周阿芙拉拉过李德洛丽丝的手说：“即使身份关系，阶级关系始终摆在明面，但是你们是姐妹关系，血缘关系也不能让她这样胆大妄为吧？只是家族聚会、见面、聊天，又不是什么请示、谏言非要摆明了正统的关系来，我的女儿，我最好的女儿竟然嫁出去了，而我的另一个女儿对家族的事却不闻不问！”
　　国王在心里独自唏嘘，他不知道原来他的夫人这么看重李德洛丽丝，可能是身份的改变，让她对小女儿的疼爱又加深了一层。
　　罗尤杜拉跟在王后的身后，低着头谦卑地扣紧食指，“李莉莉安似乎在练习魔法所以没有时间来，最近大家私下都有些流言蜚语，黑魔法在蠢蠢欲动了。”
　　“笑话！李莉莉安是什么人？嫁给了拥有魔法书最多的毛氏一族，他们世家是神界最大的家族，还有需要害怕的地步吗？”她转过头对国王说，“异端魔法一事，到底有没有依据？最近神堡的黑警察越来越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这个事情暂且不能判断，我还要召集贵族和骑士，商议开启天卜术来观测一下关于未来的预测，关于异端魔法的再发现，如何一锤定音，很有可能发生我们都避免不了的灾难。”
　　李德洛丽丝着急起来，她从民间也听到不少消息，黑魔法一旦被开启，唤醒黑魔法的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法力，就算是神界所有最强的魔法师聚集起来都无法击溃这个神秘的黑魔法人。但是，没有人知道到底如何唤醒黑魔法，也不知道这个黑魔法的超控者是谁。她刚想要插嘴，一只黑警察飞来国王的左肩，国王听完后蹙眉，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我现在要会神堡一趟，你们如果想要叙旧我就不带上你们了，想要去找李莉莉安，就跟我一起回神堡。”他没解释原因，只是严肃的神情让大家都不敢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周阿芙拉却打破了寂静，“我要找李莉莉安。”

　　李莉莉安身着丝绸贴身的长裙，冰袖一样的线条显得她修长的手臂纤长，从腰部往下的拖到地上的长裙镶满了水晶和钻石，褶皱很吻合地贴着她的腰间往下垂落，交叉领深显了她丰满的□□和白皙得皮肤。镂空的后背形成滑梯一样的曲线，丝滑又柔嫩。卷曲的大波浪从头披落在后背，整齐又规矩，从耳朵中间向上撩起的头发扎成小束，自然散落香发间，突出她高贵又不高调的气质。她侧过脸，完美精致的脸部线条构成了一张盛世美颜，高跷的鼻尖，饱满的双唇，和水晶一样的双眸透彻地可以滴出水来。她微微抬起下巴，左手抬起五指成弓形张开，在手掌心上面弹出一个玻璃球一样的球体来，周围还散发出水泡破裂的闪光，魔球在她的手上来回起伏，不见她发出一个指令。
　　“李莉莉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神堡是不允许使用魔法的！你父亲看到了不知道又该怎么叨扰你！他到时候肯会说‘想使用魔法，你恐怕是想要发起战争了吧！’就连骑士和贵族们进入神堡从大门走到门庭都是靠走的，你见过谁用飞袍和扫把飞过去的？这个时间你不是在家吗？怎么跑到神堡里来了？神农园是请你也不去，到底是嫁了大人家，做什么都可以为所欲为了？”周阿芙拉生气的时候，无论是谁她都不会留情面的。
　　“妈妈你弄错了，我可从来不敢乱来的，这里是神堡，我怎敢在母亲的地盘上动刀子呢？”她看了一眼李德洛丽丝，嘴里不自觉地流露出哂笑的意味，“李德洛丽丝来了，我也没去看你，你得原谅姐姐，因为我是跟你姐夫办事去了，这才来神堡的。”
　　“算了吧，你这个当姐姐的，什么时候能够放下你那傲慢的性子来，我就谢天谢地了！我从没见过你们俩这么不和谐的姐妹，我想训你来着，不过看来你是有消息？”
　　周阿芙拉神色怒然，但是对于她们只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两人的关系。她不明白为何李莉莉安会对自己的妹妹有那么大的偏见，在李德洛丽丝还未剔除贵族的头衔的时候，她和李莉莉安同样披金戴银，美若天仙，甚至比李莉莉安更胜一筹，可她的嫉妒心从一开始就没停过。即使李德洛丽丝现在已经作为平民，她始终把李德洛丽丝当做一个假象情敌，那种敌意连外人都一眼可见。
　　李莉莉安这才转过身来，李德洛丽丝看着她那发亮闪光的裙子，自己竟然觉得有些耀眼，她似乎隔绝这些东西很久了。她停息掉手上的魔法，一只手抬着手肘一只手撑着下巴，颇有意味看着李德洛丽丝说：“听说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