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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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嘉乐是周一早上才知道，哥底下有一个酒店出事了。
抓住的携款私逃的老总有毒瘾，他去码头是为了买白粉。等宋楠他们到的时候卖白粉的已经得到警方要来的消息，逃跑了，剩下他一脸沉迷的吸食白粉，浑身无力，弱鸡似的被拎上车。
这个老总的产业不少，盈利还非常乐观，用不了几年就势头渐猛，和一些大人物经常去金盛元吃饭喝酒讨乐子，以此促进感情拉拢人心。
就在一个多月前，他才渐渐有了心瘾，怎么说呢，就是对金盛源里的梦生醉死这盘菜很回味，总是想吃，越吃越放不下，吃不到浑身难受，有一千个蚂蚁在吞噬自己的内脏，细细腐蚀，难受的撞墙的心都有了。
后来他留了个心眼，努力克制自己不吃这道菜，也不去点，但其他老总要菜时一定点这道，等菜一上来，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有种若有若无的气息牵引着他的嗅觉，叫醒了他身体里沉睡的蠕虫，恨不得吃完它。
等他明白过来他毒性成瘾已经完了，只好冒着坐牢的危险，偷偷买白粉。
根据张医生的检测，他吸食的是jia ji ben bing an。
他们昨天已经派人去金盛源调查。
金盛源是哥的产业，可看哥的表现，没道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知道，那只剩下一种可能――一定是下面有人瞒着不让哥知道。要不要给哥说？不行，警局的事他不能透露，周斓应该会告诉哥的。
唐嘉乐思索了会儿，问，“葛东的那个案子有进展了吗？”
宋楠烦躁的回道。“还没，章超说那些人都不像，也不知道是不是糊弄人呢？怎么都两天了一个人都认不出来？”
正在这时，小伟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宋哥，金盛源的财务部门经理跑了。”
“去追。”宋楠忙回道，紧接着就拿出手枪和他一起出去了。唐嘉乐紧随其后。
他们到达金盛源时，警方已经在厨房找到一袋白粉，贺军交给张医生检测，把厨子和金盛源的总经理李同带回局子里问话。
厨子来来回回只有一句话，“是王经理给我让我放的，我不知道这是毒品。”
李同也说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而王金海跑了，这件事跟王金海有莫大的关系。
方亚清报告给刘队，刘队下命令立刻加强警力，加大追捕力度，一定把王金海捉拿归案。
王金海的资产在两天前就转移了，房产已经卖给中介公司，老婆孩子也去了国外。
“两天前？”宋楠听到后狠锤桌子，“这孙子逃的真够及时。”
贺军看他一眼，眼中说不清的意味，“现在我们只能接着追捕。”
事情在三天后出现转机――找到了王金海的尸体，一击毙命，身上没有虐待的痕迹。
方亚清和贺军在法医室里研究王金海的遗体，唐嘉乐听到消息，顾不得再和章超说些没用的话，也急忙赶了过去。
王金海的尸体是在郊区外的山低发现的，车被打爆了车胎，翻了。
小伟鄙夷的看着王金海胖胖的身体，哼笑道，“大酒店的经理就是不一样，有钱啊！好好的一辆宝马就这么给弄废了。”
方亚清好笑道，“大酒店的经理怎么会连宝马也开不起？更何况是金盛源这种数一数二的大酒店。”
“王金海的大部分和贩毒一定有关。”贺军紧盯王金海惨白的脸，“一切证据都指向王金海，而王金海又死的这么巧，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一个权利更大的指挥者。”
宋楠抬眼看贺军严峻的脸色，隐隐担忧，脑海几乎立刻就想起了七个月前，那场最激烈的扫毒行动，“会不会是……”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自他口中轻缓的出声，可贺军早似有所预料的点点头，说了句同样没头没尾的话，“有很大的可能。”
其他几个人恍然大悟，眉头紧皱，低头沉思起来，若真是这样，事情的麻烦程度就不只是死几个人这么简单了。
唐嘉乐疑惑的眼神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宋楠张口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正苦恼着，就被贺军拉了下胳膊，看他摇了摇头，开口道，“嘉乐，章超问的怎样了？”
“还是老样子，没认出来。宝马车主就那么多，他看了两三遍，说谁都不是。”唐嘉乐郁闷，人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他不得不考虑是不是章超在故意隐瞒真相。
“宝马？”方亚清的手指摩擦着下巴。“王金海开的也是宝马，而他消失的时间和我们抓捕章超的时间刚好吻合，而且都是关于□□，会不会章超说的那人是王金海？”
唐嘉乐掏出手机给王金海拍照，道，“我这就去问他。”
宋楠道，“我们和你一起。”
如果真的是王金海这事就基本解决四分之一了。众人又信心满满。
章超低头看唐嘉乐手机的照片，又抬头看盯着自己的一干人等，如此动作重复三四次，他才鼓足勇气说，“是他，他嘴角的黑痣很明显，我记得。”
现在确定是王金海在中间接收毒品，那么给他毒品的人是谁？
他的老婆孩子去了国外，想要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那么，在排除所有王金海的朋友，跟王金海还有密切利益关系的人只有李同――金盛源的总经理，怎么会对金盛源有毒品的事情毫不知情？
看来只能先设一个局了。
众人商定，向刘队报告行动策略，并请求指挥。刘队看过以后，把行动的指挥权交给贺军和方亚清，宋楠协助。
“叔叔，我想见一见唐警官。”声线温和的西装男士道。
刘队略一沉吟，神情严肃不舍，又有些许慈爱，“记得把握分寸，我可不想让他刚来就又走。”
“好的，叔叔，我会的。”
“嗯，你这孩子做事我一向放心，小伟，你带他去找唐嘉乐。”
“是。”小伟走在前头带路，不一会儿就到了唐嘉乐他们的办公室。“唐警官，有人找。”
唐嘉乐抬头的一瞬间，瞳孔猛然收缩，不可置信的光一闪而过，低头放下手中的笔，再抬头时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你好。郑医生。”他走过去和那个男人握手。
“你好，唐警官。”男人微微倾身，笑了起来，“看来你还记得我啊。”
唐嘉乐回以一笑，“当初我还要谢谢你呢。”顿了顿，道，“帮我那么大的一个忙。”他伸手做一个请姿，示意郑医生坐在沙发上。
“不客气。”郑开说不让他客气，自己也没怎么客气，长腿一迈，就坐到沙发上。
唐嘉乐不太喜欢郑开爽朗的模样，“您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关于你的事情。”郑开开门见山，也没有绕圈子， “你最近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唐嘉乐敏锐的嗅到一丝不平常的味道，“我哥找过你？”
“唐先生不要担心，我没有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何先生。”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其他事吗？”听到郑开的解释，唐嘉乐松口气，起身给他接热水。
郑开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唐嘉乐刚才的模样和何先生有几分莫名的相似，似乎都在担心对方发现自己隐藏的事情露出一丝一毫的痕迹。
唐先生为什么不想让何先生知道他们有联系，就是因为他曾经主动拒绝他的治疗吗？可是后来还是他主动找到他，希望可以让自己治好他。
何先生他是知道的，因为唐先生拒绝自己的治疗，不希望他情绪波动，所以私下找他。
唐先生除了出现记忆断片状缺失，其他的如常人一般，甚至还要优秀，他只是想让自己活的更自在，有亲人陪伴。
没有必要一定治疗。
可他一想到何先生对唐先生怀有那种感情，他就不知道该怎么与唐先生进行沟通，让他从自己一直躲避的完美的世界里出来，像亲自敲碎了自己一手编制的美梦。
郑开对他们三个这种关系觉得好笑，他好像是一个联络者，不停的在他们两个之间周旋。
看到唐嘉乐一身笔挺的警服，郑开来了精神，或许这样会很有趣，而又刺激，像民国时期的地下工作者，谁都要注意言行举止，如履薄冰。
他这次来，主要是观察以唐先生的心态可以接受几分真相，再制定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我们很有没有联系了，趁着下午我还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你。”
唐嘉乐不置可否，郑开是刘队的表侄，自己和他认识想必刘队也知道，小伟能把他带过来，应该也是刘队的意思。
刘队对他很器重，他知道，他也很感谢刘队一直以来对他的包容和宽怀。但他现在不是很想和郑开说自己的状态，毕竟这是工作时间。
“你来这里是关于你工作上的事吗？”这里是警局，他不记得这里有需要心理医生的地方。他把热水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郑开端起来，吹了吹后，轻啜一口，“有一个刚失去父母的小男孩，刘队长让我来看看他。”
唐嘉乐不确定道，“葛鹏飞？”自从上次他带他出去玩过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似乎是小林在照顾他。
郑开放下纸杯，找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坐着，“是，那孩子看起来没有想象中的伤心，很平静的和我说话，思路也很清晰。”
唐嘉乐没有继续他的话题，重复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你最近有做什么噩梦吗？”郑开明知故问。
“没有。”唐嘉乐顿了一下，果断撒谎，他不想让郑开了解他，一点都不想――像脱光衣服站在对方面前，被对方看的清清楚楚，没有一点隐私。
郑开低低笑出声，“唐先生，你了解你的病吗？你不告诉我事实，我怎么想出治疗方案？”
“他找过你了。”肯定句。
“嗯，所以你没必要撒谎，除非……”郑开看着他，视线不轻不重，却偏偏让唐嘉乐如坐针毡，下一秒那句唐嘉乐来不及打断的话，如谈判桌上的锤子，敲打唐嘉乐的耳膜，“你不想治好你的病？”
这句话他很早就想问唐嘉乐了。他是心理医生，是治疗心理疾病的医生，为什么唐嘉乐每次找他都是首先询问何先生给他聊过什么？而唐嘉乐对何先生极其重视程度好像……超过了何其深先生，唐嘉乐对他说起何其深先生的事情时，似乎总是在透过何其深先生去感受其他人。
唐嘉乐身上有太多的疑点，让他自己都感到迷惑。与其说是他去治疗他，不如说是他是唐嘉乐的属下――唐嘉乐问什么他答什么，他问的则回复的很敷衍。
“当然想。”唐嘉乐的面容憔悴起来，“我似乎遗忘了一段记忆，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可我却记不起来了，郑医生，我该怎么办？”
“没关系，你会好起来的。”郑开忽然想起葛鹏飞，那个与唐嘉乐童年相似境遇的男孩，他决定直切主题，“你的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唐嘉乐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问哥，“他很好，和以前一样。”
“没有变化？”
有。“没有变化。”唐嘉乐问，“怎么了？”果然看到郑开眼中略微纠结和不相信的光。
“没事。”郑开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了，治疗唐嘉乐的只有一种办法，告诉他真相，或许何先生的做法是对的。“上次何先生告诉我，他有一个喜欢的女人，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接受她，和她结婚。”郑开说着，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
结婚也意味着唐嘉乐失去何其深先生的呵护与宠爱，如果唐嘉乐接受何其深先生结婚，那距离他接受死亡不会查太远。
“哦。”唐嘉乐的声音拉的很长，但看起来一切正常，“有女朋友了我哥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偶然提起，估计没来的及给你说吧。如果是真的呢？唐先生会……”
“那当然会祝福他们了。”
这也是一个进展。郑开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他信奉欲速则不达。今天，他要做的已经达到目标了。
起身告辞，唐嘉乐笑着把他送到门口，在郑开转身的瞬间，笑嘻嘻的开口，“我前几天做噩梦了，梦见一个锁骨有黑痣的男孩和我睡在一起，你知道吗？他长的很像哥，可是哥的锁骨上没有黑痣，郑医生，你说他会是谁呢。好了，郑医生，路上小心，再见。”
郑开几乎是在唐嘉乐的话音刚落，立刻就转身去看唐嘉乐的表情。可惜唐嘉乐已经转身回去了。一身警服的他看起来充满正义与活力，干净的不染一尘。
郑开觉得自己反应过度，额头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唐先生是一个警察，四五年破案经验的警察，学的是打破窥视犯罪分子的心理战术，自己是一个心理医生，学的心理推论到底是弱吗？
他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些？为什么一开始要撒谎？他究竟在暗示自己什么？
郑开惊恐的发现，他对唐嘉乐有一丝丝的恐惧。是对唐嘉乐突如其来的话语和反思了这半年来他的表现的恐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