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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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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两人的争执偃旗息鼓,许殷从怀中拿出封信笺,两相比对后,才缓缓道:“这封密信的来历,用这份路引便能解释,左东山,你拿回去给林无忧......咳!他自然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左东山上前接过密信与路引,仿佛只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奥妙,他随即想到某种可怕的推论,看了眼身边不远处的荀盖,脸色大变,不可思议地颤声道:“这......怎么可能?是你?”
荀盖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左将军,你在说什么?”
许殷叹了口气,沉声喝道:“荀盖,你还不认罪?”
荀盖一愣,满脸惘然之色,随即恭声道:“敢问三堡主,末将犯了何罪?”
许殷躬身连声咳嗽,眼中愤怒与悲痛交叠,一手着指向荀盖,痛心疾首地颤声道:“这密信和路引......”
见许殷脸上激动神色不似作伪,荀盖心中一惊,知晓炮制密信的手段被人看破,他只是神色微变,随后眼中恰到好处地浮现一抹怒色,脸上更是布满遭受冤屈的不平与愤懑,朝许殷与左东山措辞质问道:“堡主、左将军,就算密信和堡中签发的路引有相同之处,凭这就怀疑末将,这未免过了!”
左东山眉毛一抖,神情古怪地道:“哦,相同之处?我倒是没看出来。”
荀盖沉默了一会,随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言多必失,古人诚不欺我!”随即又向许殷拱手道:“佩服,佩服!”
知晓真相浮出水面,许殷阴晴不定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他站直了身子,看着荀盖黝黑的面孔,恨声道:“想不到真的是你!”
自从现身后,许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下两方争端,便再无动作,这一路上沉默寡言,在旁人看来,老人是沉浸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中无法自拔,但老人自己心中却是另有盘算的,儿子的死,在真相未明前,雪狼军每一个人都有同样的嫌疑,所以他在悲恸之余,默默察言观色,他不得不承认,在这雪狼军众将之中,荀盖的心计胆识,皆是一流,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加上爱子的血海深仇,两人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容不得他惜才,可老人还是阴沉着脸出声赞道:“如此年纪,便有这样的城府,先前那些军中的闲言,倒是将你小看了!”
荀盖的出身,并不奇特,只是一户昆仑穷苦人家的孩子,在一次机缘巧合下被凛风堡二堡主冯鹤相中,成为众多侍卫的一员,由冯鹤亲自调教,原本面相似黑炭的少年也因此崭露头角,武学天赋尤为出众,两年前在冯鹤的举荐下投身雪狼军,此后他在军中的崛起之快令人咂舌,短短两年,便被大统领许绍破格提拔成为一营将领,协助二堡主管理昆仑过往商会的一应事务,众人背后皆言他是凭借二堡主冯鹤的关系,便下意识地将他与林宇这二世祖相提并论,后来,雪狼军中一直有些风言风语,隐射荀盖与冯鹤的关系非同一般,而荀盖也从未辩解。
林宇不敢置信地望着左东山,囔囔道:“东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眼白衣宋安平,随即转向黑脸荀盖,不确定地问道:“阴谋者不是宋安平么?......怎么突然就成了荀盖?”
左东山将手中的两封信笺递出,同时解释道:“刚才我只是配合堡主演了场戏!”
林宇瞧得目瞪口呆,手上的路引应是真的,可密信却不是早先自己看过的那封,偌大的纸上八个小字引人注目——与我作戏,诈问荀盖。
他见林宇仍旧云里雾里模样,无奈地笑道:“那密信多半与堡中签发的路引有相似之处,少主,这商会的路引向来是由荀盖收集上报,三位堡主过目并加盖私印后,由荀盖再行签发,其中过程......做些文章并不难,况且,这封密信的内容,除了许、孟、骆、何四将知晓外,在许堡主接管前,便只有我与少主你看过,荀盖若不是事先知情,怎可能一口道破密信的蹊跷之处。”
林宇倒吸了一口凉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愣,失声道:“我早该想到的!荀盖你这个卑鄙小人,是你......你故意让人通风报信,挑拨离间,想坐收渔利——”
林宇怒气腾腾,拔刀便要冲上去砍杀荀盖,却被左东山一把拉住,拦了下来。
荀盖瞥了眼歇斯底里的林宇,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环视众人后,朝着许殷眯眼微微笑道:“我还是小觑了堡主,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若是我早知堡主随行,这些手段是万万不敢用的!”
荀盖目光闪动,心绪随之起伏,他这一路行来,除去将那封密信混入擒获的流寇行囊,便无其他动作,他也有自信,便是身前不远处的那名流寇,直到宋安平几人仔细搜查前,也绝不会知晓自己行囊中多了其他的东西,计划一帆风顺,宋安平与林宇两方中计,许殷最初的现身弹压,虽出乎意料,但于真正的大局无关痛痒,这颗猜忌的种子,在名唤人心的沃土上,开花结果,指日可待!
只是荀盖没有料到许殷此后便盯上了自己,回转的一路上虽是谨言慎行,可最终还是落入了圈套。
许殷却没有享受恭维的心情,他只是指着一旁的老刀与小叶,沉声问道:“说吧,绍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荀盖仍旧眯着眼睛微笑,只是眸子中多了丝玩味,他轻笑道:“许堡主,你既然知道了答案,何必再来问我?”
许殷奇怪地看了这个黑脸汉子一眼,目光转向老刀,“真的是你杀了他?”老人伸手解开老刀身上的穴道,顺势捏住他的下巴,指向荀盖一字一句地问道:“就是他和你们勾结的?”
老刀的目光炽热,面色疯狂,嘶声笑道:“不错,可惜杀的仓促,没来得及剁碎喂......”
许殷手上青筋暴起,捏得老刀喘不过气来,似是忆起儿子惨死模样,心中伤痛,老者忍不住弯腰咳嗽了几声,手上的劲道便松了几分,老刀虽然喘着粗气,眼中却有着残忍的快意,接着笑道:“当年你杀我妻儿的时候,便该想到这一天!”
许殷一把将老刀推翻在地,怒声道:“这是你我的恩怨,与绍儿何干!”
老刀挣扎着站起身来,恨恨道:“十二年前你追杀我们的时候,可曾有过什么恩怨?我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又懂得什么叫做恩怨?......许殷,你该不是做了几年清闲堡主,脑子糊涂了吧?”
许殷一副咬牙切齿模样,眼神中的怒火似要将老刀挫骨扬灰,他死死盯住老刀的眼睛,冷声笑道:“所以,你为了报仇,联系荀盖为我儿子设了那个局?”
老刀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即怪笑道:“除了他,你就没有怀疑过其他人吗?”
许殷咳了几声,沉吟不语。
老刀环视众将,面色怪异。
荀盖按着刀柄,嘴角微扬,清声道:“堡主,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孟羽急声道:“老狼主,他们肯定还有同谋!”
他话语说完,眼睛直盯着林宇与左东山几人,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宋安平等人虽是沉默,但神色间也不免暗自警惕,兵器在手,向着许殷慢慢靠拢守卫。
左东山拉住暴怒的林宇,朝着许殷朗声道:“堡主,平日里少主与大统领不和,大家都是知情的,但谋害大统领这样的想法,我们是万万没有的,荀盖和流寇故作挑拨,打的什么主意,堡主应该清楚。”
许殷点了点头,“自然清楚。”老者走了几步,瞥了眼笑意满面的荀盖,脸色渐沉,负起双手道:“安平,全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