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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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警察局？为什么？”
“因为你！”他突然扭过头盯着我，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红得可怕。“每周打到苏联的一通电话，每个月往莫斯科寄来寄去的包裹，住在哪儿的爸妈…Sissi，你告诉我，那个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他激动的指着放在鞋柜边上的包裹喋喋不休。
“不知道。”我弄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没打开的盒子，天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一般爸妈除了寄吃的寄穿的和寄书之外还能寄什么？
迪特玛看上去简直被我的回答气昏了头，他无可奈何的深吸了口气，一把推开我冲到鞋柜前拿起包裹，也不用剪刀，就用手硬扯上面的封条胶带。
“你干什么？这简直是疯了…”我从沙发上爬起来准备把那包无辜的东西从他手上抢下来，没等我脚踩到地上，包裹上的胶带就被撕裂，里面的东西“哗”得一下掉了一地，看得我们俩愣在原地。
迪特玛的反应比我快。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沓棕色信封摔到我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坐在地上就开始一个个的拆，动作粗暴得像个疯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吼到。他看也不看我，把信封里抽出来的文件拿在手里翻得哗哗作响，看得我心里又烦又乱。现在连傻子都猜得出来迪特玛在怀疑什么，好死不死这回从莫斯科寄来的又是他半个字也看不懂的中文文件。
翻文件的声音突然停了，迪特玛抬头睁着一双全是血丝的眼睛看向我，手指着一张纸问到：“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个？”他薄薄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我看着他手指的地方。镰刀锤子，代表着工人和农民，是□□的徽章—这堆文件里面他唯一看得懂而且绝不会认错的东西。楼下的街道上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车灯透过窗户一晃，把他的脸照得分外苍白。
“你…他们说的是真的…”他的目光在手里的文件和我之间来回闪烁，“你是间.谍。”
我电影看的不多，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接话。
迪特玛也没等我回答，继续说到：“上个月物业费拖得太久，警察局都注意到了，后来…后来就发现我们公寓有人跟苏联来往密切。我的嫌疑排除了，他们怀疑你是…”
“什么？”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间.谍吗？他们不该是要么每天偷偷窝在小阁楼里发秘密信息，要么就天天大衣口袋里揣着一把枪在各种大酒店豪华套间里搞刺.杀吗？”
他把手上的纸一扔： “我没在开玩笑，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住在隔壁每天遛狗的老头可能正在给克格勃传递消息，楼下天天只会织毛衣的老太太明天可能突然一张机票飞回兰利去汇报工作，间.谍不只是那些每天不见人影的特.工。”
“这就是西柏林。”他最后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补充到。
“你听上去就是在开玩笑，而且还一点都不好笑。”我撑着膝盖身体倾向迪特玛，“我甚至都不想跟你争辩你们那些用来怀疑我是间谍的论据有多么站不住脚。这整件事情本身就很荒唐！”
“那这是什么？”他拿手指用力敲了敲茶几上的文件。
“是dang章。”我有气无力的说。“入.党之前要看看。”本来我可以和他好好商量这件事的。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他知道的话。
迪特玛坐在那里用一种“果不其然”的眼神看着我。
“别那么看我。”我尽可能理直气壮的说。
“你是□□？”他问。
“还不是呢。是又怎么了？”
“你父母都是？”他又问。
“是，怎么了？”我觉得莫名其妙。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
“有必要吗？而且你自己不是有数。”我没好气的反问，“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是□□的父母也是白天工作晚上睡觉，也会给女儿打电话问她过的好不好，跟所有人一样。”我在英国的时候就最恨那些西方人按阵营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为什么？”他顿了一会儿才又开口。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入.党？你明知道我爸妈反对我们多半是因为这些政治原因。”他无奈的闭眼揉了揉眉心。
“方便以后找工作，国营企业什么的…”我随意敷衍到。
“你在西柏林用不上这些。”迪特玛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断言。
“那我回国以后呢？”我不假思索的接到。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不打算留在德国？”
这次轮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也…也许吧。”我过了好半天才吱唔到。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个也因为没必要吗？”他盯得我心里发虚。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他，可我也从没想过永远不回中国。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而我一直在试着对这道题视而不见。而且，是他先去找凯瑟琳的。
“迪特玛，听着，这只是个二手准备…”我试图跟他解释。
“你早就准备好了？”他没给我说下去的机会。
“迪特玛，求求你，别像个偏执狂一样。这只是以防万一…” 万一有一天我们走不下去了...
他又看了我一眼，一抿嘴发狠把手里的文件摔回桌上，站起身大步往门口走。
“嘿！迪特玛！”我从沙发上跨下来抓住他的手，被他一通没来由的怒火气得好笑。“你听我说…”
他一下子甩开我的手，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下意识的缩了缩手，笑容僵在了脸上。那感觉就像是一个跟大人闹着玩儿的孩子，嘻皮笑脸的追上去拉着他，但原来玩的好好儿的人却突然翻了脸，反手给了她一耳光。
我愣在原地，一声不响的看着他穿上鞋，拿钥匙开门，然后在身后砰地一声把门摔上。留下我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客厅里。不知所措。
之后的好几个星期我都没再见过他。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