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泠亱

19、《笑》

　　那个夜里的笑容，惹得我心里发寒……我曾经也很爱笑，看见谁都会露出微笑，传递温暖。可自从我认识了他，我再也不敢随意就笑了。他是个长相奇怪的男孩，凸出来的双眼让人有些不适应。扁塌的鼻梁和龅牙让他的外貌变得更不如常人。他喜欢独处，每天一个人坐在角落画画，十分阴森。

　　他和我同校，有许多传闻都说他很可怕，背地里有着惊人的秘密，但我不放在心上。直到听说他搬家之后，我才发现他搬来了我家隔壁。原以为他是个善良的人，但他总是哼着歌在捶着墙上的昆虫。他奇怪的肢体动作和语言让我毛骨悚然，开始想起了学校的那些流言。
　　我生日的那天，家里举办了生日会。妈妈让我把他叫来一起庆祝，但我不太希望他出现在我的生日会，有些破坏气氛。于是，我只是走了出去绕了一圈再回来，“他不在家。”“好吧。”妈妈点点头，便开始和朋友们一起为我庆生。我吹灭蜡烛，家里却刚好断电。妈妈拿了手电筒，周围顿时亮了不少，心也比较踏实。

　　“小猫呢？”我发现家里的猫已经不见了，于是便问道。妈妈看了看四周，“应该是跑出去了吧。”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小猫的惨叫声，大家都吓了一跳。不久后，我们冲到外面，却只来得及看见小猫的尸体。它的五脏六腑被挖了出来，体无完肤了。我放声大哭，陪了我十几年的小猫就这么凄惨地死去了，从此以后我的生日就是它的忌日。

　　我和妈妈报警之后，想要抓出凶手，但警察却说调查没有结果。我伤心地埋葬着小猫的尸体，将回忆永存心中。没想到，停电的一瞬间，我就失去了小猫。我上一秒还在高高兴兴地庆祝我的诞辰……我的朋友们看见我这么难过，都识趣地回家了，生日会也告吹了。蛋糕摆在桌上，大家都没有胃口，“丢了吧。”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哭吼了很久。

　　我走出家门，看见他又在敲打着墙壁，上面的蚂蚁尸体已经多得数不清了。我突然怀疑起行动诡异的他，难道是他将小猫杀死的？我注视他，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还露出了一个很灿烂很灿烂笑容，我吓得后退了几步。天上的飞机缓缓行驶，在空中划出了一条痕迹，我们俩之间一片死寂。沉默了许久，我才鼓起勇气问道：“你有看见我家的小猫怎么死的吗？”他摇摇头。

　　他指着地上的一些厨余，接着他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和他沟通，听学校的人说他是哑巴，看来是真的。他支支吾吾地发出了一些声音，似乎想表达什么。难道是他和我家的小猫抢食物？因为小猫抢走了他的食物，所以他气得将小猫杀了？我握紧拳头，揍了他一拳，就跑了。他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继续揍着墙上，手都出血了。

　　我生气地直跺脚，可却挽回不了小猫的死。有天夜里，我家好像进了贼，爸妈都在熟睡，我害怕得直打哆嗦。“碰”的一声，我看见他了……他跛着脚走了过来，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吓得大叫，冷汗直冒。爸妈被吵醒了，立刻来找我。但他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他也搬家了。至今，那个让我鸡皮疙瘩的笑容我还是无法忘记，那一直是我的噩梦。

　　可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没有妈妈，只好到路边去捡厨余。他也常常和小猫一起分享厨余，那天他出外去寻吃的了，小猫就被有心人士杀了。他指着厨余，是想要解释自己刚才不在场，也不知情。可他就像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地被我误会。之后家里进了小偷，他帮我打跑了小偷，就来看看我有没有事。但我又一次误会他了，他情急之下什么也没解释就无声无息地走了，什么也没留下。

　　那我为什么又释怀了呢？因为这些解释是他写在信里寄来我家的，那些风波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信上没有任何名字，但我知道自己误会了他以后，觉得很惭愧，我不应该以貌取人。他还在信中解释自己会一直敲墙壁是因为那些蚂蚁会和他抢食，无奈之下才将它们打死。他的笑容，只是想表达善意，可我这个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的人竟然以为他心怀不轨。

　　这些都是他的解释，我一直没有意识到他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我又在草丛边看见了那个令人发抖的笑容。小猫的尸体也被挖了出来，尸体早已腐烂，苍蝇围着尸体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