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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欲问梁间燕 ...

  •   佟以葭十四岁来到何府,何家的人便一直称她为“表小姐”。岱歌第一次见到佟以葭,不由得感慨起来上天的寡恩和薄情,这么美丽的姑娘,竟也会受失怙之痛,辗转百里来到长安,虽不至于寄人篱下,但究竟不是与父母同在。

      当佟以葭穿着缟白素衣走到岱歌面前行礼问好时,岱歌简直局促地不知如何安放手脚。原来这就是大家闺秀的真正模样呀,齿如瓠犀,螓首娥眉,一颦一笑皆是如画秀美。岱歌呆呆地望着她,在何邶的眼神示意下结结巴巴地说:“我叫唐岱歌,是、是……”却在身份上犯了难,她与何府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我娘的干女儿。”何邶冲岱歌一笑,“叫她岱歌就好,是不是?”

      岱歌点头。

      佟以葭向她温柔一笑,“我是以葭。”

      姑娘家的情谊总是能很快地建立起来,没过多少日子,岱歌就和佟以葭挤在一张床上睡午觉了,何邶对此还笑了岱歌许久,说她是“端着”。

      后来,岱歌从佟以葭的口中得知,她的母亲早在她出生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家中人丁稀少,父亲在时,将她和凉州一富庶人家的儿子定了亲,谁知商人重利,在得知她父亲去世后就退了亲事,她怕被何府的人嘲笑,就一直没向姑姑姑丈言明,因此事实在太过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希望岱歌能够保密。

      岱歌愈发同情佟以葭,再三保证自己会守口如瓶,此后二人感情也愈发深厚。

      只是岱歌心中一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她每次来找何邶时都能发现佟以葭的身影便尤为激烈,甚至让她有几分焦躁。此时岱歌并不开窍,不知原因其实落在佟以葭身上,反倒一连几日不给何邶好脸色看,弄得他茫茫然不知所以。

      有了佟以葭在,岱歌和何邶少了许多独处时间,她渐渐发觉何邶开始冷落疏远自己。那日恰是女儿节,伯母带着佟以葭去看庙会,何邶不愿出门,岱歌也正因绣花扎破手指被何邶数落而置气,梗着脖子也说不出门,气呼呼跑回家去了。

      晚饭过后,何邶身边的茗谦过来请岱歌来府里吃茶,说少爷有事找岱小姐。岱歌本想拒绝,可难得地和他单独见面,又不忍心错过,拉下脸子去了何府。

      岱歌看到何邶时,他正在府后小湖旁的亭子里看书。她没忍住,心直口快地说:“你的书拿倒了。”

      何邶“啪”的一声把书合上,指着一旁的石凳,“坐下。”

      她被唬了一跳,先前的气势汹汹也不知跑到了哪去,乖乖地坐到他的身边。

      他握起她受伤的那只手皱着眉看了一番,“上过药了?”

      “嗯,云涛给我抹的止血药。”她道,一低头看到他一声不吭地拆了她包扎好的伤口,“哎哎,做什么?!”

      他淡淡瞥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轻敏地拆下纱布,洒在她被剪刀戳伤的手指上。

      “咝……疼……”她皱起脸,“轻点!疼!”

      他没好气地说:“疼就长记性了,下次用剪子,就知道轻点扎了。”

      岱歌原本没觉得受伤算什么,可他下午见她手指流血脸色就很难看,这会儿还在数落她,仿佛她弄伤自己的手指是一笔让他赔本惨重的生意,又想起这些时候他对自己的冷淡态度,蓦地委屈起来,眼圈也跟着红了:“扎的是我的手,你管我有没有上药?好端端的,又把包扎好的伤口拆了,上那劳什子药,涩苦不说,还疼得要命……你下午怨我,现在还怨我,那还叫我过来做什么?去和以葭谈文赋诗啊!”话不过脑子的说出来,她也愣住了,最后一句话犹在空中回响,她难得地顿悟——原来是她在嫉妒他和以葭感情好啊。

      他听着她的话,脸色冷得能结块冰,渐渐地换上了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你何时见我和以葭谈文赋诗了?”

      她一噎,腾地起身,“我走了。”

      他非但不让她走,还用力圈住她的腰,收了手臂把她定在大腿上,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说清楚,就不放你走。”

      她何时和他这样亲密过,奋力推开他的肩膀,避重就轻地说:“你们在书房里谈天论地,我都看到了。”

      “哦?”他收紧她的腰,嘴角含笑,“吃醋了?”

      吃醋?

      “这般不开窍,”他抱着她叹了一声气,“非要我来说清楚。”

      她的心开始怦怦狂跳起来,仿佛已经预知到下一瞬的事。

      他捏了捏她的脸,“小岱,你怎么就是看不透我的心意呢?”

      “我……”

      “你已至及笄之年,为何家中却无定亲之举?”他撩开她鬓边的一绺青丝,笑道,“我年近弱冠,为何总拒绝母亲谈论婚事?”

      “……那是你不喜欢陌生女子。”岱歌小声道。

      “这么说来,我是喜欢熟识的女子?”他点了点她的颊,“你和我相识数年,算得上熟识么?”

      在这暧.昧的时刻,岱歌脑中竟不受控制地想起某次他浴后散着湿发站在窗边看她在桌前伏案写字的画面,不由得羞红了脸。怪不得她总喜欢与他亲近,怪不得看到以葭和他在一起她心里就不快的很,原来是自己早把他当做喜欢的人看待了。

      他的脸庞与她若有似无地相贴,“脸真烫……紧张么?”

      岱歌不理他,又怕被别人看到两人这亲密的姿态,“别这样……”

      她含羞低头的模样极惹人怜爱,何邶心一动,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嫁给我好不好?”

      她一颤,眼泪竟倏地掉了下来,“不许和以葭走那么近。”

      他柔柔擦掉她的眼泪,“她来找我借书,只那一次,还被你看到了。”

      “那……那你也不许冷落我。”

      他一敛眉,“说说,你整日和以葭在一起谈笑,忽视我多少日子了?”

      她蹙眉,“分明是你冷落我!”

      “好好好,是我罢。”他服软,亲昵地蹭了蹭她的下巴,“你说我有错,我就是有错。”

      她一本正经地搬出方才领悟的杀手锏,“伯母跟我说,但凡你碰我一根头发丝儿,就得负责我的以后。”

      他愕然地望着她,竟不知母亲还留有这一手。

      “姜还是老的辣。”岱歌终于抬手摸了摸他的眉头,“你碰的可不止一根头发,耍不得赖了。”

      “好。”他愉悦地笑了,“败在你们娘俩手里,我心悦诚服。”

      正是月上柳梢头的好时候,心迹一旦表明,便觉这月色越发清婉如水。何邶忖度了一番,道:“以葭并非我舅父亲生骨肉,舅父捡到她时,她才不过两岁,似乎是与家人走丢,一直站在府门前啼哭。舅母早逝,也未留下儿女,舅父见她年幼,动了恻隐之心,便带她回去,视为亲生女儿对待。不过他也在暗中打听以葭的父母,可还没得出结果,便溘然而逝了。”见岱歌面露悲色,他继续道:“你不在时,以葭的确有些粘我,我是她的表哥,次次避着也不成法子,只求你能多来府里找我,这样既能开解她,也能救我于尴尬之地,还能……”咬咬她的耳朵,“还能让我多瞧瞧你。”

      岱歌从不知道他还能这样没个正经,推开他的脸,“想得美。”

      何邶捉到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听母亲说以葭的父母已经有了确切消息,想来她不日便会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等解决她的事,我就上门向老太爷提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欲问梁间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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