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栖云夜宴 ...
-
《昭惜江湖》第四章 栖云夜宴
——《将军在上我在下》续写
第四章 栖云夜宴
叶昭回去即刻秘密召来侍卫司、密卫司铜陵和御史台侍御史，说明皇上旨意后，做出初步安排：侍卫司负责提升皇宫戒备等级，尤其要确保皇上安全；从密卫司调“风、雨、雷、电”四大密卫高手随身护卫皇上；御史台五日内将祈王谋反案所涉官员卷宗整理清楚，会同密卫司进一步调查；密卫司五日内汇集所有被刺官员相关消息，与御史台相关卷宗合并分析，并即刻召回隐匿于江湖的密卫使——赤羽阁阁主江云鹤上报探查情况。之后，又召来胡青，命其给聂震修书一封，问询情况，征求意见，并差人即刻快马送去。
七日后，相关人等再次聚齐，向叶昭报告情况。经几司综合所有线索分析，官员被刺案之间相互关联，根据作案手法应是一伙人所为，而且各种蛛丝马迹表面，被刺的官员多多少少都与祈王谋反案有关，目前朝廷正在彻查祈王谋反一案、肃清祈王势力流毒，不排除有的官员可能是知道的太多而被灭口，还有的目前还不太清楚。
被灭口？那就说明祈王谋反虽然已经事败，但是幕后还有势力，而且不小。叶昭边听边思考。那么这个势力有多大呢？他们还有什么动作呢？有知道底细太多被灭口的，那么其余的被杀又是什么原因呢？直觉告诉她，这和上次进皇宫行刺的刺客相关，这些人不除，危险始终存在。
“江湖中调查的如何？杀手都出自哪里？”叶昭问江云鹤。自从有官员被杀以来，江云鹤就受命在江湖上暗中调查杀人凶手。
“回禀将军，根据属下调查的情况，杀手手法诡异、不留痕迹，基本可以断定是相同的人或者师出同门的人所为。虽查不到杀手具体是何人，但这种行事方式和传说中的血隐宗很像。血隐宗是近些年才出现的秘密组织，江湖中知道的人很少，行事诡秘，手段隐蔽，传闻近几年江湖上有几个名门正派的掌门之死也与他们有关。”江云鹤道。
“血隐宗的情况到底掌握多少？”叶昭再问。
江云鹤继续道：“这个组织极为隐蔽，目前还查不到更多线索。虽无证据，但名震江湖的栖云山庄好像与血隐宗有些关联，至于有多少关系，目前还未打探清楚。”
这与聂震给叶昭回信里的消息基本一致，聂震信里还说，六月十六栖云山庄将为庄主百里行云庆祝六十大寿，此前已广发英雄帖，邀请江湖上各路英雄届时前往栖云山庄赴宴，他也会去。
“如此看来，要查清此事必先查血隐宗，要查血隐宗必先查栖云山庄。密卫司要派人尽快秘密打入栖云山庄内部探查消息。六月十六日栖云山庄遍请江湖英雄给百里行云做寿，江云鹤，你随我一同前往探个虚实。密卫司秦副都知，此次调查事关重大，你带云骑十八密卫秘密跟随，随时待命。各衙门若有任何相关消息，即刻秘与报我。”叶昭当即作出安排，“等我奏明皇上，三日后出发。”
随后，叫来胡青、众将及幕僚，将军中事务做了安排，指明大将军告假期间，一应事务暂由胡青代理。然后进宫面圣，向皇上禀明情况和行程后回府。
叶昭此次是秘密出行，她只准备随身带两个人。一个是文元，从漠北少年时就跟随她征战的，从亲兵跟起的，后来有了秋水秋华，他就没怎么跟了，武功好，人沉稳可靠，一路征战下来，现在也是个正六品的骁骑尉；还有一个是知琴，是镇国公府随嫁过来的，知道叶昭不善内务，大嫂专门选了些聪明伶俐的丫头，知琴原名小翠，在镇国公府跟着黄二娘学过些简单的功夫，对叶昭非常崇拜，随嫁过来可谓开心至极，叶昭赋闲在家教丫鬟小厮们武功她练得可积极，随便对付几个普通人是没问题的，后来叶昭追忆柳惜音，不止改了房间布置，还把身边几个近身伺候的丫头按照琴棋书画改成了知琴、知棋、知书、知画，这知琴最为伶俐，也最得叶昭喜欢，秋华秋水嫁人了，带她出去方便点。
书房里，夏玉瑾好半天不敢出手去接——叶昭递给他一个信封，和上次一样，上面写着和离书！他这些天过得惴惴不安，自从媳妇那天说了那些话，他就知道媳妇心中永远是表妹最重了，他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媳妇不要他了！
看夏玉瑾半天不接在那儿失神，叶昭再递一次道：“嗯，拿着。”
夏玉瑾这才接过来打开看，是叶昭亲笔写的：“我叶昭生性自由奔放，不远被家庭束缚，自愿与相公夏玉瑾和离，从此一别两宽，互不干涉。”落款是叶昭，时间是当日。完了，媳妇向来处事果断，说一不二，怕是没有余地了。
叶昭见他看了，道：“我也仔细想过了，我不能耽搁你。一来我此行机密，此去凶险，江湖不比战场，危险都在暗处，面对的都是高手，万一我要是有个意外，可能连个尸首都找不着，或者音讯全无，到时候你想停妻再娶，我又生死未明，占着南平郡王妃的位子，让你为难；二来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也尽力在做回普通女人，可你也看到了，我从小做男人做惯了，女人实在做得不好，什么生孩子养孩子相夫教子管家持家，我统统做不好，这样的生活实在憋屈，我只擅长打打杀杀，我也不想再勉强。况且太后和婆婆一直操心你的子嗣，我可能也再生不了。我与你和离，你再娶吧。”
“不论如何我可以等啊，你一定能安全回来的，万一，万一你回不来太后和我娘再催，孩子还可以找妾室通房生啊！你喜欢自由，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高兴怎样就怎样，我不干涉你就是，都随你还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和离呢？”夏玉瑾反驳道。
“我不让出正妃的位子，孩子无论是谁给你生的，终究是庶出，我不想你没有嫡子，与我和离，再娶个门户相当的正妃，将来的孩子地位也高些。你可以不干涉我，但这无形的束缚还是太多。”叶昭道。
“你明明就是忘不了你表妹，才不愿和我过下去！”夏玉瑾急了，嗓门也高了。
叶昭沉默一会儿，轻声道：“我是忘不了表妹，但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我前面说的，也都是真心话。”又道：“玉瑾，我小时候不慎害你落水，曾经欠你的，现在可算还了吧？我谁都不欠，可是唯独表妹，是我心底深深的痛，一想到她，我就无法再面对你，你也知道的，我试过了，没有用的。”
果然如此！夏玉瑾有些绝望，终究输给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一个女人，那个骂自己狐狸精的女人，从她第一次来府里他就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安，没想到，她死了一样能把媳妇的魂勾走。
“反正我是不会签字的！”夏玉瑾还在坚持。
“没关系，就差你一个签名，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或者需要了随时可以签，随时生效，收好了，用得着的。”叶昭走过去拍拍夏玉瑾的肩又道：“我们和离，你还可以找到更温柔贤惠更体面更会持家的女人，然后尽快给你生一窝小崽子。再说了，我们还可以是好兄弟嘛！”
说完，转身准备出门，临了回过头来又道：“我明日一早就走了，府里我已加派亲兵保护你的安全，你多保重！”在夏玉瑾肩上再拍了拍，走了，留下夏玉瑾一个人独自凌乱。
柳惜音这些日子一直在栖云山庄继续给冷玉笙调养，也就是根据伤情调整一下药剂、施针排毒，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冷玉笙一边调养，一边还要忙着筹备师傅的寿宴，他是大师兄，好多事情需要他做主安排。偶尔闲暇的时候，会带着柳惜音山庄上上下下到处走走，眼看着自己的毒排的差不多了，他恨不能好的慢一点，可以多些日子独享心上人给他扎针的感觉——每次他都陶醉的快要晕了。尤其是某天晚上，他去柳惜音住的小院找她献殷勤，一进院子就听见她在弹琴，琴声如泣如诉，似是有无尽的心事与幽怨，他循着琴声走到窗下，却看见了刚好独自一人没有遮面的柳惜音那张惊世绝艳的脸，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重锤锤了一下，呆了好久，自那以后更是魂不守舍，虽然他此前也见多了莺莺燕燕，但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得到她、得到她的芳心。不过他也有些丧气，这些日子他从生活起居到送各种礼物，换着花样各种献殷勤、各种讨好，可叶姑娘依旧一副冰山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眼见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怕柳惜音提出要走，便极力挽留她，等忙完师傅寿宴亲自送她一程。
柳惜音借着给冷玉笙调养排毒之际，也把栖云山庄上上下下基本都搞清楚了。这栖云山庄名字听起来不显山不露水，但实际上势力极大，听冷玉笙说过，庄主百里行云有十二弟子，庄中有六大掌事管理日常事务，各地有还有二十四堂、七十二分坛，人数上万余，势力遍布中原甚至东夏等周边邻国。这么大的江湖势力，到底和当年漠北之事有多少关系呢？柳惜音想进一步打探，可是苦于没有机会。
六月十六日晚，栖云山庄，百里行云六十寿宴，江湖豪客云集。
宴会还没开始，大厅里人声嘈杂，栖云山庄一大掌事迎接赤羽阁主江云鹤与一个英俊潇洒、气宇不凡的少年贵公子一起走了进来悄然落座，后面还跟着一名30来岁的壮汉，便是叶昭与文元。冷玉笙正在陪着江湖豪客们客套，江云鹤坐定便向叶昭逐一指认。其时有一名留着大胡子的大汉正对着冷玉笙大声说：“听说丹阳子的徒弟叶出尘姑娘正在为冷公子排毒疗伤，听说这叶姑娘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乃属当今武林第一绝色，冷公子艳福不浅啊！”说话的人是乌行帮帮主沙通天。冷玉笙微笑答道：“叶姑娘冰清玉洁、品行高洁，能为晚辈诊治实属机缘巧合，晚辈对她感激不尽，丝毫不敢亵渎。”沙通天又道：“听闻叶姑娘就在庄上，机会难得，可否请她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啊？”周围一帮人都在起哄，冷玉笙无奈，只好派人去请柳惜音。
柳惜音虽然平日里遮面示人，心里依然是不愿参加这种聚会的，但想到要借此机会探探消息，便随来请的人往宴会大厅而来，刚从侧门进去，就从斜对面一群人中一眼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瞬间呆滞了，随着来请的下人往前再走几步，走到一株绿植后，看得更真切了，那不是她的阿昭又是谁？阿昭怎么出现会在这里？
叶昭今日内穿一件素色箭袖云翔蝠纹锦服，外罩一件淡青色丝质长衫，腰间束着一条祥云锦带，缀着一枚碧色玉佩，黑发用玉冠束起，左手负背，右手握一把玉柄折扇，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气度不凡，英俊中带有几分秀美，贵气中还漏着霸气，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她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满厅的男人顿时失去了颜色，满厅的女人包括丫鬟们目光都被吸了过去。
柳惜音看到她时，苗疆的五毒娘子正在问江云鹤：“多日不见，敢问江阁主身旁这位俊俏公子怎么称呼啊？”问的是江云鹤，一双媚眼却不停地向叶昭放电。江云鹤答道：“这位是在下的世交兄弟，姓昭，名慕音，平素不在江湖中走动，此次听闻百里庄主寿诞，特来长长见识、开开眼界。”叶昭只拱手道：“还请前辈多多赐教。”
昭慕音？后面他们还说什么柳惜音已经听不进去了，只是在脑海里重复着这个名字。昭慕音？叶昭思慕柳惜音？阿昭，你化名昭慕音是因为你也在苦苦想念我吗？
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激动划过，来请的下人见柳惜音停滞不前神情古怪，问道：“叶姑娘可是那里不舒服？”柳惜音这才回过神来，想想叶昭在此她是断不能出现的，否则即使她黑纱覆面，叶昭怎么可能认不出她？不行，她不能去。于是告诉来人，自己身体忽然不适，不能参加，烦他转告冷公子，说声抱歉。
来人自去复命，冷玉笙听说后心里着急，想去看看，师傅已经就位宴会马上开始又一时走不开，只好作罢。
此时宴会已经正式开始了，下人们都去前面服侍了，柳惜音依旧站在绿植后面，刚好这里没什么人，她可以安安静静的看叶昭。
百里行云如何与群雄客套，他的徒弟还有来宾如何向他祝寿送礼，群雄之间如何逢场作戏，柳惜音已经完全无视无听了。她就那样悠悠地看着叶昭，她的阿昭简直好看的发光啊，轻摇折扇、举杯喝酒，一举手、一投足，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潇洒帅气，难怪那么些女人眼光都黏着她。
不一会儿，只见五毒娘子冲着叶昭道：“昭公子，敬你一杯如何？”一双勾人的媚眼调戏地看着叶昭，一杯酒却已从她桌前飞起直奔叶昭面门而来，这个女人，不光要调戏，还要试探叶昭的功夫！
就那一瞬间，柳惜音看见叶昭神情里有些愠怒，但很快又收敛了，想是不便暴露。叶昭正要去接，只听嘭的一声酒杯在叶昭桌前碎裂，原来是水月宫宫主冷莫玄射出暗器击飞的，只听冷莫玄冷笑道：“昭公子，五毒娘子的酒可不是随便喝的哦，喝了说不定你今晚就被她绑了去了。”又嘲讽五毒娘子道：“你这么着急把这可人的俏公子迷晕了带走？”五毒娘子见借酒下毒不成，打着哈哈道：“冷宫主多想了，我就只是敬个酒。”冷莫玄冷哼一声，转过眼去望着叶昭，叶昭只得遥遥举杯相敬以表谢意。
柳惜音看在眼里，暗暗叹口气，阿昭那张脸啊，太招桃花了！再想想当年漠北大姑娘小媳妇看见叶昭那眼神，也就释然了。
她知道自己不宜在这里久留，可是好舍不得阿昭啊，虽然要忍住不去靠近她，但能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心里也很安慰了。
这时只见叶昭旁边的江云鹤起身去和其他人敬酒了，聂震走过来坐到了叶昭身旁。柳惜音知道，不能在这里再呆下去了，场面一乱，很快会有人发现的。再神情地望叶昭一眼，轻叹一声，缓缓转身离去。
聂震先给叶昭敬了杯酒，然后道：“你也看到了，场面很大，来的江湖豪杰很多，据我观察，除了栖云山庄下属的各堂口，余下的帮派掌门良莠不齐。搞这么大场面，我总觉得恐怕不只是祝寿这么简单，但是要进一步探查实在困难。”
叶昭道：“不急，哪有那么容易这么快就弄清楚？何况还不能打草惊蛇，今天先看看，总会有办法的。”
聂震犹豫一会儿又道：“上次没能帮你救出柳姑娘，实在抱歉，都怪我太无能！”
叶昭心中一痛，垂下眼，叹口气道：“哪里能怪你呢？表妹她存了死志，人死不能复生，你已经尽力了。让你这么费心，我还没感谢你呢。”
“万一，我是说万一，柳姑娘她福大造化大，还在人世呢？”聂震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会？我亲眼看见她死在我怀里，只可惜战事吃紧，没来得及带她出来，后来通阳城地牢被毁，连尸骨都没带出来。”叶昭越说神情越黯然，说完狠狠灌了一大口酒。
聂震沉默了。
柳惜音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里全是刚刚看到叶昭的影子，直到一大片荷塘处。这里是栖云山庄的后花园，荷塘中间有一座小亭，小亭后边有一座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平时少有人来，柳惜音闲暇时也会来此对着荷塘发呆。今晚山庄上下到处喧闹不已，唯有这里还剩一片清净，柳惜音便径直走了过去，就着月光坐在假山后面，对着月光下的荷塘独自惆怅。
阿昭明明离自己这么近，明明也在苦苦思念着自己，可是她却必须克制自己躲着她不去见她，明明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偏偏相思相望不相亲，这痛苦的折磨啊！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亭子里有人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栖云夜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