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明唐]缚火》阿落

9、【九】吃饺子

　　“唐北弼。”
　　听见有人叫他，他抬头，看见了那日同他一起的唐门师姐。她似乎已经看了他俩一阵子了，满脸厌恶，陆司渺忽然想起她那一路叨叨叨的表情，心中腾起一股无名火，但现下是在浩气的地界，他不敢造次，就这么挑着眉，端着一脸假笑看着她。
　　“这是上次那明教吧。”师姐说，“我说他怎么放了你一马，你果然和恶人有勾结。”
　　唐北弼摇了摇头，不想再答，见她不依不饶的模样，陆司渺忍不住冲她两句：“家里没大人告诉你，大过年的嘴还那么碎，不怕来年被人割了舌头吗。”
　　“你！”师姐一听就往这走来，“哈玛批，你找死！”
　　唐北弼叹了口气，从旁边端了碗煮好的饺子：“师姐，快吃吧。”
　　师姐似乎不想动，他又说：“知道你回不了唐门心情不好，坐着吃碗饺子，我们一起守岁。”
　　那师姐愣了愣，似乎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很是惊讶。唐北弼又不紧不慢地包着饺子：“我随了影师傅，定然会认识一些恶人朋友，这不奇怪。来了都是客人，你且坐下来吃个饺子，我们等会一起放烟花呗。”
　　他这话说的不紧不慢的，如清泉流水，说得陆司渺心中一阵痒，忍不住回头去看他。师姐见他这样，也不好多说，转身走了。
　　陆司渺实在在包饺子上没有什么天赋，看唐北弼包却乐颠颠的，在这一屋子闹腾的人里，他们俩心无旁骛，一个包一个看，总让他有意无意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你以前，是不是跌断过唐门的飞翼。”陆司渺忽然问。
　　唐北弼停了停手，似乎在想他为何问起这个，点了点头。
　　“在浩气后山跌的。”陆司渺笑道，“我说了，我们早就见过了。”
　　唐北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啊了一声。
　　穆玄英却在此时跑了过来，见唐北弼面前那一桌子饺子，笑道：“小北，你手真巧啊。”
　　陆司渺在旁边冷笑了一声，被穆玄英听见了，抬头无奈道：“你哼什么，等会你不吃？”
　　“吃啊，不好吃，我就把他一起炖了。”陆司渺说。
　　穆玄英皱眉道：“你能不能不吓他。”
　　开饭的时候，可人也来了。陆司渺见过可人几次，觉得这姑娘当真漂亮，想来想去，恶人谷有这气质的人如何也想不出，若说真有，也只有莫雨了。但莫雨又不是姑娘。
　　可人进了屋子，浩气盟的人便给她备了茶水。寒冬腊月的，她也不觉得冷，穿着一件薄薄的外罩，那衣服水蓝素色，看得人更冷。
　　她见到莫雨，似乎不觉得意外，脸上的表情还生动了几分，连陆司渺都错觉她似乎很满意莫雨的到来。
　　他从怀里掏了簪子给可人，可人见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有话想问，但看见簪子时，又冷冷道：“……可是米丽古丽姑娘给我的？”
　　“是。”陆司渺答。
　　他在可人脸上看出些许生动的笑意，觉得她应是真的喜欢，过了一会她开口：“下回遇见再道谢吧。”
　　唐北弼在那边折腾饺子，那自己包的，他人包的白胖饺子下了锅，一会又一个个翻腾起来。他拿着大勺子捞饺子，一个个装好盆，就在院子里上桌了。
　　饺子的热气腾起，好似每人的脸上都蒙了浅白。陆司渺见识多了昆仑的白雪，却觉得这个无雪的除夕里，似乎更白一些。恶人和浩气坐在院子里吃饺子，他从未想到过这一天。
　　感觉到有人碰他，他回头，唐北弼给他盛了一碗，仿佛怕他吃不饱似得，还用了一个大碗装。他接过道了谢，见他坐在旁边拿着另一个碗吃起来，他也蹲到了他的身边。
　　两人就安安静静地吃饺子，场面和谐的谢渊都要流泪。
　　似乎觉得尴尬，唐北弼先开口了：“你的肩伤好了没。”
　　“还疼呢。”陆司渺说，“唐门的箭扎一下多狠，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么。”
　　唐北弼点点头，陆司渺又道：“你以后少走洛道那条路，那边人蹲着，专阴你这种。还有你那倒霉师姐。”
　　唐北弼看他：“你一直蹲那儿的么。”
　　陆司渺冷哼一声：“我不屑蹲，这不过年无聊么。”他转了转眼珠，往自己嘴里扔了个饺子，“怎么，还想报仇回来？”
　　唐北弼叹了口气：“我就想绕着你走。”
　　陆司渺笑道：“我有那么讨厌么。”
　　“你把我关地牢里的样子，我能恨你一辈子。”唐北弼淡淡道，“你看，你刚吃那饺子，我给你盛了一碗，拿给你的时候我往里吐了三口口水。”
　　陆司渺嚼得更得意了：“是么，口水多好吃。你的更好吃。”
　　唐北弼把碗一摔：“你要不要脸！”
　　陆司渺夹了一筷子到他嘴边，唐北弼对着眼看那饺子，闪了闪，陆司渺道：“看你生气真是太好玩了，以前是，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