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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季泽厚演说局势 李大人捐馆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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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日中午午饭过后，青青和阿钰各自回房，大哥季瑾一人往前面老爷书房去了。
此时春寒料峭，院子依旧少有绿色，乍暖还寒，且又是中午，倒是少人走动，静寂万分。待季瑾到老爷书房，见门口只一个小厮候着，屋内老爷一人端坐案前，手边是一本书，却不读它；案上砚里墨有些干了，倒不见老爷喊人侍书。“父亲。”季瑾躬身行礼。
“来了，坐吧。”老爷看到季瑾后说。
“父亲可是有什么吩咐？”季瑾问道。
“叫你来也不为说什么，上午见你们兄弟三人各有所志，甚有所感罢了。青青和钰儿年纪幼小，事事皆以你为尊，你既为我季府长子，理应担起责任来。”老爷说道。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必不负父亲期待。”季瑾仰面答。
“昨儿隔壁袁府的事，你可知晓？”老爷转又问道。
“倒是听母亲提了一嗓子，只知是犯了事，倒没来得及去打听。”季瑾道。
“你母亲让你去打听了？”老爷正色道。
“母亲吩咐下人小心行事，非有要事不得出府，倒没人敢去打听。”季瑾低头答，“只是我见隔壁昨夜火光冲天，声势浩大，竟不像平常案子的来头。想到我季府虽在守孝期间，诸事莫扰，但父亲到底身在朝中，二叔已去，季府安危全挂父亲一人身上，朝中动荡，怎可视若罔闻。”
“于是你便不遵母命，不顾自身安危，想去打听？”老爷不悦道。
“母亲拳拳一片护我之心，我甚为感激。但母亲久在内宅之中，暂不知此事重大。不知一味地逃避躲闪，并非最好的办法。况我秀才之身，朝堂众人，哪里看得见我，左不过一句‘稚子无辜，好奇罢了’。于我于季府，倒也无事。”季瑾答道。
“你倒是好主意。”老爷脸上不知喜怒，随口道，“袁府之事，牵连甚广，你莫要自作聪明去打听，白惹得祸上身。”
“老爷吩咐的是。”季瑾恭敬道。
老爷沉默半晌，又在开口：“你竟如此好奇，我硬拦着你，白得受你埋怨，破坏你我父子之情。”
“瑾儿不敢。”季瑾急忙跪下。
“罢了，起来吧。你既有此心，我倒不是别家是非不分之人，季府长子之位你既要担得起，也是时候告诉你了。”老爷感叹道，“今年冬天陕西等地出了雪灾，按说年年皆是如此，倒不是什么大事。朝上倒也无人置喙，圣上依旧准了户部拨款赈灾。偏今年夏季陕西山西等地大旱，朝廷不但免了税银，还拨了一部分本要用于北方军备的银子用于赈灾。今年各地多有灾难，税收倒是没有往年那么丰裕，偏各处花钱的地方不少，户部只好从稍有剩余的四川等地抽调税银用于陕西雪灾赈灾，为此今年圣上、朝廷可不是节省过冬，你母亲还抱怨今年除夕的烟火一般，驱傩之戏比不上往年。”
端杯品茶略歇一会儿，老爷继续讲到：“偏前几日湖广的监察御史进京述职，路过陕西等地，竟然见此地之人皆衣衫褴褛，破碎单薄，哪里熬得过着这倒春寒。御史细问才知晓，夏季大旱，百姓收成的粮食不过刚刚糊口，有的颗粒无收，只等朝廷的救济，偏到了九十月，救济银之事皆无影。待到秋收过后，官府尽然全不顾百姓死活，继续征税，有的家里实在无粮，尽然公然□□值钱事物抵税。百姓苦不堪言，想出逃寻生路。就见官道皆封，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待到冬季雪灾，无粮无财的众人怎么不死的死，伤的伤。一家五口，剩一人者皆是幸运。朝廷众人省吃俭用的冬季赈灾款也不翼而飞。”
“那这御史？”季瑾惊道。
“御史大人惊道此事不好，连忙写了折子封了火漆交于驿站，直接送于圣上，自己随后带着几位灾民启程进京。哪晓得折子刚到圣上手中，就传来御史众人路遇山崩，死在了陕西进京城的边上。”老爷季彬黯然道。“圣上看后大怒，愤然让三司共同审理，自己全程参与。”
“那这结果？”季瑾细细一问。
“也是你舅舅在朝，才知晓此事细节，你莫要外传。陕西贪腐案并不简单，陕西此地的地方官员自不用说，连枢密院下面的陕西安巡司也牵涉其中，陕西的地方御史随后畏罪自杀更是弄得整个案子扑朔离奇。户部众官员也不成幸免，皆停职询问。隔壁袁大人可不就是户部陕西清吏司主事，他家之事，怕是不会轻易了结。此后，朝堂上是一发不可收拾，山西府也查出官员贪污夏季赈灾的钱款，只不过没有强征重税，冬季虽冷，百姓到底还有余钱，不至于像陕西之地满城皆饿死或冻死，倒是熬过了冬天。但死亡依旧不少，已经伤及民众根基。现在满朝都是风声鹤唳，众人唯恐粘上此案一点半点，你还要去打听，是嫌你爹爹不够快活，还是专门给你爹找事呀。”
“竟是如此，我倒这几日为何街上行人渐少，大有风雨欲来之势。”季瑾说完跪在老爷身前，哽咽道：“瑾儿莽撞，显些害了季府众人，还请父亲责罚。”
“你也是一片好心，到底没干，岂有因言获罪的，起来吧。只是以后遇事多冷静，为父不才，到底比你多长几岁，也非不讲道理之人。遇事能和为父讨论，到底也全面些。倘若为父能力有限，意见皆不可考，到底也是肺腑之言，听听也无碍。”老爷季彬喟然道。
季瑾起身又问道，“父亲，此事到底是为何？”
“三司皆在审议，圣上都未下定论，为父如何得知。”老爷季彬答道，临了又见四下无人，抬手指了指天，“怕不是天家之事？此事与你无关，你既知晓便该放下，多思无益。好好读书，预备下年的秋闱才是正紧。”
“瑾儿受教，多谢父亲教导。”季瑾又拜谢......
谁知几日过后晚饭时刻，季府老爷太太并三位少爷小姐在厅内用膳，突见李府小厮挂白前来报信，太太的父亲，季府老太爷生前旧友，时任国子监祭酒李府老大人殁了。太太听了一口血吐出，直接倒在老爷身边。待救醒后，忙央求着去李府看望。老爷季瑾便立刻带着太太李氏、大少爷季瑾前往李府奔丧，青青阿钰暂待府中，不知后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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