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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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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拳头设计的这个锐雯舞刀动作实在是违和感极重,动作一点都不利落,很做作,这样的锐雯更像是个舞刀弄枪表演的绣花枕头,而不是刀起刀落杀人不眨眼的女将军。如果真上战场的话,刀慢成这样,肯定早死一百遍了。
但——
“这首是慢板曲,召唤师。”国服的那个琴女配音在我耳畔响起,屏幕中的锐雯仿佛跟着这句话的节奏动作着。
一刺,一收……
一收,一刺……
所以,我挺喜欢的。
我回了他句:[comme ci comme ca]
——法语中“还行吧”的意思。
因为美国这边高中要学两年外语才能毕业,我去年不知道是得同一门语言学两年,所以傻呵呵同时报了法语1和西班牙语1,到现在放暑假了,感觉西班牙语还是只知道“hola”的h不发音和阴阳,不过法语学得稍微好一点,至少这句“还行吧”和“est-ce que je peut aller a la toilette s’il vous plait(可不可以让我去厕所)”我是忘不掉了。
希望明年可以继续靠这两句混完法语2,让我顺利毕业。
他问:[你会说法语?]
我不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吹牛:[对,我会说4门语言]
——英文,中文,法语,还有西班牙语,都正正经经在课堂里学过。会说,但不代表很会说。
但这样说,既不算是说谎,还会显得我很厉害。
对不对?
为了显得不太装逼,以免日后难堪,我特意补充:[两年的外语不是高中毕业的条件之一吗?你还没上高中吗?]
难道他是加拿大人?不在美国上高中?
他回答:[不,我高中已经毕业了,现在在上大学二年级。]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放心了——
不是个还没上高中的小屁孩,年纪还比我大几岁……没有大到太夸张的地步。
他接着说:[哦,还有,我高中的时候学了三年的西班牙语,但我真的不觉得自己学了任何东西]
我安慰:[但你还是学过三年的西班牙语啊,这就说明你会说西班牙语]
他:[我周围的同学都很会说西班牙语,他们都说得很熟练,但我母语不是西班牙语,说得也不太好]
他回我上一句:[噢,好吧]
因为之前的海口已经夸出口了,我不太好意思立马跟他说,说教我西班牙语的那个老师是个很和善的老爷爷,他人很好,有时候还在课上放西班牙语版的《爱探险的朵拉》,可惜我就是怎么也学不进西班牙语,情况跟他大同小异——
一群明显是墨西哥裔的同学在西班牙语1里混日子,课上学的东西他们早就都知道了。所以,老爷爷以为大家都是口语一遍过,词汇复读几遍就能默写,且同时知道意思的“初学者”,于是我们整个学年,他教书的速度都异常快,不给牙牙学语的人消化复习的时间。
法语的情况就好多了,是个很墨迹的中年妇女,一个小单元半个月都上不完,学得深刻,但也无趣得要命,而且偏偏还是下午的课……反正我是上得昏昏欲睡,但是学进去了。
他们俩要是能中和一下彼此的速度就好了。
……
他:[嗷,我的闪现好了]
拉回我的思绪:[好的,那我要放大招了]
我默默看着时间,等那个顺眼的数字——
18:24
18:25
18:26
……
大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没闪现掉~
他没闪现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轮到血量空了一格的他不服了:[再试一次吧,我刚才没有准备好]
就辩吧你。
我轻咬着下唇,笑意愈盛,心道:既然我能大到你一次,肯定还能再大到你第二次!
他flag还立得很满:[你看着,这次我肯定行]
我刚才是在18:30整的时候放大招的,整数可能会被预料到。所以,这一次,我是特意在互对完冷却时间后,数了五秒,放的大招——
……
他的瑞雯手执利刃,白光一闪,与我琴女琴中奏出的长方形层次乐章擦身而过,几乎像是掠走了她的琴,使她变得手无缚鸡之力。
!!!
他……他竟然躲过了?!
我目瞪口呆。
这次比上次躲过的难度系数更大,因为这次我突袭了他,并没有事先给他某种暗示,这次的时间是完全不符合任何数字规律的。
结果,他居然躲过了?
我不信邪,再逼他试了一次,他又轻轻松松地闪现躲过了。
我忽然想起上个赛季,打中单琴女时,遇见的一个蛇女,一个走位很飘逸的、次次都能闪现躲我大招的蛇女。末了,还不忘谆谆教诲我道:“这就是为什么中单琴女在高分段行不通,你大招能打中我们吗?你能吗?”
这句话我到今天都忘不了。
我深呼了口气,扬首:[再试一次!]
事到如今,我在意的不再是能不能直线穿越闪现琴女大招这一命题,而是我能不能不被闪现掉地用大招打到他。
但他却不想继续了:[我好像不能再试了,有点困,感觉没法完全集中精神]
无比亢奋的我:“……”
好气人。
感情您还不是在注意力充沛的情况下,反应闪掉的我大招?我的大招你居然随随便便就闪现掉了?啊?
他:[抱歉]
他继续说:[如果你还想再试的话,我明天也许可以陪你]
我想,明天的话,我肯定不会想继续试了。
今天的心血来潮不一定能维持到明天,今天有兴致想做的事明天不一定会想做,就算勉强做了,就算勉强得到了,也不一定会得到像兴致充溢时所期待过的心满意足。那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恰到好处。
但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我现在即使再想继续,也不好趁机欺负他了。
他也已经陪我试验了好几次了,两清,没有其它为我妥协的理由。
我只好妥协,作罢。
刚想跟他道个晚安,突然闪过一个令人细思极恐的念头——
我赶紧跟他打个保密协议般的预防针:[你可千万别跟其他人说这个琴女大招的窍门啊!尤其是别跟其他锐雯玩家们说]
如果他把这个窍门公之于众的话,我岂不是成了琴女玩家间的千古罪人?
试想一下,锐雯玩家和琴女玩家之间的本质关系——刺客,脆皮。
刺客是设计来干嘛的?就是用来切脆皮的啊!
尤其是琴女这种脆皮,面对锐雯,或者面对其他大多数切后排型英雄,大招算得上是最重要的保命技能之一,如果锐雯不用稍微拉开距离的侧闪闪现躲掉大招,或者傻傻吃我大招,而是像他这样,用这可以拉近距离的直线穿越闪现躲大招向我切来……
那不就很可怕了吗?!!
我们本是天敌,我却还把这种性命攸关的技巧都手把手教给了他?
尤其眼前这个锐雯,还是我前不久才在游戏里遇见的锐雯,拳头还把他排在了我对面,我对面!敌方啊!
……
他那局有没有切我来着?肯定有的吧?
正当我被自己的阴谋论吓了一跳时,他说:[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也不会对你用这个招数]
我脑子一片空白。
然后想起很久以前单曲循环的一首古风歌,那首歌里有一句很深情的男声台词:“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刀剑相向。”
周围变得好静。
那一瞬间,心突然不慌了,突然变得无比安稳。
我像个阴暗的小人用阴暗的小人之心揣测君子,那“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的君子,轻轻几语间便可将一切污浊阴霾渡成霁月清风,纵是小人,也对那谦谦君子生出倾慕之心,一颗心中愠意消弭,化作无限旖旎,如枯木迎芳。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自古女子与小人被并提也。
我是女子,也是刚刚被他渡化的小人。
我想起他说他累了,就先道:[晚安]
刚想退游戏,看见他回:[我现在还不睡]
——可你之前不是说你困了吗?
他继续说:[我之前洗了头发,还是湿的]
我问:[你不用吹风机?]
他说:[不行,我爸妈已经睡着了,会吵醒他们的]
我切出去看了看,现在是凌晨2点半,也就是说——我们开始自定义已经快要两个小时了,他的头发还没有干。
我以前有段时间是短发,好像很快就自然干了。
他是长头发吗?
那他……
我问:[你是长头发吗?]
他答:[对]
我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那你是个妹子吗?]
——我用的词是grill,而不是girl,是一个梗,用来形容游戏里那些疑似男扮女装或女扮男装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