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低绿枝》蔷薇蔓蔓

41、青红辣椒豆瓣酱

　　秦南把十两银子摆在桌子上，引得全家人围观。
　　十两银子呀，一家人千般呵护，万般操心才赚来的十两银子！
　　“我们买了好些东西回来，庆祝咱们今天顺利带回银子！”秦南兴奋得满脸通红，没喝酒已经醉了。
　　“刚好，我和桑桑请了凌皓渊过来吃饭，感谢他上次帮我们逮住那群熊孩子”，秦枝一高兴的差点忘了今天晚上的大事。
　　“快快快，桑桑过来帮忙，我们准备晚饭，淮一休息一会儿就去叫你凌大哥过来”，秦枝一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全家任务。
　　秦南买的全是吃的，有卤肉，有糕点，还有猪肉骨头之类，卤肉好说，直接切了就是，骨头炖汤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骨头汤一定要炖久才够味儿，秦枝一算了算时间，估计是来不及了，遂放弃骨头汤，豆角茄子、拍黄瓜、红烧肉、回锅肉、还有鲜菌菇和肉片烧汤以及一盘切好的卤肉。
　　秦枝一算了算，总感觉菜不够多。
　　“再切一碟酸菜，前两天放进去的萝卜和豇豆现在吃正好”，秦桑一出谋划策，“还有绿油油的青菜，加起来八个菜，差不多！”
　　选定菜色，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几个荤菜麻烦一点，尤其是红烧肉，上色很重要，黑红黑红的最好，火候和用料都十分讲究。
　　这些难不倒阿姐，她天生对厨房敏感，这里是她发挥的舞台，一切做起来得心应手。
　　秦桑一不是主厨，但是打下手非常称职，菜色定下来之后，利落的洗菜切菜，葱姜蒜辣椒豆瓣酱，一样一样摆整齐，方便阿姐取用。
　　话说秦桑一还有一个绝技——烧火，她是不会掌勺，但是控制火候非常到位，什么时候大火，什么时候小火，秦桑一摸得透透的。
　　两人配合惯了，秦枝一只管炒菜，配料什么的妹妹已经准备的妥妥帖帖，火候也是恰到好处，说实话，这样的厨房很有趣。
　　秦淮一听说请了自己敬仰的学长来做客，跑的贼快，不待秦枝一说完，溜烟儿跑了，不出半柱香，已经领着凌皓渊往这边来了。
　　凌皓渊不是空手来的，他拿了一罐茶叶送给秦南。
　　此时日沉西山，但是天色明朗未暗，索性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吹着凉风喝点小酒，还有可口的下酒菜，岂不快哉？
　　一般人家请客，均要开两桌，男的一桌，女人一桌，可惜秦家人丁单薄，就只有桑枝两姐妹是女眷，所以她们索性留了一点菜，自己在屋里吃，秦南父子陪着凌皓渊在外面。
　　凌皓渊不愧是状元学堂最有前途的学子，四书五经，经史杂记，无论秦南说什么，他都能接上并且发表自己独到的看法。
　　自离京以来，秦南少有这样与人畅聊的时刻，于是从日沉西山聊到月初东方，秦桑一和阿姐吃了饭，收拾好厨房，关好鸡鸭，喂了小猪，烧水泡脚……
　　所有睡觉前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他们还在喝茶聊天！
　　以前国公府子嗣繁多，索性建了私塾，供秦氏子孙念书，更有许多藏书专门放在一起，可自由查阅，哪怕像秦南这样不受重视的庶出，只要愿意学，照样能博览群书。
　　凌皓渊学问出色，但是他毕竟年轻，很多观念和体系还不成熟，一老一少，觅得知音，恨不得畅谈到天明。
　　秦淮一早就跟不上他们两人的节奏，自己默默的描摹碗碟上的纹路，一遍又一遍。
　　“阿爹，你们是不是改天再聊？月亮都出来了！”秦枝一已经大了，不好打断父亲的畅谈，但是秦桑一就不一样，仗着年纪小，以撒娇的口吻提醒两位。
　　时间不早了，请两位改天再聊好不好？
　　听了秦桑一的话，聊的正酣的两位才惊觉，月上柳梢头，时间已过去很久了。
　　凌皓渊站起来请辞，秦南遗憾的表示过两天一定要再聚，和小友聊天实在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送凌皓渊回去，这件事理所当然的由秦淮一来做。
　　幸好凌皓渊还清醒着，虽然刚开始喝了一点酒，但是都很克制，又喝着茶坐了这么久，之前的那点酒意，早就散的差不多了。
　　“没事，我一个人回去，淮一兄弟送我回去了又要回来，麻烦”，凌皓渊利落的起身，表示自己一个人回去。
　　秦家人表示这怎么行，又不是白天，断不能让你一个人摸黑回去，最后还是秦淮一打着火把送回去的。
　　“凌大哥家里面居然只有他一个人在家，回去时黑漆漆的，我陪着点了灯再回来的”，秦淮一内心很同情，偌大的一个屋子只一个人，得多寂寥。
　　“平时有他阿娘一起的，我上次就碰上了凌大哥的阿娘，超级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人”，这件事上，秦桑一有发言权。
　　“我听凌大哥说他阿娘经常去县城，在家里的时间少，凌大哥也说家里冷清，所以准备找个书童”，秦淮一眼皮子一转，“哎，你们说我去给凌大哥当书童怎么样？”
　　“我觉得非常可以，阿哥你可以去试试，看凌大哥收不收你！”秦桑一差点笑岔气，她的哥哥怎么这么傻哟！
　　秦南和秦枝一也在一旁笑了。
　　“你们笑什么？”秦淮一还满脸莫名。
　　“笑你傻呀”，秦桑一和秦枝一异口同声。
　　“你想给凌大哥做书童，想的倒美，他是找书童，不是找伴读！”秦桑一边笑边给自己的傻哥哥解释。
　　“好好的人不做了，你要去卖身为奴吗？”凌皓渊找的书童，是签卖身契的那种，家里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阿哥去做别人家的奴仆。
　　所以秦桑一觉得自家阿哥，年纪一大把，做事经常没有考量，一个大大的白眼，表示对阿哥的嫌弃。
　　做个人不好吗？
　　秦淮一再一次被全家人碾压，欲哭无泪，在他看来是表达对凌大哥的敬仰，顺口说出来而已，谁知家里人还要上纲上线？
　　不过好在大家没有揪着不放，一番折腾下来夜已深，秦桑一他们早就洗漱好了，送走凌皓渊，秦桑一迫不及待扑向自己床，放松累了一天的身体。
　　第二天又是晴朗的一天，六月的太阳总是不知疲倦，白天把空气里的水分都蒸干，晚上又变成露水洒下来，见到太阳，再蒸发。
　　如此反复，便是整个夏天。
　　秦桑一最喜欢的季节就是夏天，夏天有太多新鲜水果和蔬菜，山里面还有各种山货，下河抓鱼也十分容易，在夏天，只要不懒，就不会被饿死。
　　不像冬天，很努力不一定能找到食物。
　　今天两姐妹的任务是菜园锄草，夏天是生命力旺盛的季节，庄稼长得快，杂草同样长得快，上个月刚除的草，现在又有冒头的趋势。
　　紫长紫长的茄子，青绿青绿的辣椒，黄嫩黄嫩的黄瓜，还有绿油油的小青菜……菜园子里种类繁多，非常赏心悦目。
　　所以说夏天是最好的季节。
　　前两天刚下过雨，这时候锄草最是时候，既不会湿漉漉的打湿鞋袜，也不会硬邦邦的扯不动，事半功倍。
　　秦桑一对锄草早就驾轻就熟，和姐姐两人一上午便清理干净了菜园子，已经成熟的蔬菜也被尽数摘下。
　　中午的菜谱就是这些新鲜的蔬菜，豆角茄子，凉拌黄瓜，再用小青菜和阿哥捉回来的小鲫鱼熬个汤。
　　“阿姐，你怎么摘了这么多辣椒，咱们吃不完”，秦桑一从菜园回来时才发现，阿姐摘了许多辣椒放着。
　　“我准备试着做个豆瓣酱，拿来炒菜香”，秦枝一把辣椒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摊开放在簸箕里晒干，一部分泡进水里清洗。
　　辣椒在菜里只能作为调味品，而且秦家人日常口味清淡，对辣椒的需求量不大。
　　“阿姐，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豆瓣酱啦！”
　　“前两天，路过严家的菜园子，凑巧碰上他们家摘辣椒做豆瓣酱，和你一样，好奇问了一嘴，严家夫人很热情，告诉了我做豆瓣酱的方法。”
　　“是那个严家？”秦桑一觉得严家听起来很耳熟，仔细一回忆，刚搬来时想让阿姐做媳妇儿的家里不就是姓严吗？
　　“嗯”，秦枝一轻轻点头，她当时真的没反应过来，等回神时严夫人已经热情的给她讲做豆瓣酱的方法了。
　　再躲躲闪闪就显得小家子气了，秦枝一忽略掉周围眼光，认真的学习制作豆瓣酱。
　　制作豆瓣酱的过程说起来不难，先把晒干的胡豆在水里泡上两天，直至外壳变软，可以轻易剥开，然后把胡豆瓣儿摊开晾在阴凉的地方，摘几片南瓜叶盖住，等其“生香灰”，其实就是自然生霉。
　　这时候把新鲜的辣椒剁成酱，加上盐，姜蒜，花椒还有起了“香灰”的胡豆瓣，搅拌均匀，装进事先准备好的瓦坛子，淋上一层菜籽油，密封放置半个月以上，放的越久越浓香。